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滩初次风云》猫咪的翅膀

174、日记③

　　十一月十七日黄昏
　　□□齐不负所托，订到了东方大戏院的包厢，当然他并没有用黄金砸人，以他堂堂警局副局长的身份要弄一个包厢还是有办法的，除非戏院不想做生意了。
　　等到了晚上六点，一切都准备就绪，跃春也将雪狼交给他的通行证和军装送了过来，阿次将通行证上的照片和名字做了涂改，该出发了。
　　走出房门的阿次被厅里的目光吓了一跳，所有的人都盯着他，阿次回过神后笑了，“怎么？不认识我了？”
　　换上日军军官服装黏上小胡子的阿次真的让所有的人都愣了一下，好久没有看到阿次穿军装了，说不出的感觉。还是阿初先开口，“都准备好了吗？”
　　“嗯，都准备好了，大哥，你们呢？”
　　“吃饭听戏有什么好准备的？阿四等会先送雅淑过去，然后他会到宪兵部大楼外面等你。”
　　“好，跃春，那个日军军官？”阿次看向跃春，“你放心，他不睡到半夜是不会醒的。”
　　听了跃春的话，阿次微微一笑，回道：“这点我相信，你们在这方面是不会出错的。”说着还看了一眼阿初，阿次希望他的轻松能让大家把心放下。他走到晓江身边，看着她，轻声说道：“一切小心。”
　　“你也是。”晓江的眼睛一刻都没有离开阿次，突然她看到阿次的嘴唇在动但是没有发出声音，晓江愣了一下然后忍不住笑了，阿次在对她说“你真美”。她的阿次还是那么的沉稳内敛，可是时不时地还是会流露出孩子气的一面。
　　“放心，我和雅淑会看住小野的，保护好你的晓江的。”他们俩之间的小互动可没逃过阿初的眼睛，他忍不住地揶揄了一下。
　　出发前的短暂轻松随着离大楼越来越近早就消失殆尽，阿初的右脚好像控制不住地要往刹车上踩，如果现在停车还有回头的机会，他的双手紧紧握住方向盘，像是要捏碎它似的，晓江坐在边上，她的心一样纠结，阿次就藏在后备厢里，这次似乎比上次准备的要充分，可是谁能保证？
　　阿初看向晓江，他也不知道他希望晓江能对他说什么，可是就觉得如果有人此刻能说些什么，他就能找到理由去踩那个刹车。晓江没有说话，只是看着阿初，眼神和阿次一样坚定。
　　阿初收回视线，专心看着前方，好像是自言自语又好像是说给后面并不能听见他说话的阿次的，“好吧，在我被你逼疯之前，我先陪着你疯！”前面就是宪兵队大门。
　　日本军官还在呼呼大睡，跃春交给雪狼的是精神科用的镇定剂，只要确保这个家伙睡上十二个小时就足够行动了。小巴黎随着夜幕降临慢慢地开始热闹起来，老板也过来了，看到有个包间始终关着门，就问酒保怎么回事？听到酒保的回答，老板心中起了疑心，自己走到门口，先轻轻地敲了敲门，里面没有反应，然后转动了一下门把手，门开了，就见有个人只穿着内衣躺在地上，老板先吓了一跳，但还算镇定，没嚷出来，他哆哆嗦嗦地走了过去，还好听见沉重地呼吸声，这人还活着。
　　老板走出包间，还是关上了门，想了想，这可是一个日本军官，在这里遭了劫那是有嘴说不清的事，还是想办法把自己给摘干净才好。老板走到吧台和酒保耳语了几声，酒保忙转身进了后厨，不一会带着两个人进来，又取出一瓶酒拿在手中一起走进了包间，没过一会，就见两个人驾着一个浑身酒气醉醺醺的人从包间里出来，身上的衣服都被酒给沾染上了，酒保跟在后面叮嘱着，“小心伺候了，把这位爷送回去。”酒馆里的客人见了，又一个见酒消愁的家伙，又都转过头看着自己的杯中酒了。
　　阿初这次没有将车停在正大门口，而是斜停在离大门有十米左右的树下，车尾正对着树，车头还是对着大门口。
　　时间离和小野约的时间还有十分钟，阿初走下车，从来不抽烟的他掏出了准备好的烟点了起来，抽了一口差点呛了出来，阿初忍着没咳，倚在车尾的位置观察着院子里的情况，晓江也走了下来，走到阿初的身边，似乎是在等老板抽完烟。
　　院子里没有几个人，这个时间估计都在整理内务，探照灯已经打开了，一来一回地扫射着院子，阿初还是第一次留意起探照灯的时间，他在体会当时阿次的紧迫感。两个人的身体将后备厢的位置有意无意地遮挡着，阿初轻轻地敲了一下后盖，就听见“磕哒”轻轻一响，后盖箱轻轻地翘开一条缝，一直拉着后盖箱的阿次手臂都酸了。
　　“等一下，探照灯过来了。”阿初轻声说道，“一、二、三，好，过去了。”阿次将后盖微微往上推了一下，刚好够自己的身体出来，一出来的阿次立即将身体伏下，而后转到车子的另一侧才慢慢地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服，镇定地朝大楼走去，阿初扔掉了香烟，也跟了上去，晓江跟在阿初身后。
　　探照灯扫过了这三人的背影，阿次的脚已经踏上了台阶，阿初越过他的背影已经看见从门里走出来的藤田，估计是小野让他来接自己的，阿初赶紧加快脚步超过阿次主动迎了上去，晓江也紧跟了上去，阿次往边上站了过去，藤田还是能避则避，见过的次数不算少了。
　　“抱歉，路上被耽搁了一下，没让将军久等吧？”阿初站在了藤田的身前，“没有，荣先生，您到的时间刚刚好，将军正准备出发呢。请跟我来吧。”说着藤田转身领着荣先生和俞小姐去见将军。
　　走上台阶的脚步为什么这么沉重？阿初想转身看一下阿次，可是他能感觉到阿次在阻止他这么做。如果身后有人能看明白这三人的背影代表着什么？是否会觉得造化远比你能想象的还要弄人？互相深爱却不得不主动将所爱送入危险！
　　阿初深深地体会到了为什么这个组织里的人都需要将自己深深地包裹起来，不是冷漠不是没有感情，而是因为爱的太深，所以才要隐藏，他们的隐藏是为了保护所爱。阿次渐渐地敞开自己接受他这个大哥，内心是纠结了多久？这个混蛋只要还有任务在身，他永远都会对他这个大哥怀着愧疚，他永远都会用命去保护大哥，因为他认定所有的危险都是因为他的渴望和不舍才降临到大哥身边的。
　　阿次不敢对阿初说的话，在踏上最后一级台阶的时候阿初从自己的心里听见了。
　　看着大哥和晓江上了二楼，消失在楼梯口后，阿次也慢慢地走上楼，但并没有停在二楼，而是继续往三楼走去，刚走到楼梯拐角，就听见二楼走廊上传出了脚步声还有晓江的高跟鞋的声音，他们要出发了。
　　阿次站在拐角处留神着楼上和楼下的情况，还好一直没有人下来，楼下的脚步声渐渐远去，不一会响起了汽车发动的声音，阿次往二楼走去，经过一间办公室看见并没有关门，里面没有人，阿次看了一下，门边小桌上放了两个热水瓶，阿次顺手拎了一只在手中，往小野的办公室走去。
　　二楼还有几间办公室的门是开着的，里面还有些人，阿次大摇大摆地从门口经过，也没人注意到一个少佐，看样子不是去打开水的就是去给哪个长官送水的。希望阿四找人配的□□能打开小野的办公室的门。
　　“你在这里做什么？”身后突然传来了问话声，阿次转过身，一看是个中佐，从小野斜对面的办公室里走出来。阿次赶紧双腿一并，微微鞠躬道：“报告中佐，刚才在楼下藤田中佐说将军办公室里的热水没有了，让我送上来。”
　　“交给我吧，将军不在，不准外人进入他的办公室，这个藤田怎么回事？难道不知道将军的习惯？肯定是偷懒才会让你送过来。”那人走了过来伸手接过阿次手中的热水瓶，阿次无奈地交给他，这真是没有想到，小野居然还有一个秘书。
　　藤田是小野的贴身副官，做事谨慎的小野会在出去的时候安排一个秘书留守，万一上面有什么紧急任务也好及时通知到他，这该怎么办？
　　“我办公室里的水瓶也空了，你替我跑一趟。”
　　“是！”阿次只好硬着头皮跟着这个中佐进了他的办公室，四处扫了一下，墙边立着两个热水瓶，阿次弯下腰掂了一下，两个都空了，拎起来时留意到这个中佐办公室的墙上有一把钥匙，阿次心中一动，难道这个是小野办公室的钥匙？
　　“还不快去！”中佐有些不耐烦了，“是！”阿次拎着两个水瓶快速走出，开水房在楼下，这些在阿次来这里几次的时候都观察过了，他听到后面那个中佐打开了小野的房门而后又锁上门的声音。不行，得想办法把他调开，否则没办法进去。可怎么调开他？
　　阿次想着心事都没留意到热水瓶已经满了，开水溢了出来差点烫到自己，阿次赶紧关上水龙头，开水房里没有其他人。过了一会就见阿次拎着两瓶热水上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