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滩初次风云》猫咪的翅膀

163、冷酷与温暖

　　坐在后座的阿次身上开始出虚汗了，酒精终究还是刺激了他的胃，不是很疼但是却难受得心慌。他不想让阿四担心，一声不吭的忍着，回家的路好像比平时要漫长，闭上眼睛的阿次在过滤樊济云的话，顾宝林这个在最后时刻跳出来的人物，总算没有白费这两天来的心血，问题是再如何从这个顾宝林往下挖，直到李士群？
　　杨先生这样的状态，阿四其实也明白是出问题了，他能做的就是尽快将杨先生送回到荣先生身边。
　　“阿四，从今天开始你让李云扬和简威这两兄弟跟着樊济云，”阿次睁开双眼尽量平稳地说道：“让樊济云知道他被我的人盯上了，明白了吗？”
　　“明白，让他不敢乱说话，也让他觉得咱们只是想对他出手，我马上会去安排的，您放心。”阿四从后视镜看了一眼阿次，“您别多说话了，歇会吧。”
　　“看来阿四你也是越来越了解我了，”阿次嘴角微微往上翘了翘，“昨晚的确是我做的不好，让你们担心了。”在阿次的心中阿四已经是亲人了，对大哥大嫂的愧疚对阿四也一样有。
　　“杨先生，您能不能让自己好好地放松下来，彻底地休息一段时间？”阿四听了阿次的抱歉心中真不是滋味，昨晚阿次的呓语他也听见了，终于忍不住了，“自从我认识您以来，您把自己绷得太紧了，伤病不断，我们边上的人看着都累，荣先生医术再好可也架不住您这样的，为了荣先生您也得保重自己吧？”
　　“阿四，我没有那个资格，和那些牺牲的人相比我不敢休息！只是苦了你们了。”身体的不适让阿次难得的说出了自己心中有些脆弱的部分。
　　“您再忍一下，家马上就到了。”阿四被这个“不敢休息”给击中了，他有些明白了杨先生这种坚韧的毅力来自于哪里了？
　　“嗯，阿四，还有件事，暗中去调查顾宝林和张国震的底细，这个要保密，千万别打草惊蛇了。”
　　“好，这个我自己去做。”
　　想到的事都交待完了，阿次松了口气，大哥的戒酒令还真是不能随便破的。
　　看着服了药渐渐缓过来的阿次，阿初想发火可忍住了，早上就问这个家伙有哪里不舒服了，死熬着不说，结果一定要弄到情况严重了才回来，不过听阿四说这次这个家伙倒是没有强撑，主动回家的，看来还是有进步。
　　“雅淑，晚上熬点粥给他，看来他又得忌几天口了。”
　　听到大哥这么说，阿次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你皱什么眉头？！这就是你违抗我这个医生命令的结果！”阿初终于还是忍不住教训起阿次了，“如果你早点告诉我，也不会这么难受！”
　　“阿初，你别这样，阿次也不想的，哪有你这样做大哥的，训弟弟上瘾是吧？”这个阿初怎么回事？昨晚阿次的醉话难道没听到？怎么还这么训阿次？这不是让阿次伤心吗？雅淑忙出面拦着，“阿次，阿初也是担心你，你别往心里去，胃还难受吗？如果觉得还行，先吃点东西然后去休息一下？”
　　“我才不担心他，我担心他有用吗？到现在也不和我说实话！”阿初似乎把刚才压的火气现在都点起来了。
　　“阿初，你说什么呢？明明担心得要死，却偏偏要嘴硬，来，阿次，把这杯蜂蜜水给喝了，再吃片面包，然后上去睡一觉，放心，晚上不会只让你喝粥的，我知道你从小就不爱喝粥，我熬鱼汤给你喝！”
　　“听我的还是听你的？！”阿初开始把矛头对着雅淑了，阿次根本插不进话去。
　　“治病听你的，可饮食听我的，我查过这方面的书籍，鲫鱼鱼汤对胃很有好处，再说了阿次不喜欢喝粥，你总是让他喝粥身体能好吗？”雅淑也是第一次反驳阿初，阿初瞪着雅淑一时没话了。
　　“大哥大嫂，你们别争了，我……”
　　“你别说话！”夫妻两人同声说道，倒把阿次给愣了一下，然后三人互相看了看，忍不住笑了，笑着笑着阿次的眼睛湿润了，“大哥大嫂，谢谢你们，有你们在身边真好！”
　　晓江从上海站负责人那里接到了命令，她不敢相信，这是怎么回事？怎么重庆方面会突然给阿次这样的任务？这不是等于要阿次的命吗？活捉细菌学专家或者是截杀，且不说从哪里弄情报，单从行动本身而言就很容易暴露兄弟俩的身份，这点杜旅宁不会不知道，到底是出了什么问题？
　　晓江启用了很久没用的电台，她要向杜旅宁问清楚，结果杜旅宁只给她回了一句话：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局座心意已定，望阿次珍重，可借外力。
　　晓江呆坐在小石头胡同的联络点里，她突然很想痛哭一场，这种隐藏自己的岁月到底要到什么时候？好像他们都已经习惯了这种隐藏，其实不是，隐藏的越久就越渴望浮出水面，可是真的快要看到水面上的阳光的时候，也是他们最危险的时候，她的阿次尤其如此。
　　为了隐藏，阿次已经将自我彻底放弃了，他是“荣初”。因为他是“荣初”，所以他们只能遥遥相望，因为他是“荣初”，哪怕短短几分钟的相处都足以回味良久，可现在短短的八个字“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就让她的阿次有可能连隐藏的地方都没有了。
　　晓江终于失声哭了出来，她也压抑得太久了，她再坚强也是一个需要爱和被爱的女人，枪口下的爱是那么的残酷，就像当初在南京的时候她留下了阿次，有谁知道她的心中是怎么熬过来的？让她去死都比做出那样的决定容易，可她和阿次一样，不敢！因为他们都没有这样的资格！
　　“阿次，你怎么了？又不舒服了吗？”雅淑看到阿次脸色有些沉重，担心地问道。
　　“没有，大嫂，我也不知道，好像要发生什么事？”阿次也不明白，怎么心里感觉怪怪的，他有些担心。
　　“别多想了，你是累了，才会这样的，让自己放松些。”
　　“对了，大嫂，大哥在哪里？”
　　“他还能在哪？实验室里。怎么有事找他？那我去叫他。”
　　“不用了，大嫂，我去找大哥吧，我有事要和大哥说。”说着阿次往实验室走去，雅淑想跟过去，但想了想，还是留在了客厅。
　　阿初正埋头做着计算，这两天他做了些试验，尝试着找出雷霆到死魂灵的过渡，似乎有些眉目了，如果手上有死魂灵的原液就更好了，现在单凭数据无法做最后的对比，但在这个过程中，阿初对控制死魂灵的毒素倒有了些新发现，只是也遇到了同样的问题，缺少原液没法做验证。
　　“大哥，有时间吗？”阿次站在实验室的门口，听到阿次的声音，阿初抬起了头，看向了门口，“怎么？有事找我？进来说吧。”
　　“大哥，你的实验怎么样了？”阿次走进了实验室，坐了下来。
　　“不怎么样？一切都是理论没有实践，缺少原病毒，只是如果让我再见到原病毒，很可能这种病毒已经是种在自己的同胞身上了。”
　　“大哥，你是说日本人已经打算拿人来做实验了？”
　　“是，我猜测的，他们已经试验了我三回了，应该不会有耐心和兴趣再试验下去了，除非他们放弃了这个计划，当然这是不可能的，所以接下来就是人体试验。从这次毒素分析来看，也说明了这点，他们尝试自己找出解决方案，但是暂时失败了，可他们也等不及了，才会把不成功的试验结果送过来，以你对日本人的了解，不到最后关头他们不会自己丢自己的脸？”阿初的分析直击要害，“别说这个了，你找我什么事？”
　　“向大哥来道歉的。”阿次看着阿初，有一丝的不好意思。
　　“道歉？道什么歉？”阿初有些意外地看着阿次，“不对，你是不是又打算做什么？！”
　　“大哥，你先别紧张，我没打算做什么，我是为早上没和你说实话来道歉的，”听到这话，阿初有些不相信地看着阿次，这个家伙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他？
　　“阿次，我警告你，算了，我的警告对你其实用处也不大，你到底有什么事？你还是说实话比较好，别和我兜圈子。”看来让阿初相信阿次的确有些难了。
　　看到大哥这样，阿次忍不住地笑了，“大哥，是你让我以后有事都不要瞒着你的，我这么做了，你又不相信我了，那我以后还是不说实话好了。”
　　“你敢！只要我做你大哥一天，你就得给我老实一天！”
　　“是！长官！”阿次调皮地对着阿初敬了个军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