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滩初次风云》猫咪的翅膀

162、机会

　　阿次出去后，阿初并没有回房休息，而是进了实验室继续研究起来，雅淑没有劝，因为她知道劝也没用，阿初是睡不着的，倒不如让他做事可以分散一下注意力，早上看到精神并没有从酒醉中完全恢复的阿次出门，雅淑从阿初的眼中看到的是后悔。
　　阿初的确后悔，后悔当初自己的心中也是认可潜伏任务他只是暂时顶替的，所以他开始是默许跃春他们想让他撤出的做法的，现在演变成了有些事他已经无法再去替代阿次了，阿次一步步地将责任承担了过去，而让大哥慢慢地只需要面对细菌实验，这个领域暂时是最安全的。
　　可是事到如今，无法回头重来了，阿初只能将自己关进实验室，尽快找出“死魂灵”的症结所在，才能分担阿次的压力。
　　日本人的毒素研究给阿初指了个方向，这种毒素虽然效果短暂，但是很可能有类似结构的毒素会起到更好的作用，只可惜原病毒的样本现在手中没有，有的只是当初留下的资料分析，阿初这几天在实验室尝试着找出雷霆病毒到死魂灵之间的变化因素，掌握了日本人改进病毒的手段就能找出破坏改进的方法。
　　赤阪让荒田在他收治的病人中挑选合适的“原木”人选，他已经收到石川将军的指令，开始准备活体试验。荣初的速度让石川决定将宝押在了他身上！石川会从研究总部再调来两位细菌专家，他们正是负责该病毒研究的重要人物，将会和荣初一起进行实验。等这两人一抵达上海，活体试验就正式开始，原病菌将由这两个细菌专家随身带来。
　　美国的情报机构将这份截获的电报转给了重庆，要求重庆方面阻止此次细菌计划，因为太平洋战争的爆发，美国方面担心日本人此次的细菌计划是针对美国进行的。当初日本人袭击珍珠港的消息军统的情报站提前截获，转给了美方，可惜当时的美军并没有重视，等珍珠港事件爆发后，美国军方才意识到自己犯了多大的错误，但也因为如此对戴笠的军统大加赞赏，从此双方合作紧密。美国政府是国民党政府目前最大的支持者，委座非常重视，命令戴笠必须完成任务。
　　戴笠收到这份情报，找来了杜旅宁。
　　“旅宁，当初上海的雷霆就是经你的手破获的，现在日本人又使出了这招，你有什么办法吗？如果日本人成功了，将细菌用于现在的战场上，将对我们非常不利！而且此事还牵涉到美国，委座指示必须破坏！活捉这两个细菌专家带回重庆，让日本人的细菌计划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以上海现在的情况还有这个能力吗？”
　　“局座，我想回上海，亲自指挥。”杜旅宁冲口而出，现在的上海几乎无人可用了，难道还是要压给阿次？他会垮的。
　　“旅宁，你让我很失望，居然说出这样的话，党国需要的是冷静的干将，而不是冲动的死士，现在不是当初，你回到上海就等于直接给日本人送礼，你有什么机会去破坏细菌计划？！”戴笠是正确的，杜旅宁是日伪特务的重点关注人物。
　　“可是局座，现在上海的情况您也清楚，我们根本无法有效的组织起力量来破坏这次的细菌计划。”
　　“杨慕次呢？”戴笠并没有忘记杨慕次少校。
　　“他？没有后援，我担心他力有不逮。”
　　戴笠听了杜旅宁的话，沉默了，过了一会，他抬起头看着杜旅宁，“釜底抽薪，做掉荣初！”戴笠的意思非常清楚，没有了荣初那日本人的细菌计划也就搁浅了。
　　“不，不，局座，现在如果做掉荣初就等于也杀了杨慕次，他们两个在日本人眼中是同一个人，这样局座的潜伏计划就失败了。”杜旅宁心中很乱，他知道戴笠的脾气，一旦拿定主意是很难改变的。
　　“旅宁，你真的让我很意外，你对这个杨慕次的偏爱已经到了会让你失去正常判断能力的地步了，杨慕次的确是目前潜伏最成功的人员，但是相比起细菌计划他是微不足道的，必要时只能舍弃。”戴笠的语气中已经隐隐含着指责。
　　“局座，现在还没有到除去荣初的地步，当初雷霆的破解也是这个荣初所为，所以他很有可能也能破解这次的细菌计划，所以我们还有机会，但是如果现在就做掉荣初，不仅有可能失去破解细菌计划的机会，同时也失去了这几年精心潜伏打下的基础，现在李士群已经中了杨慕次的离间计，而且我们的力量已经开始进入青帮内部，放弃这一切太可惜了，局座，我恳请您再考虑一下，属下认为除去荣初是万不得已方能为之。”杜旅宁的话也不无道理，戴笠陷入了沉思，
　　“旅宁，我们都有自己信任的人，也都会有所偏袒，但是如果这个杨慕次无法完成这次任务的话，我们不能冒险，即使这个荣初能破解细菌病毒，可是你想过没有万一这个荣初落入日本人手里呢？这岂不是更危险？”
　　“局座！我可以保证杨慕次为了荣初一定会完成此次任务的，以我对杨慕次的了解，如果无法完成任务他也无法继续完成局座的潜伏计划，他会以死相搏的，到那时再做掉荣初也不迟。”杜旅宁太了解阿次了，他会死在荣初前面的，杜旅宁希望用这样的解释为阿次争取一个机会。
　　果然戴笠听了有些动容，杜旅宁说得的确没错，给杨慕次一个机会就等于给自己两个机会，细菌计划和潜伏任务，戴笠都想要。戴笠看着杜旅宁语意双关地说道：“旅宁，我可以给杨慕次这个机会，如果活捉不成就截杀，否则死的就是荣初！你们上次火车截杀的配合做得很好。”
　　听了这话，杜旅宁心中一动，明白了，这次还是可以考虑和地下党合作，将消息透露给他们。
　　“还有我们上海的朋友也应该动动了。”戴笠没头没脑地说了这么句，杜旅宁虽然不知道他说的是谁，但是心中已经清楚戴老板要动用重要的棋子了。
　　“荣先生，我也是被逼的，想那个吴世宝杀了我远房的叔叔，但凡我有一点办法也不会和他合作啊？只是他用我全家的命逼着我帮他做事，我也是没有办法啊？”樊济云额头的汗不停地往下掉着。
　　“樊经理，你这是做什么？起来说话，我和吴世宝并没有什么过节，你和他合作和我并没有关系，你这么说我倒有些不明白了？阿四，扶樊经理起来。”
　　“是！”阿四走到樊济云身边，像拎小鸡一样将樊济云拎到了椅子上。
　　“荣先生，您就大人大量，全怪小的有眼无珠，得罪了荣先生，还请看在杜老板的情分上饶我这回。”
　　“说到情分，我荣某倒有几分兴趣了，不知樊经理和杜老板是什么情分？居然敢找人抢了日本人的东西然后嫁祸给杜老板！”
　　樊济云吃惊地张大了嘴巴，然后赶紧又摇头又摆手的。
　　“小的怎么敢？小的怎么敢嫁祸给杜老板？借我十个胆我也不敢啊！这真是冤枉了，不知道是哪个混蛋冤枉我的，我非扒了他的皮不可！”樊济云咬牙切齿地说道。
　　“樊经理，好气魄啊，要扒了谁的皮啊？我怎么听人说是你找人去抢了日本人的黄金，结果打草惊蛇，你怕被日本人查到，就四处放风声说是这事和青帮有关系，杜老板是青帮老大，你这不是嫁祸是什么？”阿次这招套话真是能吓死人的，樊济云既不敢追问是谁说的？可不说出个子丑演卯来很可能又被扣上了抢日本人的罪名。
　　樊济云坐不住了，身子一软又跪了下去。
　　“我真的冤枉了，我哪敢抢日本人的黄金啊，如果我抢了，还用得着看吴世宝的脸色过日子吗？至于杜老板更是对我们樊家有恩，我更不会对不住杜老板了。”
　　“樊经理，真人面前不说假话，杜老板的确是让荣某好好地查查你，因为最近杜老板收到消息，你和吴世宝的人走得很近，你可知道杜老板曾经有票货就是吴世宝的手下抢的，你说杜老板不会怀疑你就是内奸？”
　　“荣先生，我樊某发誓，真的没做对不起杜老板的事，至于吴世宝的人也只是来收钱放货的，根本谈不上什么走得近，他们利用大世界做枪支鸦片还有偷来的车辆交易，我这里只是帮他们转账而已，还得按月孝敬，其他的真的没有帮他们做什么了？至于嫁祸就更冤枉了，我连日本人的黄金长什么样都不知道。”听到这话，阿次微微皱了皱眉头，如果这个樊济云真的什么也不知道，那这场戏基本上也白演了，最后再吓一下他吧。
　　“樊经理，我相信你没用，要杜老板相信你才行？只是那个顾宝林在你这里进进出出的，让杜老板相信你很难吧？更何况你孝敬的还都是杜老板不待见的人。”
　　杜老板怎么会知道顾宝林在我这里进进出出的？难道真的是已经派人查我很久了？谁都知道杜月笙的手段，连自己的至交好友张啸林都能大义灭亲了，更何况自己这个不沾亲不带故的人？
　　“荣先生，杜老板真的误会了，如果真有人嫁祸杜老板，最有可能的也是吴世宝他们，有回顾宝林喝醉了，提到过日本人的黄金，可是不是他们干的我是真不知道了。”
　　“行了，和我解释这些没有用，只不过我会转告杜老板的，至于杜老板怎么处置就不是荣某的事了，只是樊经理，记得以后别看走眼，得罪我荣初没关系，若是得罪其他人说不定就麻烦了。龙哥，我还有事，就不多留了，你和樊经理好好聊聊吧，我先告辞了。”说着阿次站起了身，樊济云还瘫坐在地上，心中想着得罪谁都比得罪你荣初好吧？
　　龙涛没搭理这个樊济云，送荣老弟出门，看着车离去后，才回大厅，看着紧张的樊济云，慢悠悠地说了句话：“我恒社虽然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帮会，但是在上海要找个人灭个口应该不会比吴世宝难，你自己掂量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吧？得罪我龙涛没关系，但是让我知道有人得罪我荣老弟，那我龙涛可没这么好说话了。”说完龙涛就离开了客厅，让手下把这个樊济云给打发了。
　　车里的阿四很兴奋，真没想到到了最后一刻这个樊济云居然漏出了这么重要的消息，这个杨先生的戏演得是真足，阿四都觉得有几个时刻他都觉得杨先生就是一个帮会老大，不怒自威！
　　“杨先生，我们现在去哪？”奇怪，后座上的杨先生怎么好像并不是太兴奋？
　　“回家。”阿次的声音有些低，阿四从后视镜看了过去，感觉不对，杨先生眉头深锁。
　　“您怎么了？”阿次有些勉强地笑了笑，
　　“没什么，只是看来又得麻烦大哥了。”
　　阿四不说话了，加了油门但并不莽撞，车子平稳快速地滑过路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