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契约》唔叶

13、凋零（上）

　　血红色的植物，在道路的两旁生长着。
　　与其说是生长，更不如说是蔓延。
　　否则根本无法体现那磅礴的生命力。
　　巨大的、鲜红的根茎匍匐在地上，伸出很远很远的距离。那上面长出红色的叶，就像是人的手掌一般，在向光的一面，已经有了许多红色的花蕾，因为颜色一样，不太容易被注意到。
　　看不见它是从哪里开始生长，也不知道它终究去向何处。
　　唯一知道的，就是那纯粹的红色很美，在上面的露珠也仿佛被染上了血的颜色。就像，是受伤的手臂，想要把什么拥入怀中。
　　这条路上，只有一个人在这里走着。
　　他就是恶魔。
　　他疯疯癫癫，失魂落魄地走着，走着。
　　听不清他口中的喃喃自语。
　　但是一定是反反复复在说些什么。
　　等他回过神来，自己已经在这条路上了。
　　他被那艳丽的色彩吸引，停下了脚步。在他的世界，从没有如此鲜艳精致的植物。
　　仿佛有一种力量在召唤他：来吧，快来吧。恶魔叹了一口气，走到根茎前，伸手，想要触摸那红色的像是枫叶的叶片，突然被一个急促有力的声音喝止了：“不要碰！”。
　　他回过头，只见远处跑来留着一个白色短须的老头，戴着一顶和他的布衫极其不搭的鸭舌帽。
　　恶魔皱了皱眉头，等到老头儿跑近了，眯着眼睛问道：你，看得见我？
　　老头儿双手撑着膝盖，弯下腰，忙着喘气，也没回答他。
　　恶魔见老头不回答，又问了一遍：你，看得见我？
　　“可不要，可不要乱摸，上面，有刺，刺，唉哟，上年纪了，这么几步就跑不动了，”老头这才抬起头来，看着恶魔，“刺上，有毒的。”
　　你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啊？小伙子，我跟你说啊，这个东西，凶得很，你这样可不行，”他走近其中一片叶子，眼睛凑成了一条缝，“上面都是刺啊，那扎下去不是闹着玩的。”
　　我是问你，你看得见我吗？
　　“我虽然上了年纪了，这眼神还是好使的，得亏我看见你，把你喝住了，否则你现在要疼得满地打滚哩。”老头见眼前的年轻人不领情，有点不满地回答道。
　　恶魔叹了一口气：你还是头一个在这个世界看到我的人。
　　“现在年轻人的眼神都这么不好使啦？”老头咧了咧嘴，“那么个大小伙子看不见？拿我打趣呢？”
　　恶魔摇了摇头，想要和他说契约的事，但是这好说话的老头却先打断了他：“你知道不，这东西叫血棘花，在这世上，可是很罕见的。”
　　花？这东西是花吗？
　　“可不是，每一种草都会开花的，你年纪太小，不知道吧。你看，那不是有花蕾在里面？”老头指着那鲜艳的红色说道。
　　是什么样的花？开起来，好看吗？
　　“血棘花都没听过哦？哎，现在的小年轻。光想着好看不好看，你还是指望这花永远都不开的好。”
　　为什么？
　　“那好吧，坐，我给你讲一个故事吧，关于这个血棘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