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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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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即使仪式的另一个主角因病没有出场,这场婚礼依旧举行得热热闹闹。负责操持内务和接待来客的是张志全的两个弟弟,他们显然是做惯了这类事,将会场管理得井井有条。

      不多时,迎亲的轿子被抬到了院门口,宴会的气氛在瞬间达到了顶峰。

      新娘子是个瘦瘦小小的女子,听她的亲戚们说,她的小名唤作晚/娘。她穿着事先换好的“踩堂鞋”,在婆子的搀扶下迈下喜轿,顺着红毡地毯走入院内。因为头上盖着帕子的缘故,她走得不是很稳当。好在扶着她的婆子孔武有力,即使是她不小心栽向一旁,也有力气及时将她捞起来。半刻钟过后,晚/娘才磕磕绊绊地踏入院门,进入了宾客们的视野之内。

      踏入大堂之前,新娘子还需迈过一个燃烧的火盆,寓意“红红火火”。不过晚/娘显然有些紧张,她紧攥着婆子搀扶着她的那条胳膊,手背上露出一根根青色的筋络,看起来有些可怖。不过在场的宾客们似乎都没看到这一幕,他们紧盯着场中那道袅娜的红色身影,暗自猜测着她的盖头之下到底有怎样的面容。

      那婆子似乎是被攥得疼了,面上露出了痛苦的神色。但她显然是顾及着当前的场合,硬生生地将口中的痛呼咽了回去。

      这火盆最终还是跨了过去。就在晚/娘迈步的一瞬间,蒸腾而上的热气将她的盖头掀起了稍许,露出了她的小半张脸。源氏将内力凝聚于双瞳之中,想要瞧得更清楚一些,谁想那盖头之下并不是一张娇艳若花的面孔。

      漆黑无神的双眸,红若滴血的双唇,还有即使敷了粉但还是隐隐透出青黑的面色……这哪里是新娘子?简直是一个活生生的女鬼!

      当他回过神来,那盖头已经落回了远处,新娘的身形又变得娇弱可人了起来。仿佛先前的一切都是他的一场幻觉。

      源氏望了望周围人的反应,发现似乎只有他一人看到了这怪异的一幕。他皱了皱眉头,不禁将视线转向半藏,只见他也是一脸肃然地盯着那新娘子离开的方向,这才确定刚刚并不是自己看差了眼。

      再往后便是拜堂了。源氏等人因为身份不够,并不在观礼的邀请范围内。而且因为新郎不在场,这拜堂的仪式便少了许多乐趣,看与不看便没了差别。于是在司仪的一声令下,一道道酒菜被侍者们端上桌来。

      不对劲,这很不对劲。

      无论是这些宾客们的表现,还是主人家对这次婚姻的态度,都太过异常。给人的感觉就是,他们在乎的只是宴会本身,而非那两位本该受到祝福的新人。

      但张家将这么多人聚集到这里,到底有什么目的呢?

      源氏心中揣着事情,自然对桌上这些卖相可人的菜肴生不出兴趣,酒过三巡后便借着不胜酒力的理由离了桌,返回了自己先前在张家城外租住的一处临时住处。

      卸去伪装后,源氏将随身的兵器从行囊里和衣服的内袋中拿出,又将它们一个一个地归类放好。飞镖、匕首、腰刀、迷/药……这些无一不是出自名师之手。也正是因为这些精良的装备,才他才能一次次从险境中撷取到一丝生机。

      源氏这是在为他的夜探做准备。实际上,即使没有发生白天的事,他也打算去上一趟,只不过如今的他需要更加地谨慎。

      但是那妖孽到底要用什么东西克制呢?桃木剑、黑狗血还是钟馗像?考虑了半天,源氏也没能得出一个靠谱的方案,干脆放弃了那些不切实际的想法,转而将需要带去的装备再次仔细检查了一遍。毕竟比起那些外物,自身的武力要可靠许多。

      待到夜幕降临,源氏便换上了夜行衣,向张家大宅探去。在张家借宿的这些天,他早就探明了巡逻队换岗的时间。趁着两队交替的当口,他运起身法,悄无声息地落入了内院之中。接下来也没有什么意外可言,不过张家豢养的那些巡逻犬实在是太烦人了些。若不是他暗自运转了敛息术,恐怕早就被人发现了。

      新房的位置与他之前所推测的相差不多,稍稍兜了两个圈子就被他摸到了晚娘的卧房。不过这院子实在是太过安静了,即使身为主子的晚娘已经睡下,院中守夜的婆子和丫鬟们也不该半点动静也没有。

      源氏小心地潜入值夜的丫鬟们的住所,发现她们全都以奇怪的姿势躺在地面上昏睡不醒。即便察觉到了这里面的古怪,但源氏既然来到了这里,自然是要进去一探究竟的。

      绕过门口的屏风,源氏终于进入了新房的内室,并在其中碰见了一个预料之中的人。

      半藏依旧是他白天时的装扮。在源氏进门之前,他正站在被拉开的床幔前观察着其中沉睡的人。听到开门的声响后,他将目光移了过去,恰好与源氏撞了个正着。

      在月光的衬托下,半藏的眼睛异常明亮,其身上的压迫感比起二人初见时增强了不少。

      对望了片刻,半藏终于将视线从源氏的身上移开:“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不过她并不是你要找的那个妖物。”

      “但她依旧与那东西脱不开关系,否则你我也不会在这里再次相遇。”

      半藏颌首:“他们在近期内必然有过接触,而且那东西应该还停留在张家城内。但是这里气息庞杂,我无法辨出它的真身。”

      源氏望了一眼陷入昏睡的晚娘,卸去妆容的她看起来没有任何异常之处,与这个年纪的女子并无分别。但源氏依旧对半藏的说辞持怀疑态度,他毫不掩饰自己的不信任,并将它们全部表现在了脸上。

      “为何你总是这样咄咄逼人?”半藏不悦地皱着眉。

      源氏眨了眨眼睛,不知他这话是从何而来:“我不过是想要寻求真相,而你却这般遮遮掩掩。要我相信你,实在是强人所难。”

      半藏摇了摇头:“我所说的话并无半分虚言。”之后他便不再出声,二人陷入了谜一般的沉默中。

      最先打破平静的依旧是半藏,他叹了一口气,说道:“若是你答应与我合作,我就会将我所知道的一切告诉你。”

      源氏心中一动,面上却不改先前的怀疑之色:“我似乎说过,请我出手可是要付一笔大价钱的。”

      半藏紧盯着源氏的眼睛:“我明白你的顾虑,但你完全没必要对我百般防备。雇佣我的人与我只是普通的金钱交易,我可以保证你只需做你想做的事,而且不必受到任何形式上的约束。”

      源氏确实对半藏的提议动心了。对于这件事,他完全是一头雾水,而半藏显然拥有着某种特殊的信息渠道。二人若是决定了合作,或许还是源氏占了便宜。

      但也正是这种信息上的不对等让源氏迟疑了,同时他还对半藏接近自己的目的产生了疑虑。

      我应该相信他吗?源氏询问着自己。

      但自从他听到妖物作乱的消息之后,一个念头便在他的心头缭绕着,久久不能散去:如果他能够将此事彻查的话,他那位“大朋友”的身份也不再是什么难事了。

      想到这里,问题的答案似乎变得明确了起来。

      “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源氏紧盯着半藏的双眼,问道。

      半藏抬了抬下巴,示意他发问。

      “这个世界上,是否真的有妖存在?如果有的话,它们为何在沉寂了百年才重现于世?”

      半藏回答得毫不含糊:“妖物自然是存在的。无论是草木还是飞禽走兽,只要是有'灵'之物均能依靠修行来获得灵智。而一旦有了如同人类一般思考的能力,它们便可自行演化出诸多由妖力驱使的术法,从而成为人类口中的'妖'。至于第二个问题,我只能告诉你一句话——'国之将倾,必有妖孽'。天下大乱之时,通常伴随着层出不穷的妖物,想来你也听说过那些典故。”

      “王朝国力强盛,边境也固若金汤。如今只不过是没了一个储君,何来倾覆一说?更何况当今圣上年富力强,就算熬到下一个储君登上大典也不是问题。你这是危言耸听了。”

      面对源氏的质疑,半藏只是摇了摇头,竟是不愿再往下说了。

      源氏刚想追问,远处突然传来了仆人惊恐的叫声。二人对望了一眼,不约而同地从屋内飞掠而出,朝着声音传出的方向赶去。

      他们有预感,这次要出大事了。

      -未完待续-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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