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契约》唔叶

14、凋零（中）

　　那是在人们开始记录历史之前的故事了。
　　那时候，很多强大的怪物在这个世界上横行，才不是现在这种被人为圈养讨伐的情况，那时候，人们还活在随时会被那些怪物猎杀的情况下。
　　终于，随着时间的推移，一个人站了出来，他想要改变这不合理的现状。
　　于是，他开始奔跑，往每一个人类的部族，寻找自己的伙伴，去讨伐那些怪物的王——魔鬼。
　　他叫做英雄。
　　起先，他只是一个人。
　　但是他的人格魅力很快打动了那些有着一腔热血的青年们。
　　他们背上了简陋又沉重的武器，一路披荆斩棘，打倒了不可能打倒的魔兽，终于到达了魔鬼居住的城堡。
　　但是，就算是经历了无数考验的他们，也不可能战胜会使用所有魔法的魔鬼。魔鬼狞笑着，把他们一个一个全都打倒，用爪子挑出他们的心肝，血流满地。挑战变成了单方面的屠杀。
　　终于到了最后一个人。
　　吓得双手发抖的英雄不小心把剑掉在了地上。
　　魔鬼开始大笑，然后说：“看你那样子，你们真的是来杀我的？”
　　“不…我，我是被迫过来的。”英雄的声音在颤抖。
　　“人类小鬼，你叫什么？”
　　“我叫英雄。”英雄“啪”地一下跪在地上。
　　魔鬼的嘴角露出一脸戏谑的神情：“好名字，看在你名字的份上，我不杀你，给我打杂吧。先把地拖了，那些内脏不要扔掉，心脏归心脏，肾脏归肾脏，按照这样给我整理好分别装在袋子里。”然后大笑着走回自己的屋子。
　　英雄抽噎着处理同伴们的尸体。他先按照恶魔的吩咐，把内脏分别装在袋子里。
　　那血腥的臭味让他恶心地快要吐出来。他杀了很多的怪物，从没有觉得血腥味是那么得难闻。
　　然后用自己的剑砍下所有同伴的四肢和脑袋，又分别装在了五个袋子里。
　　他把那些袋子放在魔鬼的门前，终于用尽了精力，昏了过去。
　　等他醒来的时候，魔鬼就在他的面前享用自己的晚餐。魔鬼见英雄醒了，对他微笑：“我很欣赏你，本来我是打算在你干完活后杀了你的，现在，你可以在我这里打长工了。”
　　英雄不停地磕头感谢，直到自己的额头磨出血，直到感觉自己的额骨裂开了一般。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魔鬼把他当做自己最忠实的仆人对待，给他最好的吃穿，甚至看他辛苦，教给了他一些实用的魔法。
　　魔鬼一直没有亲人，十分寂寞，所以，他甚至对英雄说：“只要你想，你就是我的亲人。”
　　英雄摇了摇头：“最开始，我可是来杀您的，这样恩将仇报，我没法宽恕自己。”
　　魔鬼笑了笑，叹了一口气，表情很和善。
　　英雄很聪明，又根据魔鬼交给他的魔法，偷偷地推算出了新的魔法。
　　终于在一天晚上，他用自己的魔法打倒了魔鬼。
　　英雄狞笑着看着魔鬼的尸体，突然笑着笑着抽噎了起来。自从那次昏厥以后，他再也没有感觉到自己心里的那种酸痛感。
　　他把魔鬼的尸体烧成了灰烬，埋在了魔鬼的城堡后。
　　然后一个人，默默地往回走。
　　他每过一个部族，都会告诉人们，魔鬼被打倒了，但是对过程只字不提。然后，教会那里的人如何使用魔法。他创造了人类的时代。
　　所以人们都把伟大的人称为——英雄。
　　终于，英雄度过了他的晚年，他来到了神的面前。
　　天神拒绝了他进入天堂，让他好好反省自己的罪过。
　　于是他来到地狱前。
　　冥神也拒绝了他进入地狱，因为如果这样的英雄都能进地狱，地狱就不会被人们所恐惧了。
　　走投无路的英雄，在天堂和地狱间造了一座和魔鬼一模一样的城堡安家。他越来越思念那段和同伴们一起度过的岁月。于是，他在自己的门前，种下了两颗从魔鬼那里得到的最稀有的植物——血棘。
　　这种植物有最旺盛的生命力，颜色和血一样，带着毒，带着刺。
　　传说，它可以指引灵魂前行的道路。
　　每到血棘花开，就会有无数无处可归的亡魂走向英雄的城堡。
　　那里，是它们最后的容身之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