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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救兵 ...

  •   紫云英的温柔劝告,看上去对孟白草并没起作用。
      不知何处刮来一阵阴风,孟白草略微皱眉,安然道:“还有话想让我代为转告么?”
      轻幅的摇摇头,“事已至此,还请公子永远不要告诉舍弟紫云英就是温洛,就让他以为我早在那场灭门屠杀中逝去了便好。”
      孟白草点点头,沉默着渐渐化为一张纸片人,随即燃烧殆尽,地面上流过的一丝轻风悄悄将它吹散。
      脚步声渐近,一个料想之外的出现在铁牢外面。
      锦卫并没有放祁铃进去,祁铃只能隔着铁牢的栅栏面见紫云英。他的脸上并没有和祁律一样充满鞭痕,衣服虽已凌乱,却没有破裂的痕迹,但这并不能证明,紫云英没有受到酷刑。相反,绑着他的粗铁链和他虚弱的模样,任谁看了都知道这一定进行过严酷的审问。
      “祁姑娘,你怎么到这种地方来了。”紫云英保持着三分优雅,丝毫也不生气的‘责备’着。
      祁铃紧抓着两根铁阑干,张口便急切追问道:“到底是为什么?你不是花司长的心上人吗?为什么他突然会把你关进锦卫司?这和你帮我有关系对不对?是因为你帮我联系风……”
      “祁姑娘。”为了防止祁铃说出更多对她不利的事情,紫云英立刻出声打断她。
      锦卫司不是可以乱说话的地方,几十年来,锦卫司与风月楼一直是水火不容,每一位继任锦卫司总司长的花氏族人都以铲除风月楼为己任,这是唯一一件在皇命之外的任务,世世代代永不得背弃。
      “祁姑娘一直认为花司长常去华南院见我,是因为他对我感情匪浅,可对?”
      “是。”祁铃点头,静待接下来的解释。
      “他早知我与风月楼有牵连,所以常在暗中观察,也常假客人的身份来见我,行审问之实,祁姑娘可明白?”
      “怎么会……”祁铃不敢相信自己所听闻的一切,事情的真相居然与外界相传的流言相差一个轮回。
      黑的尽头是白,白的尽头是黑,流言则处在灰色地段半真半假,令人迷惑猜不透真相,看不清黑白。
      “所以,对我来说,这不过是换个地方被审而已。祁姑娘不必自责。”
      有时候温柔也是致命的利刃,尽管紫云英肯定的说着目前的一切与她无关,可她若真信了便不配做自己人生中的女主。
      不论事情与她有关也好,无关也罢,直觉告诉她,紫云英是无辜的人,该受刑罚的人、该死的人怎么也不应该是他。
      何况刘祁钰已经将昨晚锦卫司的惨状悉数告知自己,她可不认为这与自己无关。
      “我不管,云英公子是世间最好的人,你不该受这样的对待。你等着我,我一定会救你出来。”
      说完,祁铃便跑了出去。
      “祁姑娘——”
      紫云英对着那抹小身影唤了一句,她却已跑出老远,听不见了。待祁铃走后,黑暗处一只黑溜溜的小老鼠也秘密的窜走消失。

      回到笙歌依旧的华南院,祁铃偷偷从后门溜进去,自认为天衣无缝,结果刚走没两步便被白粟逮个正着。
      逃跑在前,偷门在后,祁铃自知理亏,正想着要说些什么,白粟先开口了。
      “白草公子已帮你垫付双倍的赔偿金额,你的事我便不再追究。令弟还在偏厅等候,我恰好顺路,带你过去吧。”
      祁铃感激的望着白粟,跟在他身后,又默默在心里感激一遍孟白草,但是那个‘垫付’什么的就当没听见吧,到时候随便找个忘记还钱、记忆力不好之类的借口随意糊弄糊弄应该也就过去了。她虽然是个公主,可却是个不得皇兄宠爱的穷公主,要不是靠着刘祁钰的接济,她哪来的钱来这么高档的花楼消费!
      她和当今皇帝之间的兄妹关系并不和谐,再有风月楼的相关案子一向由锦卫司独自处理,不用上奏,皇帝也不关心此类事情;求皇帝哥哥的话,一定会热脸贴上皇帝哥哥大人的脚后跟的,百分百没救。
      所以,祁铃将紫云英生还的希望都押在风月楼的身上。既然风月楼能救出祁律,那么势必也能救出紫云英,何况紫云英还是和风月楼存在关系的人,风月楼应该不会见死不救吧?
      终于等到祁铃的祁律没料想她的第一句话是让他带她去风月楼找楼主谈救人的事儿。
      “如果你要找风月楼楼主的话,不用去风月楼,他就在这儿。”祁律这样说道。
      “呃?”祁铃异样的打量着祁律,显然误解祁律的意思,脱口就道:“你是风月楼楼主?”
      祁律默默为祁铃念过的四书五经哀悼两秒钟,再在心里替孔子、孟子、老子等一众子一一赔罪上香后,领着祁铃走在往华南院三楼西廊的路上,祁律默默给自己摘掉五大三粗帽子,突然开始怀疑多年来祁铃是不是假装自己很渊博的样子!
      某人竟浑然不知,是他自己错解五大三粗的意思,反到一本正经的吐槽起别人……

      到达西廊一间没有关门的居室,两人便直接进去了。屋内的摆设很简单,干干净净的纤尘不染,孟白草独自一人跪坐在小桌前,静默的望着眼前的空气,仿佛对面也端端正正跪坐着一个人一样。
      屋内就他们三人,祁铃这才反应过来,原来风月楼的楼主就是孟白草!
      “你们来做什么?”孟白草坐姿端正一动不动、目不斜视道。
      祁铃一个疾步冲上前,在孟白草对面坐下,速度之快到祁律愣两秒才反应过来。
      “你救救紫云英吧,你可以救他的吧。”祁铃上半身前倾道。
      “他一心决死,这不是风月楼救得了的。”孟白草依旧一副安然的神情,在祁铃眼中看来,好似即将逝去的人与孟白草毫无关系。
      祁铃早该知道风月楼楼主不会是什么大善人,找他帮自己的几率和找皇帝哥哥是一样的,他们都有着相似的手段与考虑。若再度大闹锦卫司,恐怕皇帝也不会对此事不闻不问,要集齐举国兵力剿灭风月楼吧。
      “骗子,”祁铃赌气的站起身,居高临下道:“没有人会不想活着,你不敢去救人,我自己救。”
      “小铃儿,你别冲动,别忘记了你的身份。”祁律在一旁惊呼阻止。
      公主劫走锦卫司的罪人,这事儿可不是闹着玩的,就算皇室有意包庇恐怕也无力保住祁铃的小命儿。
      “可是,要不是我找他联系风月楼救你,昨晚就不会闹出那么大动静,花田光也就不会气急败坏把紫云英关进锦卫司,如果我不救他,那和坐在那里铁石心肠的家伙有什么不同?”祁铃斜睨着孟白草,特意将‘铁石心肠’四个音压的极重。
      祁铃有些气急败坏的声音落入孟白草的耳中,为防止眼前的女子做出损兵折将的冲动行径,他悠然起身,恬然道:“我要回风月楼,你们若想真想为紫云英做点什么,就一起来吧。”
      三人离开后,白粟取来一柄铜锁将方才孟白草坐过的屋子锁上。这里曾是紫云英的住所,今后也许不会再有任何人住进这里了吧。
      西廊的对面,东廊上站着一抹朱红色的身影,他浅浅的遥望西廊,秀美的眉间似有愁云;而北廊上同样站着一个身姿出挑的雀蓝色身影,安静的凝视着那抹朱红良久,不知疲倦。

      经过一天一夜的落雪,地上已然堆积不薄的积雪。
      清晨,风月楼整个笼罩在一片白银之中,这时候是任务淡季,众杀手们闲着没事便坐在二楼闲谈娱乐。而祁铃祁律一大早则被孟白草叫到一楼的雅间,等着孟白草告知他们一切事情的来龙去脉。

      此时的锦卫司,紫云英已经换上花田光特意为他准备的崭新的华贵锦袍,走在堆有积雪的山道间,行刑地点在京都的百望山一带,似乎是怕他冷着,花田光还给他盖了件狐裘。
      据说成立锦卫司以来,紫云英还是第一个满足所有礼节、带着尊严被处刑的罪人。以往太多生灵寄眠于锦卫司的暗牢,头一遭有这么一次正式的行刑机会,随行的锦卫们都感到一丝新鲜。
      锦靴踩在雪上发出嘎吱嘎吱声,紫云英优雅从容,一点也不像要赴死的样子,看着与他年纪不符的脸,花田光感叹着:“我很一直都很好奇,为什么你已接近而立之年,而这张脸却同十七岁时没多大变化?”
      花田光与紫云英的岁数只有一岁之隔,或许是一直以来的压力与政务的关系,花田光虽有着一张帅气的脸,可脸上的细纹唏嘘,也只能称之一声帅大叔;反观紫云英一张嫩的能掐出水来的脸恰如十八岁的少年,让人无论如何也不敢相信他已经二十九岁。
      紫云英看着洁白的雪浅浅笑开,呼出的白气在空气中聚了又散。
      “不曾料想花司长竟会关心此类事情。”他尔雅的调侃,仿若又回到少时的亲密。
      清朗的声音传进跟在后面的一排锦卫的耳中,惹得众人一愣,他们这次出趟任务居然还能看见人神惧怕的花司长被人调侃,这个人居然还是死刑犯!回去简直可以爆大新闻了!
      “因为身边的人是你。”花田光冷中带柔道。
      一众锦卫们纷纷拉长耳朵偷听,直觉告诉他们,接下来他们死板教条的花司长要搞大新闻!
      “恩?”
      紫云英不经意恩一声,花田光以为他没听清,就又耐着性子给他重复一遍,且这一次更具体更饱含情感。
      “因为是与你有关的事,所以事无巨细,我都很好奇。”
      此言一出,身后众锦卫们纷纷绊倒在山道上,惊得两人齐回头。
      “你们在干什么?”花田光厉声喝道。
      “报告总司长,雪滑——”众锦卫们齐声应道,托词出奇的一致。
      随即两人继续往上而行,众锦卫们也纷纷起身跟上两人。
      不仅是锦卫们,紫云英也从不敢想象一直严格重纪的花田光会当着众多下属的面说出这番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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