《上海滩初次风云》猫咪的翅膀

235、见难别亦难

　　看着啜泣的陈璧君，武田有些不耐烦，他挥了挥手，走进来两个人将荣初和近卫又带回到了外面的屋子。武田和陈璧君说了几句话以后，也走到了外面，然后身后的机关门又关上了。屋子里重新回到了昏暗，武田没有说话，只是打量着荣初，突然直接说起了中文，边上的近卫愣了一下，但是马上想起了第一次武田见荣院长时，他们俩的对话，武田将军会中文。
　　“荣先生，能回答我几个问题吗？”
　　“将军请讲。”
　　“刚才您的诊断属实吗？”
　　“属实，作为医生我会对我说的每句话负责。”
　　“很好，那您知道救不了他的后果吗？”
　　“不知道，医生只治病不保命。在这个屋子里真正能决定生死的应该是将军阁下。”
　　“荣先生，你很智慧，而不仅仅是聪明，记得我上次说过如果你没有价值了，或许我会是第一个取你性命的人，因为你曾经带给我们羞辱，可是你现在还有利用价值，所以你的生死还是在你手里。”武田也不兜圈子，“近卫君，今天你还会见到一个很特别的人，你应该会很想见到他。”武田转而对着近卫说起话来，近卫被这突然的话给弄愣了，“将军，你说的是谁？”
　　“你的同窗好友，武藤信一！”武田虽然在对近卫说话，但是眼睛却看着荣初，你听到这个名字应该会有反应吧？可惜荣初的头低着，似乎在想自己的心事，武田看不清荣初脸上的表情。
　　阿初刚才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就在自己谋划带阿次离开的时候，怎么“死魂灵”会再次出现，武藤信一的到来到底意味着什么？但不管是什么？他都会被日本人死死的盯上，阿初的心中大乱，甚至都没有听清楚武田和近卫后面的对话，直到武田叫他。
　　“荣先生在想什么？”武田探究的目光让阿初意识到现在还不是担心未来的时候，先要应付眼前的敌人。
　　“哦，没什么，只是在想还有没有办法帮助里面的病人？”
　　“呵呵，你的确是个称职的医生，不过医生有时候也是最好的杀手！”武田意味深长的看着眼前两位医生，近卫一直以来和荣院长关系处的不错，武田也有所耳闻，近卫听了这话微微低下头，他当然明白武田的话，武藤到来就是细菌实验再次开始了。
　　“将军说的没错，尤其是庸医，杀人不见血。”荣初淡定地回答到，这话让武田愣了一下，荣初是在讥讽为里面做手术的日本医生吗？
　　“荣先生，我虽然对你有些好奇，但对你真实的身份其实并没有多少兴趣，即使你背后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对我来说也并没有多少价值，我不妨直白说我非常不喜欢你这种想和任何人都平等的气势，你们□□人永远只能臣服在我们大日本帝国的脚下，之所以容忍你到现在，只是因为有些软弱的人认为你还有价值，但是我希望你不要因为这虚无的所谓价值就想和我谈条件！所谓的上海滩风云人物在我武田眼中无非是个玩偶，你认为你那些所谓的光环和实力在大日本皇军眼中能有多少抵抗力？！”武田赤裸裸的威胁道，他可不像小野对荣初患得患失，昨晚荒唐的失利让武田已经失去了周旋的耐心，他要打压荣初，让他低头。
　　武田菊次郎撕去了伪装，这是狗急跳墙的表现，这说明他自己也很清楚他们即将大势已去，可是这种时候他们也是最危险的，阿初没有立即回答，而是静默了一会后，才慢慢的说道：“将军阁下，我不知道今天您为什么会和我说这些？当然您的提醒我非常感谢，荣某会谨记在心。其实荣某从来没有认为自己是什么风云人物，覆巢之下无完卵，无非苟且偷生而已，所谓价值也是看对谁而言，或许荣某对病人对家人是有价值的，在外人眼中荣某也只是一介无用书生。至于将军您想怎么处置我，自然是将军说了算，荣某还没有愚蠢到要和您谈条件，那样只会死的更快。我今天就在这，手无寸铁，将军若今天想要荣某的命，荣某亦无话可说，这点我早就清楚，在你们眼中荣某是个随时可以消失的人。”
　　近卫紧张地看着武田，难道要对荣院长动手？
　　“不，我今天并不想要你的命，只是要告诉你永远不要认为你可以和我玩游戏，你玩不起，我不是小野也不是影佐，还是那句话，你的命虽然在我手上，但是能活多久在你自己，相信你听懂了。”说完武田摆了一下手，屋子里的宪兵走了上来，重新将两人的眼睛蒙上带了出去。
　　杜旅宁并没有直视这个日本军官，他若无其事的又掏出一支烟，正准备点上，就听见这个日军军官喝斥道：“混蛋！你们怎么敢躲在这里偷懒？还不赶紧到前面去帮忙，小心你们的脑袋！”阿次用日语很大声的说道，然后快速地走到杜旅宁的边上，重重的踢了一下杜旅宁，“还不快去干活！”
　　“快走！是陷阱。”当杜旅宁听到小声警告时，突然明白了眼前的人是阿次，他的眼角已经看到他的属下手已经要从口袋里掏出来了，他赶紧咳了一声，然后忙掏出一支烟，似乎要给阿次点上，四周楼上的人有些怀疑的从瞄准镜前抬起头看了看花园，什么意思？难道是几个偷懒的工人？
　　“混蛋，还有时间抽烟？再不滚回去小心我现在就毙了你！”阿次依然恶狠狠的说道，伸手打掉了杜旅宁递过来的烟，“外面见。”阿次再次小声说道，杜旅宁忙一哈腰，带头离开了小花园，手下的敢死队员也跟着离开了小花园，阿次没有急着离去，而是站在了原处，直到看到杜旅宁消失在转角，才整了整自己的衣帽，然后转身慢慢走开，他似乎能感觉到身后十几双眼睛带着疑问的看着他，或者说是十几支枪正对着他，阿次不疾不徐的慢慢走着，没有人知道阿次此刻的心中到底在想什么？只要没有出射击范围，他的每一步都很可能是最后一步。
　　就在阿次刚刚消失在转角处时，阿初和近卫蒙着眼睛被带出了小楼，不一会就被带上了车重新送出了医院，送他们的还是铃木大佐。
　　阿四一直看着医院大门口，第一次两兄弟都在日本人的地盘上，而自己却不能在身边，他很矛盾，帮着老板瞒杨先生，结果出了这么大的状况，可是不帮着瞒，老板该怎么办？
　　出来了，杨先生出来了，阿四打开车门就走了出来，可是杨先生并没有往他这里走过来，而是顺着医院的墙根往前走了过去，杨先生这是要去哪？阿四赶紧重新坐回车，发动车子慢慢地跟了上去。
　　阿次一直往前走着，他脑子里不停的想等会该怎么面对杜旅宁？亦敌亦师，这些年一直没有见面，其实何尝不是一种让自己回避的方法？
　　转过墙角，阿次就看见杜旅宁正等着他，四周看了一下，其他的人估计都让杜旅宁给打发离开了，他还是在保护他，阿次看了一眼老师，眼中有些歉意，刚才他没有其他办法可想了。杜旅宁也没有说话，只是对他笑了笑，眼神在告诉阿次，他很欣慰并没有怪他这么对他。
　　阿四的车开到了，两人观察了一下快速地坐进了车里，阿四也不多话加大油门就往郊外开去。后座的两人谁都没有说话，阿次有些愣愣的看着前方，而杜旅宁在看着阿次，此时阿次已经换下了日军装束。真的变了，变得更沉稳了，眼神也更坚定了，可是阿次身上那种时不时会出现的冲动和热情似乎消失了，杜旅宁突然有些心疼，他的学生已经没有精力再去调皮捣蛋了。
　　“你这些年还好吗？怎么脸色这么差？”杜旅宁终于忍不住了，阿次转过头看着杜旅宁，他该说什么？
　　看着杜旅宁眼神中的关心，阿次忍不住了，“老师，您回来了为什么不告诉我？您还是在怀疑我？”阿次的声音里有些不满也有些委屈，虽然杜旅宁是敌人，可是他也是阿次心中重要的人。
　　“不，阿次，这次我回来没打算活着回去，我不想让你担心所以才没告诉你，你是怎么知道我会出现在陆军医院的？”杜旅宁有些奇怪，就说荣初告诉了阿次他回来了，阿次也不会知道他今天的计划。
　　“弟子规，老师您没想到吧，这个游戏居然成为我大哥和你的联络暗号，而我也是从这里猜到老师必定会跟踪我大哥试图找出目标的下落的。”
　　“这我真的没有想到，可是阿次今天你的出现非常冒险，很可能暴露了你自己。你的弱点还是没改！”杜旅宁的语气有些硬了，阿次再次看了他一眼，“难道要我看着老师白白送死，然后赔上我大哥？”
　　车已经开出了闹市区，阿四找了个安静的地方停下，自己走下了车，站在不远处把风，车里只留下这师徒俩。
　　回到医院的阿初还没完全定下神，就被已经赶回医院等消息的跃春吓了一跳，阿次居然去了陆军医院！这个混蛋是要干什么？阿初从沙发上跳了起来，一把抓住了跃春的领子，“说，阿次去那里干什么？是谁告诉他我在那里的？”
　　跃春挣扎的解开了阿初的双手，“阿初，你冷静点，是阿次安排在医院里的人跟踪到了你们的踪迹，所以我们才知道你去了陆军医院，还有阿次知道杜旅宁回来了，他是去阻止杜旅宁的。”
　　“你说什么？谁告诉他杜旅宁回来的？是不是你？跃春！”阿初瞪着夏跃春。
　　“你这么瞪着我干嘛？没有任何人告诉我‘弟子规’是什么？可是阿次一听就明白了，你让我怎么办？”
　　“你是说杜旅宁今天也在陆军医院？”这个老狐狸怎么这么多事？
　　“是，阿次认为杜旅宁一定不会放弃任务的，如果他今天在陆军医院，你们都会危险，所以他赶去阻止杜旅宁了。”
　　“跃春，有没有人跟着一起过去？雪狼？还是你们其他的同志？有没有？”阿初急了，自己离开的时候并没有发生什么状况，阿初一边问一边开始打家里的电话，电话通了，还没等对面的雅淑说话，阿初就急忙问道：“阿次回来没？”得到雅淑说还没回来的答复后，阿初挂了电话一脸紧张地看着跃春，“告诉我，你们到底有没有人跟着他，告诉我。”
　　但是阿初不用等跃春的答案，他从跃春的表情就明白了一切，这个混蛋又是自己去闯了。阿初眼前一黑，差点摔倒，好在双手紧紧抓住了桌子，跃春吓得赶紧跑到阿初身边，扶他坐下。
　　“阿初，先别急，阿四跟着他，我们再等等。”
　　“跃春，帮帮我！”阿初看着夏跃春，他真的累了，从昨晚到今天，他已经在鬼门关前转了几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