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契约》唔叶

12、 顶点（下）

　　恶魔点了点头，念动了那个咒语，浓烈雾气被突来的诡异的强风吹散。
　　“陛下！现在一群大臣正在理事殿门外等着您，似乎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急匆匆地跑来两个侍卫。
　　国王抬起手，竖起掌心，做了个“不”的手势，风一下子就停了。雾气很快又重新聚拢在这里。
　　“怎么回事？”
　　“陛下，我们到处找您，B国向我们宣战了！”其中一个士兵有些气喘地说道。
　　“什么！怎么可能打起来，说到底不过是两个比较大的商团发生的冲突！”
　　“所有的大臣们都来了，陛下，请您立刻去理事殿。”
　　“你们先跑回去让他们别紧张，我马上就到。”
　　两个士兵又急急忙忙往回跑去，消失在浓雾里。
　　哼，你想违约吗？恶魔冷笑道。
　　“对不起，我不得不去，”国王皱着眉头，似乎在想着开战的事，“因为，我是这里的国王。”
　　哼，不愧是在顶点的人，真是善于表演，和我的世界里那些当权者一模一样！这德行，让人作呕。
　　“我是真心想要和你交易的。”
　　跟我说你的结论！
　　“我处理了战争，再来完成和你交易，可以吗。”国王的眉头舒展开了，露出睿智并且坚毅的眼神，看着眼前的墓碑。
　　你要是愿意交易，现在就根本没有这种想要回去的想法了。何必装呢？谁知道战争，会持续多久，谁知道你，又会有什么别的放不下的东西！
　　人，都是不可信的。呵呵！
　　离他们最近的那棵百年的松柏，忽然像是挣扎一样，拼命，拼命地摇晃着树干，突然“咔擦”一声，拦腰折断，倒在路边。
　　“对不起，但这是我的职责！”国王转过身，他的脊背不再微驼，披肩上的苍鹰在他的双肩上仿佛拥有了生命。
　　站在顶点不是为了被人们抬头仰望，而是更方便俯瞰众生。
　　去了解他们，为他们而战。
　　国王没有去理睬那折断的树干，径直走过，步伐急促，但是每一步都沉稳，矫健。
　　装！你接着装！我要砸碎这一片墓地，我要告诉你背叛的下场！你们的国家就此完了，传承了几百年的历史就在你的手上终结！你会被当作后代无能的范例，永远刻印在你收集的那些书里！你现在回头还来得及，我会宽恕你！
　　“我不需要你的宽恕。不管成功或是失败，我都会和我的国家战斗到最后的一刻！我们，不会输的。”
　　国王的背影也渐渐消失在迷雾里。
　　“英雄的灵魂，是永存的！”

　　结果，又失败了吗？
　　哼，哈哈哈哈，我果然什么都做不成。
　　每一次，到了最后我都会失败，哈哈哈哈！
　　每一次，每一次都是这样子。
　　我受够了。
　　我不懂他们，不懂啊！
　　恶魔躺在地上，看着怎么也看不见的天空。
　　从更高的天空，下起了雨。
　　一点一滴，用水的痕迹勾勒出恶魔的样子。
　　没有巨大的翅膀，没有弯曲坚硬的角。
　　那是一个普通人的样子。
　　“为了自由，为了统一，为了捍卫我们不能失去的一切而战！你们的职责就是同我，同这个国家战斗到最后一刻，现在，全体将士，听我号令!”
　　“冲啊！”撕破喉咙的喊声。
　　“冲啊!!”沙哑的喊声。
　　“冲啊！！！”听不见的喊声。
　　恶魔被突然而来的声音惊起半个身子，他环视四周，什么也没有。
　　但是，地面上的雨水泛起了无数的涟漪，一双铁靴的声音，从他的背后，一直穿到他的面前，不停地，不停地向前走着，随后，是无数人的呐喊，战马的嘶鸣和雄鹰的长啼。
　　无法看见。
　　却触目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