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契约》唔叶

11、顶点（中）

　　“你别看我有多高贵的身份，事实上，我似乎什么都不能给你。因为我想，你有能力来到我的面前，钱，地位你应该都不敢兴趣。”
　　没错，那些东西对于现在的我来说，毫无意义。
　　国王站起身来，伸了一个懒腰。“说吧，你想要什么？”
　　你的身体。当然，我不是直接继承你的身体，我才不想被关在这种鬼地方当什么国王，我只要你在这个世界上的那个“名额”就可以。
　　国王开始绕过桌子，网门的那边走。其实他很高大，但是由于长久的坐姿，他的脊背有一些微微的弯曲。身后红色的披风上绣着这个国家的标志——一只巨大的苍鹰。
　　喂，你去哪儿？
　　“和我来，我带你看一些东西。”说着，他已经推开了大门。
　　刚刚闯入的侍卫，分别站在门的两侧——显然，他们是真正强悍的战士，他们都是整个国家被选上的精英中的精英。他们看到国王出来，纷纷面向他单膝下跪，直到国王走远了，他们才恢复原来的站姿，就像，是机械一般履行着自己的职责。
　　恶魔跟着国王的脚步，在云雾缭绕的山顶迈步，道路两旁的树木都有百年的历史，在这里根本看不见它们究竟有多高，这里曾经集合了所有最优秀魔法师，花了10天的时间来彻底改变土壤、水分、气温等等因素，到现在，依然四季如春。
　　你要带我去哪儿？
　　“你看，这就是传说中的浮在空中的宫殿，很美，对吧？”皇帝依然不停地往前走。
　　这没有意义。
　　他们走过一座很大的楼阁，对着房子的两面墙上，分别刻着青龙和朱雀的图案。
　　“这里面的藏书多到一个人用尽自己的寿命也无法读完，它记录了这几百年来这个国家所有的变迁，”他张开双手，停下脚步，“你知道吗？是所有的，这里记录着所有的秘密。”
　　历史这东西最烦人了。只要是人记录的历史，都是不可信的。
　　国王放下自己的双手，继续往前，他们来到了一个花圃前。花圃里面显然都是这个世界上最珍贵的花草，它们被修剪成一副地图的模样，但并不仅仅是这样，它似乎是故意不修平整的，自己一想，似乎就是这个国家的地形地貌。
　　国王把伸出左手，侧过身：“看吧，我的客人，这是我的国家，我让人把它们修剪成这样，请仔细看，高到山脉，小到比较著名的河流，你都能在这里面找到。”
　　你是在显示自己的身份高贵，还是显示自己有多富裕？这些我都没兴趣。
　　国王微笑着，放下手：“您还真是心急。比那些偶尔会来的贵族好多了，他们总是口是心非，每一次提出什么，自己总要提取一点儿油水。”
　　我不是贵族，在我的世界，我只是个普通人，我没法理解你这样的人在想什么，但是我可以明确地和你说，我讨厌绕弯子。
　　“我再试着问一下，这些你都不感兴趣吧。”
　　明知故问。
　　“那请你，和我来吧。”国王收起了笑容。步伐变得莫名其妙地快。
　　一片墓地。
　　无数的墓碑。
　　每一座墓碑，都刻着一个伟大的名字。
　　每一座墓碑，都埋藏着一个曾经站在顶点的人。
　　“下面埋葬的都是我的祖先。从伟大的亚当一式，一直，到我的父王。”国王走到正中间的那个墓碑前，低下头，深深地一鞠躬。
　　你带我来这里干嘛。
　　国王没有回答，一直到满了三分钟，他才直起身子。
　　“我想在这里和你交易。这里是开始，也是结束。”
　　真是浪漫的情怀。不过说实话，我从没见过你这么爽快的人。
　　“老实说，我是觉得自己活够了。”
　　因为你活在别人的光芒下吗？因为你那伟大的祖先？所以你时时刻刻都渴望一个平凡的生活，而我突然到来，给了你一个机会你既然那么想交换，刚刚为什么拖泥带水。
　　“对不起，因为毕竟我得确定，你是不是真的对我的国家有危害。毕竟，在这之前，我都是为了这个国家而活的。你推断的过程错了，结果并没有错。我不是生活在光芒下，我就是光，从出生我就站在顶点上。没有人会不喜欢顶点的位置，但是…”
　　我的世界里有一句话：城里的人向往外逃，城外的人向往里挤。
　　“啊，对，听起来，真是个有趣的世界。”
　　哼，但我偏偏觉得那个世界无聊透顶。
　　“城里的人向往外逃，城外的人…向往里挤，对吧？”
　　对。
　　“什么时候开始？”
　　就现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