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吟啸徐行酒一杯》氡铱钠

2、第 2 章

　　白景宸是被清晨的阳光给晃醒了，见时候还早，便轻声起来，准备去院子里练练功夫。虽说白景宸是个书生，但他从小与穆子华玩在一起，穆子华习武的时候，他也能偷师学个一招半招的。可令所有人都惊讶的是，仅仅是这样，他也能与穆子华打个不相上下了。起初的时候，穆子华不服气，隔三差五便来一战。后来也就接受了现实，便一直撺掇他同去军营。白景宸自觉吃不了苦，就毫不犹豫地拒绝了。拒绝的后果就是要寒窗苦读考取功名，说起这个穆子华就一副“大仇得报”的样子，白景宸也懒得与他计较。
　　自古都说百无一用是书生，原因就是书生个个瘦弱不堪，手不能提肩不能抗的，这点就连白景宸也是深恶痛绝的。因此，他每日清晨便起床练武，身体虽然瘦削，但也比一般的书生结实许多。
　　正当白景宸扎着马步的时候，九歌揉着眼睛、打着哈欠的走来了。看到白景宸，只是口中嘟囔道：“少爷，早上好啊。”接着，便不再理他，忙着梳洗去了。
　　白景宸拿她没办法。说来也是缘分，白仲原与夫人伉俪情深，两人经常外出游玩。白景宸三岁的时候，白仲原与夫人泛舟游湖，就眼见着湖中心有个木盆，可怕的是木盆里竟有个孩子。木盆随湖水起起伏伏，可把二人担心的不行。连忙划到那里，将孩子抱了上来。夫妻二人都喜欢孩子，于是将这弃婴收养了下来。这弃婴便是九歌了。不是没想到找寻孩子的亲生父母，可是一直杳无音讯，最后就连九歌自己也说无所谓了。白仲原夫妻将孩子带回府中，细心照料着。对外虽说名义上是个小丫头，但其实就是亲生女儿了。白景宸也疼她，事事让着她，与自己的亲妹妹也并无二般了。
　　过了约莫半个时辰，府上的人都陆陆续续地起来了。
　　白叔过来叫白景宸去吃早饭，说老爷和夫人已经在等着了。白景宸脸色突然就不好了，白叔却笑着拍拍他的肩膀，说道：“少爷怕什么呢，你昨天表现的很好啊。”
　　白景宸松了口气，继而不好意思的笑了起来。
　　饭桌上。
　　“景宸，你昨日何时回来的？”白仲原状似不经意间问道。
　　“爹，我申时便已回来了。”白景宸立刻答道。
　　白仲原又看了看白叔，白叔点了点头。白仲原便满意的嗯了一声。
　　“爹只是不放心你们在外面留到太晚，不过看你们的功夫，怕也是我多虑了。”
　　白景宸连忙摆摆手，说道：“爹关心我，我自然知道的。”
　　“圣上交代的案子，你们办理的怎么样了？”
　　白景宸正色道：“已然有些许眉目，我们都已告诉张叔叔了。不过，我怕此事牵扯的人物有些复杂，一时半会儿也是结不了案的。”
　　白仲原点点头，沉吟了片刻，便道：“景宸，这些日子你便专心温习吧。案子的事情若你能想到什么，便去告知你张叔叔一声，不过千万别以身犯险。”
　　白景宸答道：“请爹放心，孩儿知道了。”
　　白夫人笑着说道：“好了好了，仲原你也别再担心了。我对儿子可是有信心得很。景宸啊，你想做什么便放手去做，娘总会支持你的。”
　　白景宸也笑道：“娘最好了。”
　　“就你最惯孩子了。”白仲原绷紧了脸，却也掩盖不住眼底的笑意。
　　吃过早饭后不久，皇上便差一位公公来宣白仲原即刻进宫，说是有要事相商。白仲原不敢耽搁，急急忙忙随那位公公离开了。可临走之前，也没忘嘱咐白景宸要老实一些。倒弄得白景宸是哭笑不得。
　　白景宸没想别的，他深知最近司马拓和穆子华也不会来找自己，现在开始他可真就是大闲人一个了。想到这日子也算美好，便心满意足地去温习功课了。
　　九歌早早地做好了点心在书房里候着，俨然已经等他许久了。九歌这丫头倒似男孩儿的性子，从小便讨厌女红之类的玩意，白夫人也不忍心看她闷闷不乐，就和她说去你大哥那里玩吧。因此九歌倒算得上是在白景宸的书房里长大的。白景宸更是乐得如此，九歌在这里也经常与他聊些闲话，两人笑闹一会儿竟觉读书也并不枯燥了。
　　这会儿，白景宸正端坐在一旁练字，九歌倒有些无聊起来。她托着腮帮子，一会看看这，一会又瞧瞧那。
　　白景宸早看出了她这副心神不宁的样子，忍了一会便放下笔，问道：“瞧瞧今儿是怎么了呀？九歌这丫头竟也不似平常那样生龙活虎了，难道太阳打西边升起来了？”
　　九歌闻言只是瞥了他一眼，没有答话。
　　白景宸更加稀奇了，几步走到了她身边，伸手倒了两杯茶，把其中一杯递了过去。
　　九歌喝了一口茶，清了一下嗓子，说道：“我昨个上街的时候看见了个俊俏的公子。”
　　白景宸也喝了一口茶，等了一会儿见没有下文，便问道：“然后呢？”
　　九歌的心情似乎比刚才好了许多，耸了耸肩道：“没了。”
　　白景宸摇摇头，笑了起来，“原来如此。所以，是哪家的公子，姓甚名谁，你也一概不知喽？”
　　九歌点点头。
　　白景宸放下茶杯，微笑地看着九歌，温柔说道：“丫头，这世间感情皆逃不过缘分二字。能遇见是缘分，能相守更是缘分。你们虽然只有一面之缘，可人生漫漫长路，未来的事谁也说不准。你说呢？”
　　九歌笑了笑，说道：“大哥，我都明白的。只是觉着，和你说过之后，我便能轻松不少。”
　　白景宸见她确实放下了，便又抚掌笑道：“话是这样说，但这种事还是得自己来争取。等下回你若遇见什么喜欢的人，要马上回来告诉我，我必定快马加鞭地去他家提亲。”
　　九歌终于大笑起来，继而说道：“这话我听着高兴。说吧，中午想吃什么菜，我去给你做。”
　　白景宸状似配合地想了一会儿，便灵机一动，说道：“既然九歌要亲自下厨，我也就不客气了。我想吃糖醋鲤鱼！”穆子华那天的话他还耿耿于怀，谁说燕子楼的糖醋鲤鱼是京城最好吃的，明明是他家九歌做的才叫一绝。可惜，这等口福也不是人人都有的，白景宸得意得很。
　　谁料，九歌听后只是略带不屑地说：“这有什么，简单着呢。等着。”说罢，就转身离开了。
　　白景宸见她背影，这才真正放下心来。与此同时心里又有几分感慨，真是岁月不饶人啊，就连九歌也长成大姑娘了。
　　白夫人爱女心切，自然也看出来了九歌的心情不好，于是偷偷告诉白景宸，“你若无事，便带着九歌出门走走。我怕这孩子闷得慌。”
　　白景宸欣然同意。
　　于是，二人沿着夜市走了一圈，白景宸给九歌买了许多零嘴儿。两只手都没闲着，回到家后，白景宸简直累得不行。九歌抱着吃食一溜烟地钻进了卧房，留下白景宸在原地笑骂道：“你这丫头，就是一个小白眼狼。”
　　眼见着天色已黑，白景宸便觉着还是早些休息为好。正当他要把外衣脱去之时，忽而听到门外有脚步声，便立刻屏息而立。并不是府里的人，白景宸皱了皱眉，听上去更像是受了伤的习武之人刻意放缓压重了的脚步声。
　　白景宸拿起挂在墙上的长剑便推门而出，只见有一黑衣男子靠在窗下，已几近昏迷。黑衣男子见他便强睁双眼，哑声道：“公子，请帮帮我。”
　　白景宸连忙低下身来看，男子头发凌乱，面色苍白，形容狼狈，显然虚弱不堪，但他看着白景宸的眼神却坚定非常。
　　白景宸似有所感，便郑重对男子说道：“兄台既信得过我，我便是拼尽全力也要护你周全。放心吧。”
　　黑衣男子听闻这话，神态一松，直接晕了过去。白景宸别无他法，只好半拖半拽地将他扶进屋里。谁知这黑衣男子的身量竟比白景宸还要高出半头，自身体重也要靠白景宸完全支撑。待白景宸将他放到床上，已是满头大汗。
　　在屋外不觉，但此时白景宸已然闻到浓重的血腥味，仔细一看，男子的衣服皆已被血浸透。白景宸心道不好，这样下去岂不是要失血而亡？于是，便将棉被盖在他身上，急忙转身离开了。
　　白景宸这一去自然是到了白仲原那里，他三言两语讲清楚了事情经过，便颇为焦急地看着白仲原。
　　白仲原听后面色一正，沉吟片刻便道：“景宸莫急。让你白叔速速出门去找大夫，你且带我去看看那孩子。记住，切不可声张。”
　　大家都点头说是。
　　白仲原随儿子来到卧房，便看到那男子依旧昏迷，果真受伤颇重。白仲原深知儿子性格，无论何事一旦应下，纵然上刀山下火海，也绝无半句怨言。白景宸这般义气，白仲原自然喜闻乐见，可有些事，他这个做父亲的也不得不为儿子提前考虑。就说今晚白景宸救下的这位青年，他是何身份？为何受到如此重伤？又为何出现在他府中？这一切，是巧合还是阴谋？
　　白景宸从小就比常人聪慧，父亲能想到的事情，他又何尝不曾想到？这黑衣男子身份不明，自己认下这事已是唐突，倘若因此牵连父母，白景宸可就是万死难逃其究了。
　　见父子二人都各怀心事，白夫人便道：“景宸何必多虑。我从前也说过，你若应下的事，我与你父亲不问缘由也定当是支持你的。更何况是这信誉之事。而且，我瞧这孩子年纪又与你相仿，我也是个做母亲的，又怎能眼看这孩子性命垂危而不管不顾呢？”
　　白景宸只觉眼眶酸热，哽咽道：“多谢娘体谅孩儿。”
　　白仲原闻言轻哼一声，口中道：“就记得你娘了。”
　　白景宸已是放下心来，又颇为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此时，白叔已经同大夫赶了回来。
　　白景宸迎上前去，拱手道：“崔大夫，多谢前来，请先随我看看伤者吧。”
　　这位崔大夫与白仲原一家也有些渊源，这些年来，府中若有人身体不适，也都是这位崔大夫来照理。因而，白景宸完全相信他的医术与人品。
　　崔大夫摆手道：“公子不必客气。就让老夫先来诊脉再断吧。”说着，便开始着手检查。不余片刻，崔大夫便道：“公子莫要着急，此人虽身受多处刀伤，可并无性命之忧。但这几日定要细心护理，以防伤口发炎。只是这失血颇多，又稍微伤及筋骨，醒来之后也要多加休养了。不过看他年轻力壮，恢复至原样想来也是不成问题。那么我便先将伤口敷药包扎。”接着，又拿起笔纸，说道：“我这就给他开几副药，按时服用，他很快就能转醒了。”
　　白景宸听后微笑说道：“景宸必定谨遵医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