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滩初次风云》猫咪的翅膀

107、似曾相识

　　杜旅宁的桌上已经放着老妖发来的电文，他在等俞晓江的汇报，他有些失望，难道他对俞晓江的信任也是错误的？他忍住不发电文去询问，因为他要给自己留一个信任的理由。
　　老妖的电报上只说了他在南京救了负了重伤的杨慕次，并将他安全送回了上海。阿次为什么会去南京？重伤？到底有多严重？杜旅宁忍不住地担心。他很清楚老妖这份电报是来邀功的，他知道杜旅宁对阿次的重视程度，可是杜旅宁没什么可以奖赏他的，老妖要的东西杜旅宁没办法给，其实老妖的孩子早就死了，在杜旅宁找到他没多久就病死了，杜旅宁拿给老妖看的照片只是找了个和他儿子长得很像的孩子拍的。
　　这么多年老妖之所以能听他杜旅宁的，就是认为还有一线希望见到儿子，如果他的孩子还活着，今年都该十五六岁了。杜旅宁想了想，叫人找来了刘云普。
　　刘云普跟着处座到了重庆后，官职没升，但是成了处座的贴身副官兼秘书，这让他很是得意，这证明他在处座心中的位置。杜旅宁会选择刘云普做身边的人，真是看中了他胸无大志，这样的人用起来省心。
　　“刘副官，你对当年老妖的孩子还有没有印象？”刘云普也参与了当年的事情。处座怎么会突然问起这个？都十年前的事情了。
　　“处座，都十年了，怎么？”
　　“我只是问你还有没有印象？”杜旅宁的眉头忍不住皱了皱，他不喜欢手下提些无用的问题，刘云普立即意识到了自己的愚蠢，“有，处座，当年那张照片还是我找人去拍的。”
　　“好，那你在去找一个十五六岁和当年的孩子有些相像的人拍些照片出来，我有用，快去。”
　　“是，处座。”刘云普满腹怀疑地走了出去，这上哪里去找？而且十年过去了，谁还记得当初那孩子长什么样啊？刘云普挠了挠头，哎，要是阿次在就好了，我说他就能画出来，真不知道阿次现在怎么样了？
　　呆在松雪街的阿次忍不住打了个喷嚏，被谁惦记都比被刘云普惦记强。
　　“杨先生，您没事吧？是不是着凉了？”听到阿次打喷嚏，阿四走了过来，“没有，就是打了个喷嚏，大概是谁在背后惦记我了，阿四，这两天周围有异常吗？”
　　“我正要向您汇报呢，这几天这里多了几个经常晃悠的人，杜宅那里也是，我还让徐耀去了荣公馆，情况一样，而且这些人看起来不像是一般的混混，他们的身形一看就知道是受过专门训练的。”
　　“日本军人，应该是小野的人，他不相信李士群的人，也不会找影佐，自然用的是他宪兵队的人。”看来经常换住所的情况引起小野注意了，先不管他的目的是什么，但是必须先想好对策。
　　“阿四，这几天出入一定要小心，还有你现在立即去一下医院，通知一下跃春，不要用电话联系了，真的需要电话的时候尽量不要提名字，还有通知俞小姐这几天不要往这里来，让她回韩局长家里去。”阿次在想还遗漏了什么？阿四有些紧张地看着他，怎么就没有一个消停的时间，总是接踵而至的危险。
　　“阿四，这里的垃圾是怎么处理的？”阿次的问题让阿四愣了一下，垃圾？自然是扔到垃圾箱啊。看到阿四的表情，阿次知道答案了，心想糟了，如果这些人翻查从这里出去的垃圾，情况立即暴露。
　　“阿四，我负伤时那些纱布、绷带？”阿次掩饰不住地焦急，“哦，杨先生，这个您放心，荣先生都是让我烧掉了。”
　　“呼，”阿次松了口气，还好大哥细心，否则麻烦大了。等阿四离开后，阿次悄悄地站到了窗帘后面往外看去，的确如阿四所说有几个人来回溜达着，看来最近阿初不在的时候，我也得离窗户远点了。
　　阿初没有去找赤阪，他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他相信不出十分钟不是赤阪就是近卫会来找他，果真，一杯咖啡还没喝完，近卫敲门进来了，见这个人总比见那个什么赤阪好。
　　“荣院长，您的身体没事了吧？听说您前些日子生病了？”近卫的关心是真诚的。
　　“哦，大概是感染了风寒，然后又有些累了，所以才请了几天假，多谢近卫先生的关心。”阿初也很真诚，“不知道近卫先生今天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荣院长，研究所刚刚接到一份血液样本，赤阪说这是日本国内遇到的一例很特殊的病例，特定送过来想请荣院长先研究一下，看看到底是什么？”说这话近卫都有些心虚，他很清楚这个血液样本一定和影佐说的秘密计划有关。
　　阿初看着近卫一时没有回答他，眼前的这个近卫自从认识后他给阿初的印象一直不错，可是他终究是个日本人，现在来告诉我这些，那就是说他也一直参与其中，不知为何，阿初的心中有些失望，近卫被荣初看得有些不自在了，他原本就心虚，现在更不知道说什么了。
　　“荣院长，您？”
　　“哦，没事，我这就过去看一下，要辛苦你做翻译了。”阿初的语气中多了些疏远，这微妙的差别近卫能感觉出来。
　　赤阪是昨天接到血液样本的，石川给他的命令就是让荣初判断出这是什么病毒，至于后面该怎么做，等他的指令。石川不敢冒险，他这个计划如果成功胜过千军万马，如果不能成功他也永远不会让它暴露在阳光之下的。对于石川而言，鼠疫、伤寒这些虽然也能对敌方造成伤害，减弱兵员，可是并不能做到致命一击，他要的是这个致命一击！
　　荣初进了实验室，赤阪他们已经在那里等候了，一个不起眼的箱子摆在桌上，锁已经被打开了。阿初用眼神询问着近卫，近卫赶紧打开箱子，里面静静地躺着两支血样瓶，好像刚刚从冰柜里取出，还冒着白烟。
　　“除了这些，还有其他的东西吗？”阿初有些奇怪，这什么意思？
　　“没有了，就这两支样品，没有任何相关的数据和数据。”近卫连忙回答。
　　“哦，这不是很奇怪，近卫先生，既然是你们日本国内特殊的病例，那总该有病人的资料吧？”说完阿初也不等近卫回答，戴上了口罩和手套，从小箱子里取出了一支血样，他直接看着赤阪，“总能告诉我这两支是来自同一个人的还是不同的人吧？我想你们也不想浪费时间要我去做血型分析吧？”阿初的话语中充满了讥讽，近卫能怎么办？他只好翻译给赤阪，赤阪轻声回答了一句。
　　“荣院长，赤阪君说是同一个人的。”
　　阿初不再多问了，他用滴管从血样瓶中先取出两滴血样，滴入血液分析仪中，他需要先检测这血样的常规数据，然后将剩下的分别放入两个细菌培养盒中，剩下的一滴滴到显微镜下，做完这些事，阿初放下手中的滴管和已经空了的血样瓶，坐到了显微镜前，低下头仔细看了起来。
　　血滴在显微镜下形状完全不一样了，好像圆圆一滴的血液在显微镜下如同一幅会流动的画，并不是单纯的红色，一滴血对于一个个游离的血红细胞仿佛像是海，阿初仔细地看着，没有什么特别的，难道这只是个普通的血液样本？是他们的另一场考试？没有必要啊，他们应该不会这样和自己耗时间的？那这是？等等，这是什么？阿初的身体动了一动，边上一直盯着他的赤阪身体也前倾了一下，难道荣初看出了什么？
　　可是这个荣初没有其他反应了，看来刚才是自己多心了，赤阪心想荣初又不是神，哪有这么一看就看出结果的，连他们都不知道石川到底送来的是什么样本。
　　阿初放在显微镜上的手不由自主地捏紧了，他心中对自己说，这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已经全部销毁的东西怎么可能又出现了？可这形状太像了。阿初眨了眨眼睛，重新盯着显微镜看了起来，近卫在边上有些不安地看着荣初，血液里到底有什么？
　　阿初离开了显微镜，摘下口罩，表情很平静，“从显微镜下看不出什么特别的，等一下 看血液分析和细菌培养吧，现在我们不知道这个病人的任何情况，所以操作起来务必小心。”说完转过身，看着近卫，近卫赶紧翻译，“近卫先生，将剩下的样品还是先放回冷藏室吧，等分析报告出来后请通知我一下。”说完阿初就离开了实验室，他要赶紧找到跃春。
　　跃春正在看门诊，远远地看见阿初走过来，就和边上的护士说了几句，让护士先暂停叫号，阿初进了诊疗室，关上房门，看着跃春，语气中带着惊慌，“跃春，日本人送来的细菌居然是田中樱子的雷霆计划。”
　　听到阿初这么说，跃春张着嘴愣住了，“阿初，这怎么可能？我们已经都销毁啦。”
　　“不是，不是，跃春，我没说明白，”阿初还是第一次这样有些语无伦次，“不是雷霆，而是和雷霆相关的病毒。”
　　跃春听得有些胡涂了，“跃春，具体的我也不知道，还得等血液进一步的分析，可是我刚才在显微镜下看到了熟悉的影子，细胞的构造和雷霆计划中的非常接近，跃春，是接近不是相同，我猜是不是日本军部一直都在研制这种病毒，我们销毁的或许只是其中一个分支而已。”阿初这么说跃春明白了，这很有可能。
　　“跃春，日本人不会送来已经被我破解的血样的，我刚才自己观察过，这次的细胞结构和形态更加完整，也就是说要克制它会更艰难。”阿初的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恐惧，阿次当时被感染的场景还历历在目，现在居然来了一个更凶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