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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十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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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生了这样的事，源氏本以为张家会加强城内的防御，甚至将一些身份不明之人从城中驱逐，没想到第二天却传出接下来的宴会将照常进行的消息。虽然这给源氏创造了机会，好让他将这淌水搅得更混，但他依旧感觉到了不安。
“事出反常必有妖”。
源氏又不是那些初入江湖的后生仔，自然不会相信张家这次是毫无准备的。而张家确实也在昨夜的事发生后做出了一些细致的部署。
安置着护卫和管事们的外院经过了整顿，看起来不再像先前那般无序。内院里贴身服侍主子们的丫鬟也变得更加小心谨慎了，即使是不得不到外院传达命令，也都是一副行色匆匆的模样。若是想从她们那打听什么有用的消息，恐怕要费不小的功夫。
源氏本想混入内院，好去探查一下那妖物的真实身份，如今一看却是不可能的了。他虽然也想过乔装打扮成张家的丫鬟，奈何他的身量较这边的姑娘们高出太多，而他又没有修习过那传说中可以改变体型的缩骨功，于是只能将这个在他看来颇为有趣的方案剔除到他的考虑范围之外[A1] 了。
因为张家这事太过诡异，源氏终于将视线放在了这次受邀参加婚礼的来客身上。一查之下，让他发现了不少的“老朋友”。
像龙虎帮、兴隆镖局这类在秦淮以南开遍了分部的大帮派自然在受邀之列，就连顺裕商行和聚通银坊这类在全国范围内都小有名气的商家也派了管事送来了贺礼。除此之外，源氏甚至看到了几个在江湖上颇有名气的武林世家。像夜枭这类潜伏在暗影中的组织应当也派来了眼线，但他们历来喜欢在众人面前扮神秘，自然不会那般招摇。
这些在王朝内鼎鼎有名的组织聚集在张家村自然不是为了参加一个病鬼的婚礼，毕竟张家这个隶属于一个小县城的宗族对于他们来说实在是渺小得可怜。那么他们的真实目的便值得探究了。
源氏在四处探查消息的时候，同样也有人注意到了他。当盖有敛秋私用火漆印的信封被传到他手上时，他才确认夜枭果然也参与到了其中。
信确实是敛秋亲笔所写，用的是她惯使的簪花小楷。信中写着时间和地点，摆明了是想邀他一聚。说实话，源氏并不太想应邀，几年前费尽心思脱离夜枭后，他便尽力避免与夜枭再扯上关系，即使身为四大堂主的敛秋与他关系匪浅也不能改变什么。
但夜枭显然知道这件事的一些内幕，甚至还有可能是参与者之一，所以源氏这次不得不去。为半藏留下暗号后，他便孤身一人来到了信中所注明的那间临时暗哨。
敛秋今日穿的依旧是一件正红色的襦裙，花纹却由那日的牡丹换成了月季。她歪坐在榻上，倚着一个扮作男装的少女，姿态颇为亲密。源氏知道她又玩起了新花样，早就对此见怪不怪，自顾自地坐在了厅中唯一的一把空椅子上，拿起桌上的茶点和果品就往嘴里塞。
敛秋见他对自己视若无睹，原本对着少女含情脉脉的眼神突然变得冷冽。她怒哼了一声，将少女挥退了下去，质问道：“明明是你有求于我，怎么到我这里却装起了大爷？”
源氏无奈道：“敛秋姐姐，上次说我太见外的是你，这次说我不客气的人又是你，这可教我如何是好？”说着，脸上挂起了一个无可奈何的笑容。
或许是源氏这句“姐姐”叫得过于诚恳，敛秋这才消去了刚刚不知从何而来的怒气，只不过脸上依旧是一副悻悻的表情：“小雀儿，你可莫要恼我，姐姐不过是听说你近来找了个身份不明不白的相好，这才有些急了。”
源氏冷笑：“这话是谁说的，我可要打折他的腿。”
“难道让我说对了？你真的与那个叫半藏的搞在一起了？”敛秋的眼睛一亮，“来与我说说，他这个人怎么样，你究竟喜欢他哪一点？要我说，他虽然生的还算俊俏，但来历太过蹊跷了，你可莫要被他骗去！”
“这都哪跟哪啊？”源氏哭笑不得，“我不过是暂时与他结成了同盟，哪来的那么多奇奇怪怪的传言？”
敛秋遗憾地“哦”了一声，接着又略显紧张地解释道：“我可没找人监视你，是熙春那个小蹄子的人看见你与他待在一处，昨日特意跑来同我讲的！”
源氏倒是对敛秋的说法不怎么在意，她向来就是这般喜怒无常，只要稍不顺她的意就会大发雷霆。更何况她这“顺眼”与“不顺眼”还是随着时间变化而变化的。不过六年的时间早就让源氏摸透了她的性子，知道何时该乘胜追击，也知道何时该退上一步，两个人相处起来倒也还算应对自如。
“你叫我来总不是要告诉我这些的吧？”源氏捏起一个果子，笑着说道：“你知道我想问什么。”
“小麻雀[A2] ，你别着急。姐姐先前也不是故意要瞒你，只不过这件事的保密等级太高，即使是我这个堂主在事前也没得到太多消息。”敛秋剥了个橘子，递到源氏嘴边。“叫你来不过是想给你提个醒，参与到这件事里的人实在是太多，如果你在这时候胡闹，就连夜枭出面也保不住你。”
“不过是个妖怪，你们在哪捉不好，非要在张家村？”源氏咬了一口晶莹剔透的橘子肉，问道。
“你以为眼前的这个和那些志怪故事里的是一样的？要是真的那么简单，怎么会有大半个武林的人跑来捉它？”敛秋嗔笑，“这张家确实如你所想，不过是一个幌子，但是其余的细节我就不方便透露了。此事对目前的夜枭来说极为重要，重要到只有堂主级别的人才有资格参与到其中……”说着，她若有所指地朝着源氏抛了一个媚眼。
源氏喜欢与聪明人打交道，因为与这种人对话可以让他直奔交谈的主题，省却许多绕圈子的时间。但敛秋实在是太聪明了，她知道源氏想要什么，却非要以此作为威胁——而这正是令他反感的地方之一。
毕竟他并不想在逃离名为“岛田”的牢笼后，再被关入另一个。
敛秋见源氏不言不语，便知道了他的回答，一时间没了与他周旋的兴致，自顾自地玩起了新染的指甲。源氏见状，知道今天的对话应该是进行不下去了，于是起身告辞，临走前还顺走了果盘中个头最大的那颗水蜜桃。
待到源氏的身影从门厅中消失，先前那个被敛秋赶走的少女又坐回了她原本的位置：“源氏这小子宁愿与一个来历不明的陌生人合作，也不愿替我们做事，堂主您又何必违背左护法的命令将这么重要的消息透露给他？”
“即使我不说，他迟早也会查出来，为何不卖个人情？”敛秋靠在少女的大腿上，微闭着双眼。“况且'岛田源氏'还有些作用，暂时还是动不得的。
少女嗤笑道：“他脑子里装着的那些东西，可比他本人有用多了。要不是催眠和拷打对他不起作用，我们何必留他这么久？”
“怎么能这么说？”敛秋颇有兴致地瞧着少女吃味的表情，“他不是还有个脸蛋可以看？”
果不其然，男装少女被这话气笑了，装模作样地捶打了敛秋两下。室内又恢复了源氏进门之前的那般笑语嫣然。
回到住处后，源氏发觉半藏人虽不在屋内，他的弓和箭筒却被好好地平放在桌子上。绕着院子走了一圈，果然在卧房后身的浴室中找到了他。
源氏进门时，半藏正裸着身子，背对着他站立在浴桶旁边。听到声响后，他将身子转了过来，询问般地朝着他望了一眼。源氏这才发现，那条龙形纹身居然缠满了他的整条手臂，一直延伸到他结实的胸口。
顺着龙尾向上，能看到一条条水痕从发梢流到他的肩上，最终在锁骨的凹陷处积起一个小小的水洼。源氏望着那处积水，突然觉得手有些痒。
就在源氏愣神的时候，半藏突然上前拿走了他手中的毛巾，低声道了声谢，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源氏这才察觉到自己的失态，不过他向来是装傻充愣的好手，装模作样地称赞道：“真漂亮，这是哪家师傅的手艺？”
半藏不缓不慢地擦拭着湿淋淋的头发，看向他的目光却依旧带着一丝怪异：“这是我族中的一位长辈赐予的，我想你应该是享受不到这个待遇了。”
源氏干笑了两声，讪讪道：“有没有人与你说过，其实你说话也挺咄咄逼人的？”
“只是对你而已，对其他人我通常都很有耐心——你来这不会就是为了给我送毛巾的吧？”
“当然不是，我刚有了些猜测，正打算告诉你。”
“正好，我也有些事想要跟你说。”半藏将毛巾拧干，搭在了一旁的架子上，“不过，能麻烦你到外面等我吗。”
-未完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