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七的探索日记》女王忠犬

18、Day 6

　　你并没有否认，当然也没有肯定，这时候大部分人倾向于把你的回应当做是默认。于是段鸿兀的露出一个微笑。这实在诡异得很。
　　“如果一定说害怕的话，阿七，你该是世界上最后一个觉得我可怕的人。”他说着，似乎你和其他人就是那么的不一样，这种不同并非你的期盼。“你看到那些资料了？”他这话并没有询问的意思，他对你的能力展示出充分的信任也丝毫没有让你觉得愉悦。
　　你顿时又变得激动起来了，那些资料带给你的冲击并不如你所想的那样很快平静下来，在这段时间里它只是发酵得更加无法控制了，“我不是任何人的附属品，我也拒绝承认所谓的诊断。”你凑近了段鸿，他脸上仍是那副欠揍的笑容，你打不过他，只是揪着他的衣领。但这样仍然不能改变他俯视着你的事实。
　　这该死的身高差！你在心里暗骂。“你看清楚，我就在这里，不是幻象，也不受你摆布。”你咬着牙说，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根里挤出来的。对段鸿放狠话怎么着也是需要很大勇气的。
　　“我从未想过那样。”段鸿的表情似乎很无辜，他本来生的好看，这样一来一般人根本不会再继续纠缠下去了。“你怀疑我对你的关心另有目的吗？没有什么比那更伤人了。”他皱着眉，那样的悲伤让你差点没忍住出声安慰。但你还是忍住了。
　　“你有什么目的，你说清楚了我们之间自然就没有那么多猜疑了。”你放开他的衣领，把他往远处了推一把，不过你的力道并没有让他后退多少，你们之间仍然保持着一个暧昧的距离。
　　段鸿很快敛起那些夸张的表情，恢复到冷漠的样子，“你什么都不记得，我不怪你。但我帮你，只是纯粹出于我们以前的交情，这大概是你能够理解的说法吧？”
　　你张张嘴正准备说些什么，段鸿伸出胳膊一把把你拉到怀里，再次嗅到他身上熟悉的消毒水的味道，你都不知道自己该作何反应了。骨骼碎裂的声音很快在耳边响起，等你被他放开的时候，一切都结束了。
　　地上是一个怪物，完全看不出五官在哪。
　　“它们正在被鲜血吸引，我们快走。”段鸿简洁地下了命令，你顿时开始担心起管道里的林芸了，她还是安全的，你最好把段鸿尽快带走。
　　你快步跟了上去。
　　你们又回到了曾经的那间办公室。这期间你的手里一直捏着刀片，随时准备应对攻击。那些怪物你到不怎么担心。只是段鸿……
　　“你可以放松一点。”他把门关上。这里的布置仍和之前一样井井有条，段鸿去换了件外衣很快又从内室出来了。“你有什么想问的吗？”他虽然这么说，你却很明白他不可能告诉你一切你想知道的事情。
　　你需要很谨慎地加以选择。这个问题需要给你提供至少一些有用的信息。“你怎么找到我的？”你问出口来的时候，已经做好了被拒绝的准备。
　　“我一直都知道你在哪。”段鸿靠在办公桌边。你坐在沙发上，之间还是有点距离的，但段鸿的眼神仍然让你觉得不安。“甚至是你在做什么。”他又补充道。
　　你的瞳孔猛然一缩，巨大的惊惶几乎要把你吞没。如果这样，之前你的逃跑行为并没有任何意义。而且，你需要重新对对方的能力进行评估了。
　　“我不会对你做什么的。”段鸿瞟了你一眼，他似乎一直都不能理解你为什么要害怕他。
　　你当然相信他，但是这并不能使你有多少安慰。“你会带我离开这里吗？”你最后问道，“虽然我相信你，但我必须要说，我对你并无好感。”你仍然是觉得一旦离开这个破地方你就该跟他分道扬镳。
　　“你为什么总觉得你能摆脱这个地方？或者是，摆脱我。”段鸿的语气略带嘲讽，“我为救你才被困在这里。”
　　你闭嘴等他解释。只要你有任何回应，他都可能把话题转向别的方向。你希望听听你和他之间到底有什么联系。
　　“你希望利用我让你脱离险境。”段鸿看着你，“就像你一直以来所做的那样。”他并没有多么愤怒，这样奇怪的态度令你摸不着头脑。“对我来说，拒绝从来都不是可以选择的选项。”
　　段鸿很少说这么多话。虽然你一句也听不懂，你还是要装作理直气壮地样子再一次向他提出请求。不过你始终没敢把林芸的存在说出去，段鸿对除你以外的人都是一种非常冷漠的态度，你完全不能指望他能善良到同意带着林芸一起出去。
　　“所以，我们有什么计划吗？”你看着他问道。
　　他抿起唇，“你又能帮上什么忙？”这个反问让你无言以对。
　　他突然弓起身子，伸出手去抱住头，痛苦的呜咽声从他的齿间溢出，你快步跑到他身边扶住他。
　　“怎么了？”你拉住他正试图扯下自己一把头发的手，但仍然无法停止他的痛苦。
　　段鸿整个身体蜷缩在一起，你不知道那是种怎样的疼痛才会让他做出这种样子。他挣扎着试图推开你，整个身子半倒在地上。
　　“走开！”他低声吼道，你并没有听他的。尽管你的理智告诉你趁这个时候杀了他再和林芸组队是最好的选择。你仍然试图缓解他的痛楚。
　　这个意外持续了十分钟，段鸿把你推出去大概也有好几次了。他终于停下了激烈的挣扎之后，你把他抱起来，让他的头枕在你的大腿上。
　　段鸿的脸色很苍白，下唇被他咬出了一个很深的印记。你顺手从办公桌上拿了纸巾擦掉他额前的汗水。
　　“怎么回事？”你问他。他仍然微微喘息着，等他恢复了一点力气才开口解释。
　　“不完整的后遗症。”他扔下这句你根本听不懂的解释，你发现你终于受够了他这样的敷衍了。
　　“说人话。”你在他的胸前捶了一下，力气很小，段鸿只是微微皱起眉。
　　“你必须要自己想起来，不然你帮不了我。”段鸿用手撑着地板坐起来，他并没有再看你。
　　这该死的失忆症。你到底为什么会失忆！
　　“下次你再这样，我要怎么办？”你在他身后问道。
　　“你看着。”段鸿淡淡地说完，站起来走到椅子上坐下，“你看着。”他又重复道。
　　他的态度让你更加恼怒，你完全不能理解你的善意为什么不被接受。段鸿对你一直很好，在你背弃他逃跑之前。你甚至开始怀念那个态度温柔的男人了。“遇到危险的时候你突然发病，我可不会救你。”你这当然是气话，不过对方似乎并没有觉得你是在开玩笑。
　　“我哪能指望你对我好点。”段鸿低声说着，他闭上眼，不想再多说话了。
　　你径直去了内室，狠狠地甩上门。
　　然而眼前的景象完全不是你所熟悉的内室。
　　你正站在一条长长的走廊上，对面一片漆黑，只有你左手边的墙上挂着几个火把。这种情况下一个人去探索简直是在作死，这种没有理智的事情你当然不会做。
　　正常人都知道这时候应该转身回去。
　　但是套路都是一样的，你转身之后必定看不见门把手，门必定被关死。你是出不去了。眼前只有一条路。你认命地走到墙边取下一个火把，深吸了一口气，终于向那片黑暗迈出了第一步。
　　这片走廊看上去并没有你想象的那样恐怖，至少你走了十分钟之后什么事也没有发生。你几乎就要厌倦这样无聊的旅程了，而且你担心这走廊永远没有尽头。
　　“天啊！你又开始做这些可怕的实验了！”
　　这话肯定不是你说的。你顺着声音加快脚步。
　　走廊的右侧出现了一扇木质房门。声音是从这里面传来的。当然你没有傻到直接推门进去。
　　“它们又不会吃了你，你怕什么？”
　　这大概是个少年的声音。你凑到门边静静地听着。
　　“不，你准备怎么跟爸妈解释这堆尸体？”之前的那个少年问道。
　　“这不是你的问题吗？”
　　“为什么又得是我！”他叫起来。
　　“你觉得我为什么要弄出这么一堆尸体？”那个少年反问道。
　　“我来应付就是了。”
　　你听见他们似乎已经吵完了才终于决定敲门。“请问，我可以进来吗？我好像迷路了。”
　　里面的声音立刻沉默了，他们并没有给你任何回应，你等了一会儿，最终还是决定自己走进去。
　　门并没有被锁上，你一推开门便看到墙角一堆新鲜的血肉，你一点也不想知道那些是什么东西。你强迫自己把视线从那些污秽上转移开。
　　这个房间还算比较宽敞，不过破旧也是肯定的，你看得出来这家人并不富裕，无论是家具摆设还是装饰都很朴素。
　　这个房间的布置也很简单。一张床，一个衣柜，左边墙上有个书架。正前方的窗边就是一个写字台。少年正伏在桌案上摆弄着什么。
　　你走到他身边，他却像是什么也没看见似的。
　　整个房间里只有他一个人。
　　既然之前那个不是他的兄弟，又能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