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滩初次风云》猫咪的翅膀

115、借口

　　接到阿四的信，跃春神色凝重，雪狼是老同志了，无论从什么方面来讲都是跃春最得力的助手，现在他的暴露，二、三组的工作就更难开展了。希望雪狼能顺利隐藏起来，但是雪狼的担心也不是没有道理，前些日子他频繁出现在医院。如果敌人注意到这点，就会怀疑到他，这或许会牵涉到阿初，这个情况不得不防。
　　“阿四，你去通知一下俞小姐，请她晚上将数据送给荣先生，然后你告诉阿初，我晚上也会找机会过来一下，有事要商量。”
　　“明白，夏院长，您自己小心。”
　　作为秘书给老板送数据很正常，让老板司机来通知也很正常。跃春他们每天的生活就像一出精心计算过的戏码，可惜大幕拉开后会发生什么事还是没有人能完全预料到的。
　　灯光下，五个人都沉默了。一是为雪狼担心，二是为不可预知的未来忧虑，现在还无法得知特务到底掌握了多少情况。
　　76号里人人自危，得知盯梢居然被发现了，人给跟丢了不说，等冲进服装店时早已人走店空，只剩下一盆灰烬。李士群大发雷霆，直接将两个负责盯梢的扔进了大牢，剩下的那些在服装店外围的特务瑟瑟发抖。
　　“主任，您先消消气。”还是行动科的科长大着胆子上前劝道，“主任，这里很多人都见过那个高个子和掌柜，我们可以画像大搜捕，只要他们还在上海就一定能找到他们的。”
　　李士群真是被手下给气胡涂了，居然忘了这个，“去，立即去办，像画好后，全城通缉。”
　　“是。”科长一使眼色，屋里的人都赶紧跟了出来，都庆幸自己不是那两个倒霉的。
　　“阿四，雪狼还说了什么？”阿次打破了沉默。
　　“雪狼说等他确认了摆脱盯梢后他会想办法联系我们的。”听到这话阿次又陷入了沉默，雪狼为什么会说这句话？既然暴露了，怎么还能继续联系跃春？
　　“阿四，你今天看见雪狼时他是什么打扮？”阿次似乎想到了什么。
　　“哦，他带着帽子和金丝眼镜，一开始我差点没认出他来。”
　　“跃春，我想到了，我们还有机会。”阿次的话让屋里的人精神一振，“特务看到的雪狼并不是真正的雪狼，而出入医院的也不是今天的雪狼。”有点像绕口令的话让跃春愣了一下，看着阿次等着解释，或许是因为兴奋阿次突然咳嗽起来，晓江赶紧给阿次倒了杯水。
　　“阿次，你别着急，我替你说。”阿初已经明白了，“跃春，阿次的意思是乔装后的雪狼只能让特务抓个大概的形象，但是无法确认，所以我们还有机会弥补前些日子雪狼频繁出现在医院的漏洞，既然敌人看到的雪狼似是而非，那我们也可以找其他的人假扮雪狼混淆视听。”说完阿初看着阿次，阿次点了点头，阿初继续说道：“跃春，雪狼来医院时大概是什么打扮？阿四，你可以在青帮里找一个身形差不多的人出来，让他往跃春这里多跑几趟就是了，理由嘛你随便想。”
　　“这个没问题，青帮给荣先生送东西还不是天经地义的事。”阿四也是脑子越来越快了。
　　阿次的咳嗽声再次响起，阿初皱了皱眉头，走过去，伸手一摸，怎么回事，这个家伙居然又发烧了？！
　　“阿次，你今天做什么了？阿四，去把我的药箱拿来！”一听阿初这么说，跃春和晓江赶紧围了过来，“大哥，你们别紧张，我很好。”阿次觉得这也太大惊小怪了吧，就咳嗽了这么几声而已。阿初没搭理他，从药箱里取出温度计消了毒塞进了阿次的嘴里，然后就开始数阿次的脉搏，这个家伙真是一天都不让他省心啊。
　　还好心跳脉搏都正常，就是体温稍微高了点，看来无大碍。
　　“是要我逼你说啊，还是主动交代，今天你干什么了？”阿初一边问着一边取出一片药递给了阿次。
　　“大哥，我真的没做什么，”阿次说着接过药服了下去，“就呆在屋里看了会银行资料，想整理出一个应付军统的头绪。”
　　俞晓江听后，往书房走去，这个阿次不会是把她送过来的数据都看完了吧，那可是厚厚的两大袋。书桌上堆的都是数据，大部分已经被阿次标注过了，他是累到了。晓江很心疼，可是她没有办法，因为现在不能经常出现在这里，所以她才将数据尽量齐全的送过来，阿次工作起来就不要命了。
　　看到俞晓江从书房里走出来的表情，阿初不用问就知道了，“阿次，从明天起我去银行，你不用出现了。”
　　“不行，大哥,”阿初的话不仅让阿次吃惊，连跃春和晓江都愣了。
　　“没什么不行的，你以为你这样能撑多久？你让跃春他们看看，我们现在有多大的差别吗？你是要出现在医院的我也化妆成你这种脸色吗？”阿初是真的没招了，他不知道怎样才能让阿次放松下来了。
　　“既然我没有办法让你停下来，起码我得为我自己的命负责，还有跃春他们的命，难道你认为你现在这个样子还能保护我？你已经成为我最大的威胁了！”
　　“阿初，”
　　“阿初，”跃春和晓江同时出声阻止，阿初的这番话太狠了，这让阿次如何承受。
　　“难道你们认为我说的没有道理吗？你们自己看，如果有银行的人到医院去看病看见了我，或者医院的人到了银行看见了他，你们认为他们会认为这两个人是同一个人吗？我们到现在还没有被人发现，真不知道是老天爷开恩还是敌人实在太笨了，可是好运气不会一直在我们这里的，你们决定吧，是要把命交到他手上还是自己负责！”
　　“大哥，你别说了，”阿次的声音有些发抖，他知道阿初是故意的，但是他的话还是刺痛了他，阿次咬了咬嘴唇，抬起头看着屋内的人，“我会暂时消失一段时间的。”
　　这回轮到阿初愣了，这个家伙难道真不知道我说这番话的意图？！
　　阿次起身走进书房，从桌上拿出了他今天写的东西，又回到了客厅，“晓江，这个你明天发给杜旅宁，这是我今天大概整理出来的，利用军统的钱架空杜月笙的计划，我想到一个他们互相制约的方法，用戴笠批给我们的钱购买杜月笙银行的长期债券，一是可以让杜月笙感觉我们一直在帮他赚钱，二是可以告诉杜旅宁我们在逐步成为杜月笙的债权人，将来可以以此来要挟杜月笙。另外你再发一份电报给杜旅宁，就告诉他：感念维护，急需保护者浮出水面做身份掩护。接到这个电报他会知道该怎么做的。”说完阿次的眼睛紧紧的盯着晓江，晓江明白他的意思，这个事不能商量，她必须照做。
　　“跃春，这是最近利用荣氏建立的网络，大部分已经开始运作了，但是我们现在需要找个更合适的人去经营，这个人不是我，也不是大哥，我们现在只能做到开创，必须要有人能真正地接手过去，否则一旦我们的身份暴露，一切努力都白费了。”阿次说这些的时候，始终没有看阿初，大哥刚才的话没有错，他也知道大哥的苦心，可是阿次心中不可能没有一丝波动和委屈的。
　　“阿次，你有合适的人选吗？”跃春看到阿次拿出这些，也明白了他为什么会这么累了。
　　“我想过了，最好还是从荣家找人，他们接手名正言顺，但是这个人必须是向着我们的。”
　　“谁？”
　　“荣升！”说完，阿次才看着阿初，阿初的脸色变了变，但是也没说话。
　　“荣升？可是他已经登报声明了，要怎么圆回来？”
　　“我去一趟重庆，把事情向他解释清楚，”阿次原本没有想这么快就告诉大家这个计划，可是今天晚上既然已经把话说到这里了，阿次也就不顾忌了。
　　“不行！”三人异口同声。
　　“不行也得行！”阿次突然声音变得冷硬。
　　“阿次，你是在和我赌气吗？”阿初很后悔，他刚才真的不应该这样去刺伤阿次的。
　　“没有，大哥，我知道你是故意这么说的，我也不会拿这种事来赌气的，是我们的确需要这么做，重庆之行势在必行，接下来我们估计没有时间了，荣升这个结必须我去解开，而且我现在暂时离开的确对身份掩护有利。”阿次不能等了，再等下去雅淑或许就会做傻事了，他要尽快让雅淑回到大哥身边，可是这个话怎么对大哥说？荣升只是挡箭牌。晓江当然明白阿次重庆之行的真正目的，可是她也不能说，可是阿次一个人能行吗？
　　“谁和你一起去？”
　　“大哥，谁都不能和我一起，晓江必须留下，她是你的秘书，阿四是你的司机，他们如果跟着我，行踪立即暴露。而且我也是乔装去重庆，办完事就立即返回。”阿次早就想好了计划，只是一直在等说出来的时机而已。
　　“你早就决定好了，只是来通知我们的，是吗？”
　　“是。”
　　“什么时候走？”
　　“两天之后，我还需要做些准备，这两天我不会出现在任何地方。”
　　“你在生我的气。”
　　“真的没有，我是在生我自己的气。但这和计划无关。”兄弟俩完全忘记了边上还有人。
　　“有几分把握？”
　　“我会安全回来的。”
　　“好，记住，大少爷不如你的安全重要。”
　　是夜，阿初和阿次房间的灯都亮了很久，可是两人谁都没有再走出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