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滩初次风云》猫咪的翅膀

173、日记②

　　十一月十七日午后
　　将车开出宪兵总部大楼的阿初第一时间找到了一部公用电话，他打给□□齐，听到阿次已经安全离开后，长舒了一口气，然后阿初请□□齐不管用什么方法都要订到今晚东方大戏院的包厢，不惜一切代价，哪怕用黄金砸人都要弄到，等弄好了立即通知他，小野答应了晚上的邀请。
　　“阿初，你为什么会邀请小野晚上去看戏？”晓江需要弄明白。
　　“晚上我要把阿次安全的送进去，而且我要确保小野和藤田不在办公室，你留意到没，门口对进去的人盘查的比较严，而对出来的则松很多，我担心伪造的通行证很可能会有麻烦。而我们的车进出岗哨查的很松，这次我不会让他一个人独闯的。”阿初一边开着车一边坚定地回答着，他是不能代替阿次窃取情报，但是他必须要减少阿次的危险。
　　“你打算怎么做？”
　　“东方大戏院我曾经去过，它那里一般戏开场都是晚上八点开戏，所以我刚才和小野将军约的是六点半，这个时间天色已黑，你我二人为阿次打掩护。晓江，能帮我找些这个黄老板的资料吗？我得做些功课，这青衣到底好在什么地方？”阿初刚才在小野这里说得一副戏迷的样子，可他还真心虚，幸亏小野没有多问。
　　晓江忍不住笑了，“阿初，那你刚才怎么说得这么顺？”
　　“呶，你看后座的报纸上面是什么？”阿初的头向后转了转，晓江转头看向后座，一张今天的报纸头版：著名青衣黄老板上海首次公演！边上一行小字：东方大戏院
　　“今天早上出门时，顺手从报箱里拿的，就看到这个了。”阿初加了油门，阿次应该已经在杜宅等着他了。相对隐秘的杜宅进出比较方便。
　　雪狼和铁军挑中了一个目标，身形和杨慕次差不多，从宪兵队走出来后，就一个人往多伦路方向去了，那里白天也会有些酒馆营业的。
　　日本宪兵队在上海的这几年，已经不像当初纪律那么严明，原本想速战速决的日本军队却陷入了僵持战，随着战争越拖越久，很多人见回家遥遥无期，都慢慢地开始了醉生梦死的生活，起初被抓到还会军法处置，久了多了也就睁一眼闭一眼，只要不出格就行。
　　雪狼和铁军一路跟着这个日军军官，果真进了多伦路上的小巴黎，这是一家全天营业的酒馆，原来的老板是个旅法华侨，战争爆发后就将店给顶了跑回了法国，不过估计现在在法国的他应该也悔得不行，二战中的法国日子应该也不好过。这是题外话。雪狼和铁军也进了小巴黎，一眼就看见那个日本军官坐在吧台前，点了杯鸡尾酒正喝着呢。
　　雪狼坐到了他的附近，而铁军则往洗手间走去。雪狼也点了杯鸡尾酒，酒保是个年轻的小伙子，调酒的动作姿势不错，虽然大白天酒馆里没几个人，可是他还是很卖力地表演着，那个日本军官一边喝着一边敲着桌子，饶有兴趣地看着调酒表演，雪狼趁机往日本军官那里又靠了靠，装作也在欣赏表演。日本军官斜过头，不满地看了一眼雪狼，雪狼举起酒杯对着他笑了笑，然后用手指了指酒保，表示自己也很喜欢这表演，那个日本人没搭理雪狼的示好，转过头又看起了调酒表演。
　　铁军从洗手间的方向走了过来，经过日本军官的时候脚下突然一滑，忍不住推了一把军官屁股下的高脚椅，高脚椅转了过来，军官的身体也跟着转了过来，背对着吧台，雪狼手一伸装着去扶人，一直夹在两根手指间的药片落入了军官的酒杯。日本军官刚想发作，就看见铁军忙不迭地道歉赔罪，而雪狼也在边上比手画脚地表示这杯酒他请客，还请太君原谅，一边说着一边吩咐酒保再多调一杯送给太君，这日本人想了想，还是有实惠比较好，仰头喝完了剩下的半杯酒，又接过酒保新调好的酒。
　　铁军陪着小心坐到了雪狼的边上，也点了杯酒，他和雪狼两人举着酒杯敬了一下日本军官，日本军官看了他们一眼，爱理不理地喝了一口，不明就里的人从外面看还以为他们是朋友，聚在这里喝酒。
　　雪狼有些心焦地等着日军军官倒下去，夏院长给他的药到底管不管用？跃春给他出的主意虽然不用打不用杀的，可是这样演戏更累人，日本军官的眼皮开始打架了，雪狼的余光已经看到这个家伙开始将头低了下去，真灵！
　　“怎么样？大哥，看到小野放档的地方了吗？”阿次看到进门的阿初和晓江，从沙发上蹦了起来，所有的行动这是关键。
　　阿初看了看焦急的阿次，“你成功了，看到了。”阿初并没有觉得喜悦，这个成功代表了后面的凶险不可避免。
　　“在哪？”阿次似乎没有留意到阿初的异常。
　　“小野似乎并不是很重视这份档案，当藤田接完你的电话后，小野并没有将档案重新放入保险箱，而是直接锁进了他办公桌的抽屉里，”晓江代替阿初回答着，“或许那个时候他正忙着和阿初说话，所以暂时保管在那里的，后面会不会再放入保险箱就不知道了。”
　　“没关系，我只要确认小野这里有这份档案就行。”
　　“另外小野主动提起了黄金劫案，希望阿初能帮助他打探青帮的消息。”晓江汇报着今天听到的事，阿次一愣，有些迟疑地看着阿初，“大哥，你是怎么回答的？”
　　“我没有正面回答他，我需要听听你的意见，这会不会影响到你的计划？怎么，你这个口气是怕我坏事？”
　　阿初的玩笑阿次听多了，笑了笑没有正面回答，阿次沉吟了一下，“大哥，你可以答应他，但是只说帮他放消息给青帮，让青帮自己去清查。”
　　“明白，我晚上就这么回复他。”
　　“晚上？怎么？大哥，你晚上还要见小野？”一旁的雅淑也愣住了，盯着阿初。
　　“是的，我晚上和晓江邀请了小野去东方大戏院看戏，雅淑你也一起去，晚上你先去东方大戏院安排，我已经让□□齐帮我定包厢了，我和晓江去接小野，然后到东方大戏院会合。”
　　“大哥，你等等，你这是在做什么？”阿次的眉头皱了起来，大哥怎么会多出这个安排？
　　“阿初的意思是晚上我们将你直接送进去，比你一个人闯要安全，还有出门的口令是“撒库拉”，”晓江重复着她记下的发音。
　　“樱花！”雅淑先开口了，阿次笑了笑，点了点头，“是的，这是樱花的日语。”可是阿初的想法阿次不能接受，“不行，大哥这样太冒险了，万一被查到，我们全部会暴露的。我不同意！我们说过什么？这次行动要听我的安排！”
　　“我不是冲动，你认为伪造的证件就不会出错？万一被识破了，我们还不是一起暴露？我的车进出宪兵部大楼几乎不用接受检查，所以我才会认为这样的方式更安全，其他的行动我都可以听你的，但是这个你必须听我的！”阿初也非常坚决，这次无论如何他不会让阿次独自闯龙潭虎穴的。
　　“大哥，你！不行，坚决不行！”阿次有些压不住了。
　　“阿次，你先别急，”晓江走到了阿次的身边，轻轻握住了阿次的手，“我开始也不明白阿初的做法，可是后来仔细分析了一下，阿初是对的，”听到晓江的话，阿次的眉毛一挑刚想开口说话，晓江伸出手轻轻掩住阿次的嘴唇，“阿次，听我把话说完，阿初观察到的情况的确如此，进查得很严，而出就很松，而我们的车因为常常出人，所以门口基本不查就放行了，更不会打开后备厢检查，所以你躲在车里进去是最安全的，伪造的通行证和口令可以顺利帮助你出来，但是我们不能冒险这样让你进去，你明白吗？这的确不是阿初冲动，他的想法很周全，晚上邀请小野就如同上次一样，可以确保他和藤田不会突然返回办公室，给你赢取时间。”说完，晓江轻轻地放下了手，静静地看着阿次，阿次再有火气此刻也化作了绕指柔，更何况晓江说的是对的。
　　那个日本军官已经趴在桌上睡着了，雪狼问酒保要了个包间说是给喝醉了的太君休息，酒保见惯了巴结日本人的，他指了指前面一个暗暗的角落，示意包间就在那里，雪狼付了酒钱，和铁军一左一右地架着日本军官进了包间。铁军观察着外面的情况，雪狼迅速翻找着军官的口袋，一本小小的证件就塞在上装口袋中，雪狼赶紧掏出来塞进了自己的口袋，又从军官身上脱下了制服和拿走了钱包和手表，军官始终呼呼大睡着，也不知道夏院长给的到底是什么药？
　　雪狼将所有的东西都塞进了随身带的包，而后和铁军关上包间的门，关照酒保太君要休息，不要随便去打扰他，然后就离开了酒馆，去向夏院长复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