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滩初次风云》猫咪的翅膀

106、暗潮涌动

　　等阿初回到松雪街时已经是华灯初上了，他回到家的第一件事就是去看阿次。阿次已经醒了，正坐在沙发上等着他。
　　“你怎么起来了？”阿初上下打量了一下阿次，精神看上去还行。
　　“大哥，我都快睡了一天了，再这么躺下去我都要忘记怎么走路了。”
　　“身体没事吧？你现在就是要给我休息，最好你能真的忘记走路是怎么回事才好！”
　　“放心，你的阿四管我管得很严，我也是才醒没多久，实在是躺得有些累了，才起来活动一下的，这个阿四可以作证。”说着阿次看着边上的阿四，“荣先生，杨先生的确是刚刚才醒。”
　　“晚饭吃了什么？”阿初在问阿四，“杨先生还没吃呢，说是等您一起。”
　　阿初刚要说话，阿次赶紧解释，“大哥，我是真的不饿，而且好久没和大哥一起吃饭了。”听到这，阿初把口中的话给咽了回去了，他交待给阿四的是按时吃药按时吃饭。
　　“大哥，银行有什么特别的事吗？”坐在餐桌前的阿次还是忍不住地问了。
　　“没有，我帮你签了一大堆的文件，以后你的签名可以不用找你要了，直接找我就可以了。”
　　“我就是你啊，大哥，你总不会签的是杨慕次的名字吧？”难得的轻松。
　　“行，看来我的医术是真不赖，你已经可以和我斗嘴了，你是打算拜我为师啊还是拜跃春？”
　　阿初笑着看着阿次，阿次低头吃饭没看他，但是话可没省，“你们两个我都不拜，学费付不起。”阿四听了“噗呲”一声没忍住，他想起了荣先生向夏院长要阿次医药费的事，他们三个真的是相互的克星。
　　“阿四，你笑什么？”阿初和阿次同时转头看着阿四，阿四赶紧收起笑容，“没，没笑什么，我去给你们端汤。”赶紧溜了出去，剩下两兄弟互相看了看对方，脸上的笑也绷不住了。
　　“明天我得回医院一趟，再不回去那些日本人该四处找我了。”吃完饭的阿初来到了阿次的房间，阿次站在窗前，似乎在想什么心事没留意到阿初进来，听到阿初的话才回过神，转了过来，“阿次，你在想什么？”
　　“没什么，我只是在想最近身边总是出现一个神秘的人，她到底是谁？”
　　“你是说救你的人？”
　　“是，我不确定是不是和仓库里是同一个人，可是我能肯定那天晚上在南京救我的不只是老王，虽然我当时已经有些意识模糊了，可是能感觉到是两个人救了我。我甚至怀疑她也是那天晚上拿枪指着我的人。”这人实在太奇怪了，救他却又拿枪指着他。
　　“会不会是军统的人？听说火车上狙杀叛徒的是个日本女人，你们军统有这号人物吗？”
　　“我没有听说过，但是奇怪的是老王为什么会和她在一起？对了，大哥这个老王你应该见过吧”
　　“见过，但是当时不知道他的身份，只知道他曾经是我们家的花匠，我当时奇怪的是他为什么装不认识我，所以才让阿四调查的。可是一直也没查出什么，后来就又离开了荣公馆。”
　　“嗯，应该是杜旅宁看到“你”和大少爷翻脸了，认为老王留在荣公馆没多大价值了，才让他离开的，我现在有些担心的是他始终跟着我们两个，而且很清楚我们的身份，会不会让他看出什么破绽？”
　　“你是说你真实的身份？”阿初的瞳孔有些收紧了，这真的是大问题。
　　“是，可是当时在南京的时候，我没有选择，只能依靠他，这很冒险，因为只要他向杜旅宁汇报他在南京救了我，杜旅宁立即会怀疑，因为我在南京没有任务，而大哥你又出现在首都饭店，这很容易让杜旅宁联想到首都饭店发生的事和我有关。”这个问题已经在阿次心中绕了好两天了，可是上哪里去找老王呢？
　　看着阿次有些愁眉不展的样子，阿初忍不住劝道：“阿次，你先别太担心了，如果他已经向杜旅宁汇报了，这几天应该已经会有所动作了，可是俞小姐这里并没有任何消息，这说明这个老王或许只是奉命保护你的，并不牵涉其他，我会让阿四抓紧时间找出老王的，他见过这个人。”
　　“嗯，现在也只能如此了，对了，大哥，我让阿四多介入青帮的事，你没意见吧？”阿四终归是大哥的人，这个还是要问一下的。
　　“我都是你安排的，阿四还有什么问题？你是真问我呢还是顺口一说？”阿初带着些不服气的看着阿次，他这个大哥只有在家里威风了，到了外面得听阿次的安排，这是阿初开始没有想到的。
　　“大哥，我头疼。”说着阿次就用手按太阳穴，他只能用这招避开阿初的问题了，这个大哥有时搞不清他是真在意还是假计较，上策就是混过去。
　　“怎么了？”果真，阿初紧张了，赶紧过来扶着阿次坐下，“行了，别多想了，你只要不让我老是做家庭医生，我和阿四你随便差遣。大哥我都快忘记了收门诊费是什么感觉了？”虽是玩笑但是是真话，阿初真的很久没有在门诊看过病人了。
　　很久没有在门诊看病人的还有近卫他们几个，其他三人还没觉得什么，本来就是冲着任务而来，可近卫不同，他是个医生，他想帮助病人，可是来仁济医院的病人宁可在其他地方排长队也不愿到他的诊疗室来，原因就只有一个，他是日本人！虽然这里对日本侨民开放，可是日本侨民很少会来这里。近卫有时在走廊上看到那些需要急救的病人在那里等着，心中很着急，主动上前去帮助他们，可是都被拒绝了，虽然近卫清楚这不怪这些病人，可是心中难免会很失望，在他看来，医生是无国界的，可是战争却让他这个医生不得不先背负上仇恨和不信任。
　　荣院长也好多天没来了，听说是在南京生病了，也不知道怎么样了？近卫有些担心，上次斑疹伤寒的事情虽然他最后不得不把他的怀疑和想法告诉了影佐，但是从内心深处他也是支持荣初这么做的。虽然对于日本细菌部队而言这只是时间问题，他们也可以多花些时间去在那些细菌中找出源头，但是战争不就是抢时间吗？这段时间就有可能救了很多无辜者的命。
　　阿次担心的问题晓江也想到了，这两天她也在想如何解这个局，老王只见过阿次，并不知道俞晓江也去了南京，要怎么找个理由让杜旅宁不起疑？如果等着老王向杜旅宁汇报后，来向俞晓江核实时才报告此事，那在杜旅宁心中俞晓江的可信度就会大打折扣。必须要先汇报，可是怎么汇报呢？
　　俞晓江沉吟了很久，决定还是找跃春商量一下，最近这些问题他们不想让阿次操心。
　　“对付杜旅宁最好的方法就是打阿次这张感情牌。”跃春的镜片在灯光下反着光，他也早已想过这个问题了，“小野力邀荣初前往南京，阿次不放心跟随而去，没想到在南京宴会上遇到了见过阿初的影佐，差点暴露身份，迫于无奈才乔装从会场离开，被宪兵发现才中枪负伤，但因离开的及时，身份得以保全。”
　　晓江想了想，这个似乎可以解释，以杜旅宁对阿次的了解，他有理由相信阿次会这么做。
　　“而你之所以现在才汇报，一是因为你开始并不知道阿次前往南京，二是等知道了阿次已经负伤而回，忙着救治所以给耽误了，希望杜旅宁不会起疑心。”跃春心中也没把握，可是能搪塞一时是一时了。
　　“好，我这就去发报，这件事不能再拖了。”
　　次日，阿初来到了仁济医院，大概有十天没有出现的他一出现在医院里，立即引来了很多关注，阿初也习惯了，毫不在意地走进了跃春的办公室，关上门就呼了一口气，“跃春，我成这家医院的熊猫啦！几天没来就这么多人看着我。”
　　“那是啊，您可是这家医院的招牌，响当当的英国医学博士，居然也会生病，能不让人好奇感慨吗？”
　　“得，医学博士就不会生病啦？那我不是成神仙了？”
　　“你不是不信神的吗？”这两人只要见面必定要斗一番，算是这沉闷生活的点缀吧。
　　“说正事，阿初，那个赤阪找了你好几回了，看来又要有什么动作了。”
　　“嗯，是祸躲不过，日本人不可能让我这么轻松的，否则这个研究所就是个摆设了，能让我这些日子消停已经是拜小野所赐了，顶着他的救命恩人这块招牌还挺管用。”阿初不忘自嘲自己一下。
　　“我等会就去会会他，还有跃春，你留意一下近卫这个人，我总觉得他和赤阪他们不同，但是具体是什么我说不上来。”
　　“好的，你自己要小心应付，阿次怎么样了？”
　　“很好，这回他总算老实了。等等，跃春，你这么问什么意思？”这个跃春不会又有什么新任务了吧？
　　“跃春，我告诉你，别想！我说的很好是他现在暂时死不了，而不是可以执行任务！你若是敢现在找阿次做事，我先……”
　　“你先什么？”跃春笑着打断了阿初，“你是先杀了我啊还是先杀了阿次？你放心，我只是关心阿次，没有任何其他的目的，我的荣大院长，这总该放心了吧。”
　　跃春又看了看阿初，有些不相信的说道：“阿初，和你认识这么多年，还真没看出你会这么在意一个人，遇到阿次的事情你就像只刺猬，做你的弟弟不知道是幸运呢还是负担啊？！”
　　“跃春，你少说风凉话，我这样还不是被你们逼的，我再警告你一次，最近别去烦阿次，否则我开除你！”说完阿初自己也笑了，“好了，不和你斗了，我去看看赤阪到底想干嘛？”
　　跃春对着离去的背影，笑着摇了摇头。
　　跃春和阿初的好心情没有维持多久，就被震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