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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五节 ...

  •   杨谏心中慌乱,此时不知该如何,诸臣也是心中骇然,还未反应过来。赵豪小吏见杨谏拔剑杀人,心中也是暗暗心惊,只是此人素来有些小聪明,也算有几分急智,见杨谏与众人还未反应过来,心中已是转了几圈。思及自己将所有的宝都压在了杨谏身上,此时见杨谏杀了大臣,不由暗自思想如何为杨谏遮掩了此事,目光中闪过一缕精光,赵豪心中已有了决断。“诸君,且听赵豪一言。”赵豪朗声说,宛如惊雷将神思不属的众人惊醒了过来。杨谏此时也回过神来,看着自己满手的鲜血,心中升起几分惧意,枉杀朝廷命官,可是大罪,便是身为皇子,亦是难逃,若被皇帝知晓,自己轻则无缘太子之位,重则被贬为庶民,至此人生可谓无望,此时见赵豪开口,杨谏心中蓦地升起些许希望。“诸君亲眼所见,陈侍郎身为臣子,对二殿下咄咄相逼,甚至污言辱骂,殿下乃陛下亲子,陈侍郎身为臣子,这是以下犯上。殿下为皇子,杀之,汝等以为如何?”赵豪说,短短一番话,却是颠倒黑白,却瞬间扭转了局面。“没错!陈侍郎身为臣子,以下犯上,尊卑不分,如此逆臣,本王斩之,汝等可有异议?”听了赵豪的话,杨谏顺势而为,借坡下驴,一脸凛然之态扫视诸臣,大有一副谁有异议便是犯上作乱,杀了也不可惜的意思。
      见杨谏冷然的目光,众人心中大怒,却无一人敢言,皆是低头不语。“吴大人,听闻你与陈侍郎私交甚好,不知陈侍郎之事,大人可有异言?”赵豪看向坐在角落中的吴之茂,双目中尽是锋芒。吴之茂见状,心中知晓,若自己不低头,怕是也会落得与陈侍郎一样的下场,自己若是孤身一人,必是不惧,可家中尚有妻儿老小,自己也必要为他们做好打算啊。思及此处,吴之茂怯怯起身,向杨谏深作一礼,说:“陈侍郎以下犯上,系下臣亲眼所见,亲耳所闻,下臣并无异议。”
      “噢,吴大人尚无异议,想来诸位大人也无异议罢?”赵豪见吴之茂之态,心中尤不满意,面色阴沉地看向在座诸臣。“臣等亲眼见着陈侍郎一下犯上,冲突了殿下,殿下杀之,大快人心。”一臣子大声说道。其余诸人见有人起头,具是点头称是,更有甚者,直接言陈侍郎言语刻薄,无君子之风,枉称君子。满座大臣,无一人有些许气节,可怜陈侍郎直言敢谏,却被众人指骨骂之无尊卑之分,以下犯上,刻薄寡义,无君子之风,可悲可叹莫过如是。“如此甚好,若明日早朝,陛下若问及此事,诸君可知当何言了?”赵豪一脸和煦笑意问说,只是话中威胁之意溢于言表。“自然,请殿下、赵大人放心,吾等既是亲眼所见,明日陛下问及,自是实话实说,请殿下、大人放心。”一人立身言说。见状,杨谏与赵豪对视一眼,点了点头。
      “诸君即知,那本王亦不多言了,今日请诸君相聚,却发生此等不快之事,无端搅了兴致。如今夜深了,诸君就暂且先归去,待明日此事了结,本王再邀诸君共同把酒言欢。”杨谏此时无心再留诸臣,此时出言送客了。众人心中皆是一喜,却是丝毫不露于面上,与杨谏告辞而去。
      夜朗星稀,皇宫中一片灯火通明,此时皇帝杨广正在批写奏章,冗长的文字,说来说去不过是为一件事,让人看着格外烦心,杨广亦是如此,只是看得心烦,却不得发作,说来做皇帝还是有些许憋屈的。放下手中笔,杨广疲倦地揉揉鼻梁,批阅奏章多时,此时他一闭眼,似乎都能看到那些冗杂纷飞的文字。叹了口气,杨广起身踱步到了窗前,从窗内向外看,偌大的宫城灯火明亮,夜色如墨,却遮不住漫天繁星闪烁,望着这般场景,杨广心中畅意,却找不着任何诗句能为他描述此番场景。
      且说这边,杨谏的一番折腾,令去赴宴的诸臣皆是心惊胆颤,如今得以还家,皆不敢言及。而吴之茂回家后,心中既是心惊也是愧疚,此时夜深,他独自将自己关于书房,竟是丝毫安置的意思也没有,陈侍郎家与吴府因两家关系交好,因此不过一墙之隔,如今陈氏见隔壁吴之茂都已归家了,而自己的丈夫陈侍郎尚还未回,心中疑惑,故而便直往吴府而来。吴之茂夫人见陈氏来了,自是请她进房,被问及陈侍郎未归之事,吴夫人亦是不知底细,不作妄语,便让下人去寻吴之茂。吴之茂在书房听门外下人说是陈氏来了,心中一惊,亦是着急,不知该如何回复陈氏,见下人还在门外等他回复,思来想去,便遣下人假称为寻到自己,欲避而不见了。
      陈氏正与吴夫人闲话,听得下人说是未寻到吴之茂,心中咯噔一声,一种不好的预兆冒了出来。心知吴之茂必是有事方才不与自己相见,这陈氏也是个省事的,便与吴夫人话别而去。还未进家门,忽觉心惊肉跳,也顾不得什么名门淑女之风,直直冲向家中,始一进门,便见几个彪形大汉站在院中,院中央摆着一板,板上用白布覆着,不知是什么,只是隐约可见白布之下是一人形。“陈夫人,陈大人送到,在下便先行告辞了。”一大汉显是为首之人,见到陈夫人便抱拳施礼,欲携诸人而去。“且慢!”陈夫人颤抖着手,掀开了白布,正见自家丈夫一点生气也无,额上一道从头顶竖劈至鼻梁的剑痕狰狞地在陈侍郎脸上,显然这必是害死陈侍郎的致命伤。“夫人可还有事。”大汉看着陈夫人苍白着脸,眼中还隐约可见泪光闪烁,心中也不免一叹。“我家夫君,今日赴齐王府之宴,好端端的人,为何竖着去,横着回来?”陈夫人问说,心中悲痛万分,却强做镇定之状。那壮汉闻得此问,也不由赞这陈夫人一声坚毅,只是奈何自己不过是个下人,主子的事不能插手,只得依照杨谏的命令说:“陈侍郎今日赴宴,借酒大放狂言,冲撞了齐王殿下。”话只说了一半,就未再言。这陈夫人闻言冷笑一声:“故而齐王便赐我夫君一死吗?”声音中满是悲愤,亦是指责。那壮汉闻言也不由低下了头。陈夫人也明白其中缘故,如今知道自家丈夫的死因,心中既是悲痛,也恨杨谏心狠手辣,但此事与这下人无关,故而她也不便发作,只是一副疲乏之态,冲大汉言说:“多谢壮士送还我家夫君,亦谢壮士告知夫君死因,如今家中尚有杂事,小女子便不招待诸位了。来人送客!”陈夫人素手高扬,唤来府中下人,那壮汉见状只是抱拳言:“请夫人节哀。”说完便领了同伴而去。
      陈夫人见那群壮汉走远,这才哭嚎一声,跪地伏到了陈侍郎身上。吴之茂在书房中踱来踱去,心中有愧,又闻下人来报,陈侍郎死了,陈府出事,吴之茂思来想去,终还是打开了书房大门,携了一家老小,去了陈府。也不知吴之茂一家与陈夫人说了些什么,只见第二天天才微微亮,陈府便有一辆马车出来,径直出城去了,随后又有一辆马车由吴府出来,亦是与陈府马车一个方向而去。这边齐王府,正欲出门上朝的杨谏闻得此事,冷哼一声,也不作语,径直上了马车。坐在马车里,杨谏一脸冷然,心思:这吴之茂,本王饶他一命,他还想反咬本王一口,如今我到要看看他妻儿老小皆在我手中,他能作出什么风浪来。
      含元殿乃是皇宫正殿,帝王大朝之所。此时天空中方才泛起鱼肚白,一抹霞光始才放出,杨佑一席亲王正装,头戴七珠冠,小脸崩得紧紧地亦步亦趋走在杨广御銮旁侧,眼睛有些泛红,像是没睡醒似的。杨广一身帝袍,安坐于御銮上,不时看一眼杨佑一副我没睡醒,我不开心的样子,心中暗自好笑,就连早起上朝的怨气也平息了不少。一行人行到含元殿殿外,杨广步下御銮,挺直身体,只听身旁內侍唱喏一声——皇上驾到!这才缓步踏入大殿,杨佑在杨广身后,紧紧跟随步上台阶,待到杨广坐到龙椅上,杨佑便站到一旁,眼观鼻鼻观心去了。“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众臣跪地,三呼万岁,整齐的声音像是要把整个含元殿的房顶掀起来。“众卿平身!”杨广请抬手,朗声说。于是紧接着便是每日的例行谢礼:“谢陛下!”杨佑看着这些每日必行之事,心中暗自郁闷,看了杨广一眼,便向前行了几步,只听一声奶声奶气的声音响起:“陛下有言,有事启奏,无事退朝!”说完又退了回去,继续眼观鼻鼻观心。“陛下,臣有本奏!”宇文柱持笏而出,大声说道。“宇文卿家有何奏?”杨广威严问说。杨佑也在旁竖起了自己的小耳朵,心中略有不满,心想这宇文老头真是事儿多,今日早朝又要晚点了。“昨日齐王于府中设宴,席中妄言!”宇文柱说。杨广看了眼站在武将列中的二儿子杨谏,继续问说:“齐王说了些什么?”宇文柱闻言跪了下来,高声说道:“请陛下恕臣无罪。”
      杨广心中愕然,杨谏到底说了些什么,宇文柱居然要自己恕其无罪,方才敢言?思及此处,杨广面色微沉,目光宛如利剑直指杨谏。杨谏此时后背冷汗直冒,心中暗骂宇文柱,被杨广一看,心虚地他立即踏步而出,直直跪了下来。“谢陛下!齐王谏于府中言:吾为帝子,诸子皆幼,为吾可为。”宇文柱朗声说。一听此话,杨广面色晦暗不明,看了眼杨佑,又看了眼朝堂上跪着的杨谏说:“齐王可有要说的?”杨谏看了看杨广,最终咬了咬牙,说:“儿臣无言。”杨广顿时大怒:“无言?朕见你有言得很!”杨谏将头磕在地上,不作言语。杨佑在高台上看着,都替他觉得磕的那一下疼。“身为皇子,暗蓄夺位之心,汝竟自陈无言?”杨广冷声说。一句话便将问题升了个八度,杨佑立于旁侧,心中不由暗自一惊,且见杨广尚还有下文。“昔日元德在世之时,汝便只知寻欢作乐,溜鸡斗狗,如今元德方逝,你便盯上了太子尊位,若朕不予,你是否还要盯上朕的龙椅?”杨广冷声说,一边说,一边将御案上的茶盏砸了过去。杨谏抬头,正欲自辩,却正好被那茶盏砸中了额头,霎时血流满面。杨佑见状立时跪伏于地说:“父皇息怒!父皇息怒!”一边说一边磕头,磕得地面砰砰作响。
      杨广见杨佑跪地求情,暗自压抑自己的怒火,语气平缓地冲杨佑说:“汝且起罢。如此兄长怎值得你为他求情?”杨佑闻言也不起身,只是抬起了头,只见她白皙的额头上红印清晰可见。杨佑顶着红红的额头,说:“二皇兄身为皇子,不过是一时糊涂,万望父皇乞怜。”高台下的杨谏见杨佑为自己求情,心中也不免一暖,昔日里长兄杨昭只知处处压制自己,管着自己,如今杨昭已死,自己的嫡亲兄弟便只剩下了杨佑,如今见不过一岁多的杨佑为给自己求情,磕得额头都红了,心中怎能不软。“罢了!汝起来罢,汝如此至善,朕便给他一次机会,允他自辩。”杨广说。杨佑看了下高台下的杨谏,只见他一脸血污,但面色还算平静,显然是还有应对之策,这下她也就顺着杨广的话站了起来。“儿臣谢父皇!”杨谏大声道。杨广点了点头,只是看着他,显然是待他下文。
      “儿臣昨日与府中设宴,不过是请诸臣一叙,同饮酒作乐而已。至于宇文大人所言,儿臣虽饮酒颇多,但亦不敢认也。”杨谏说。杨谏的话说完,龙椅上的杨广面色更为暗沉下来,扫视众臣,却无一人与之对质,心下了然,亦不作语。而杨佑则是心中暗自计较这杨谏到底有没有说过那样的话了。
      听闻杨谏的话,宇文柱像是被气着了,指着杨谏说:“依照齐王所言,莫不是下臣污蔑了殿下?”杨谏反唇相讥道:“宇文大人年事已高,莫不是听错了罢!”宇文柱似被此言激怒,于是只见二人你一言,我一语地在朝堂上吵了起来。杨广看着下面正在争吵的一老一少,叹息一声道:“够了!”堂上二人闻得此言,跪地请罪:“臣之罪,请陛下责罚。”杨佑看着下面跪着的二人,心中纳闷,明明吵成那样,为何二人还能异口同声。“罢了,诸卿可还有本奏?”杨广挥了挥手说,宇文柱和杨谏二人也偃旗息鼓,各自回了自己的阵营。“启陛下,小臣有本奏。”一年约四十余岁的中年男子疾步而出,只见此人身着三品礼部侍郎官服,一脸凝重地跪到了大堂中央,高举双手,手上竟是一奏折。
      杨广见他,却是一陌生面孔,问说:“汝系何人?”吴之茂听得此问,心中升起些许悲凉,朗声道:“臣礼部侍郎吴之茂!”杨广思虑片刻,似乎对此人无多大印象,说:“汝有何本奏?”吴之茂扣头看了眼杨谏:“请陛下为陈侍郎做主!”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第五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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