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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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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入紧急状态的殷柩府邸,众人皆是焦头烂额,只恨不能分身。一连寻遍摩罗各大领地却仍是找不到那双人的踪迹,眼下他们将目标锁定在仅剩的摩罗王城,可是…
“连护图都失败了,还妄想潜入寻人?”鄙夷的冷哼带出否定。只见一身着浅袍,双臂环抱的人儿微扬脸庞,嘲笑着人群的异想天开。
“若非你故意暴露禁景图的下落,我们何须营救?若非你善做主张,蓝颂何故重伤失踪?若非前去寻你,湮染何以被擒,下落不明?”一双好看的柳叶绿眸此时怒意十足,恨不得瞪穿对方。是将所有罪责扣在那高傲之人的头上,质问下细数着这桩桩件件。
“蓝颂战败是技不如人,你们那病恹恹的影堂主被擒是你们守卫失利,与我何干!”
“你!不可理喻!”
被认为是推卸责任的辩驳响彻。登时,正厅上一片哗然。
然而,反驳言论并未就此停下,更有张扬之意:“连自己府内的堂主都顾不好,还能指望你们什么?”
“独孤霁!”
一双人对立而站,剑拔弩张,互不相让。眼见这气氛是越发紧张,双方更有演变成拳脚相向之势。处在一旁的风涵优作为一堂主事,断不能让事态失控更不允许府邸发生内斗。面对这双人的强盛,风涵优只能硬着头皮上前劝说。怎料这怒火中烧的一双人,异口同声的喝道:“不用你管!”
杂乱的吵嘴下,一向儒雅的风涵优显得弱势。不止重复着嘴边的叫停,奈何面前的这双人,完全不卖他的面子。“你们听吾说!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到影堂主以及夺回禁景图啊!”无法勒令他们肃静,风涵优几近声嘶力竭,最后只能沮丧着求助褐发少年身旁的暗紫人儿…
“泠戒…”无可奈何地指了指大发雷霆的褐发少年,后者会意地点了点头便是伸出手拽住那挥动的胳膊:“葵,行了。”沉闷的嗓音轻轻钻入耳里,这褐发少年顿时似得到安抚般放松了紧绷的身体。“听听风堂主怎么安排吧,别吵了。”感受到握住的臂膀不再冲动,泠戒再次将对方往自己的身边带。
“……”不情愿就此作罢,泄气般的长叹中显露着急,他努力地调整好状态,应道:“都听阿戒的!阿戒说得都对!”
“各位!”
好不容易安静下来,风涵优不敢怠慢地提出现下问题关键:“根据饮鸠的回溯,目前可以确定影堂主是被摩罗擒走。想来摩罗定是认为吾方与红衣修罗一伙,欲想拿影堂主要挟换图。而禁景图更是关乎圣界灵脉,此时落入红衣修罗的手中亦是危险。吾认为殷柩三堂应分头行事,势要寻回影堂主以及禁景图!”
“三堂分头行事?潜入摩罗王城都这般困难了,面对修为已然登峰造极的红衣修罗,你们三堂联手又能如何?”显然还未气消的人儿又是一连打击。
最是看不惯他之目中无人的模样,被劝回的少年再次激动:“你有完没完?”
生怕这较量又会卷土重来,风涵忧连忙摆手:“即便如此,亦要一试。”
“风堂主还是好好想想吧…”冷哼划过,“集中火力去救那位影堂主可能还有点希望。据我所知,那位影堂主可是毫无力量自保的吧?指不定已经危在旦夕了…”
“独孤霁!你适可而止!”目及身边人儿正挽着袖摆上前,泠戒无奈轻叹,又一次伸手抓住:“葵…”
“好好好!听阿戒的!”唯恐对方会生自己的气般赶紧退回,换上一副嬉皮笑脸。然而,此举却让对方有了乘胜追击的话头:“哟,你珞须葵也有怕的时候?就该让泠戒好好教你待客之道!”
“独孤霁!”猛地深吸一口气,尽力压制澎湃的怒火,须葵咬牙切齿:“别太过分。”
“你奈我何?”偌大的正厅刹那死寂,瞪眼的双人争锋相对,一触即发。围观的人群竟悄悄地让开场地…
“啊咧…”
忽而,门外传来一声叹音。循声望去,只见弥雅正拎着外袍下摆,缓步踏上台阶,朝人群走来。
总算是等来影堂中人的出现,风涵忧略显心虚,笑脸相迎:“是弥雅啊,你来得正好!”
“哟!少见小葵这般恼火啊!”是充耳不闻问候,径直路过,徒留热情在尴尬中凝固。
“雅哥!这家伙愈发过分!”像是孩童告状般,适才的霸气荡然无存。须葵快步迎去,抓住那席墨色缎袍的一角,表情委屈万分。
轻轻拍了拍那只不断晃动的手,弥雅眼中带笑,很是温柔:“让我看看是哪个不知好歹的家伙啊…”说罢,回身一瞬,那双笑眼变得清淡。众人不禁又一次感叹,这影堂之人果真领悟了那位影堂主的绝技,对情绪的掌控皆达到炉火纯青的地步。
“雪使又是凭何断定我堂之主无力自保呢?”微微俯身,优雅地做出请示的动作,可那双直视的眸中毫无敬意。
“你是…”昔日响荡尘寰的名号被那把柔和嗓音公之于众,独孤霁顿觉来者眼熟却一时想不起…
“不认得我倒也正常…”意料之中,弥雅表现得很是无谓。随即又侧开身,将路让出,应道:“认得他就行。”顺着弥雅的指引看去,不知何时已然现身于门前的暗红身影引来众人注意。
“饮鸠…”
“雪使还认得那便好办。”耳闻对方讶异呢喃,弥雅十分满意而含笑走到门边将门外之人迎进。转身却是以一副不屑模样问向风涵忧:“总得给我们影堂一个交代吧?”
“这…”是派人去请影堂队长前来议事,不料竟遭影堂质问。反应不及的风涵忧启口吞吐,而身处一旁的少年倒是反应迅速:“弥雅!你就是这么跟堂主说话的吗!”
“有何不妥吗?”稍稍侧头,好似不解。弥雅再问一句:“刹罗堂难道不该给我们影堂一个交代吗?”
“之前堂主已然说明,是在情急之下请求蓝颂现身一同应战,蓝颂亦是自愿应战。奈何摩罗在打伤蓝颂后便夺图逃跑,堂主顾全大局而全力追图,殊不知黄雀在后!”
“那么作为府邸的代理主事,不知风堂主又是如何安排竟让摩罗之人来去自如且弄丢影堂主?”
“欲加之罪!影堂主向来不让堂主干涉别院守卫,怎能怪罪堂主忽视影堂主!”
“好一个欲加之罪,好一个顾全大局…”理所当然的语气让弥雅觉得很是刺耳。既敢兴师问罪,显然影堂是已有判定。推脱言辞毫无愧意,这让极力忍耐的怒火悄然抬头:“影堂一向负责暗处,你们却让蓝颂出面,更在他负伤时丢下他一人,这叫顾全大局?别院坐落府邸之内,纵使不愿被干涉内部守卫,难道抵御一切外来侵入就不是风大堂主的责任了?”
“你们影堂不要欺人太甚!难道刹罗堂就没有牺牲吗!”盛怒之下,为各自讨要说法的声音越发激烈,势要论出个孰对孰错。就在此时,一度沉默的风涵优来到影堂双人的面前,在众目睽睽之下深深俯首鞠躬:“作为府邸代理主事却让这样的事情发生,是吾失职,吾定会为此负责。吾不奢望得到影堂的原谅,可禁景图乃是关系圣界灵脉亦是领主必得之物,希望影堂能看在同袍份上,协助寻图。”
“堂主!您…”
“笠阳,你闭嘴!”拽住欲要扶起自己的少年,风涵优很是诚恳的再次请求影堂协助。可这么一来,方才还觉得可能是自己会错意的弥雅瞬间震怒:“染儿至今下落不明,你却要我们协助你找那张图?”
“我说风堂主,你这会让影堂分神协助寻图未免有些过分了吧?”同是觉得这种请求太过强人所难,须葵打算商量着变更安排。可风涵优却甘愿顶着影堂的怒火,尝试劝说:“吾已派抚风协助找寻影堂主与蓝颂,再加上津晓堂的力量,应能寻回。可禁景图终归是领主亲自下令的必得之物,吾…”
“搬出领主来指挥影堂吗?”是懒得再听下去的弥雅强制打断,迈步就要离开正厅。行至门边,只见他模仿着对方的口吻反将一军:“风堂主别忘了,领主离开前又是如何交代的。倘若领主知晓影堂主被擒一事,你觉得你能全身而退吗?”
义正辞严的责问下,不仅风涵忧面露难堪,就连人群亦是愁眉不展。此时处在一旁尽是轻蔑的独孤霁稍有惊讶之意,这位影堂主竟遭如此重视吗?狐疑中,他问出口:“被知道又如何?”
“那你该问问风大堂主,领主当时是如何交代的了。”相较起故弄玄虚,弥雅头也不回的模样更像无心久留。然而,一声急促通报骤然将至,逼得弥雅不得不停下脚步。他的视线霎时锁定在护卫手中捧着的木匣上,纵使仍有距离,他已然闻到腥气…
“堂主!适才有位摩罗使者将此匣放于府外,声称这是将影堂主送回。”汇报着事发经过,护卫略有颤抖地呈上木匣,可一时间竟无人敢接。“属…属下们欲想擒人,可他之速度实在太快,且一再强调是将影堂主送回,无意兴战…”惶恐之音道出暧昧的说明,使气氛为之更加凝重。登时,那只充满腥气的木匣夺走人群的专注。大家不约而同地屏息凝神,唯独影堂那位始终保持沉默的饮鸠敢来接过木匣…
掂量着手头的重量,匣内绝非空荡。打量着木匣的外貌,在这样的大小下猜测匣中之物…众人浮想联翩却是暗自祈祷匣中之物并非所想。全神贯注间饮鸠缓缓扣动匣锁,真相即将被揭开的过程,一颗颗悬着的心几乎快要提到嗓子眼…
“饮鸠!”似还未做好心理准备,冲来的弥雅按住微起的匣子,一次又一次做着深呼吸。而饮鸠只是摇了摇头,示意他放手…他们重新将视线锁定在那只缓慢开启的木匣上,是太过紧张而有冷汗流淌。心悸被无限放大,直至木匣彻底开启,浓重腥气扑鼻,匣中一只断手闯入眼帘…
死寂下已有旁观者忍不住地捂着嘴频频作呕。此刻,纵使是一向乐观的风涵忧亦倒吸一口冷气,惊呼:“这…这是湮染的…?”目及那只断手上布满烫疤血口,森森白骨外露…他踉跄后退,难以平复强烈冲击下跌宕的情绪。
“不…不会的!”仿佛当头棒喝,一直处于侧旁的白衣少年大步疾来,疯狂地摇着头,否定那只断手的来源。“这是左手!湮染的左手上有一枚图纹!”在回忆中急寻一切可以佐证的象征,可他们又该如何从已无完肤的断手上验证那枚图纹是否存在过?
“伶轩,你冷静点!”
“我要怎么冷静!摩罗究竟想怎样!”面对身旁安慰,白衣少年宛如疯了似的大喊着。他死死抓着木匣边沿,极力找寻那枚图纹却意外发现压在断手之下的纸条…
“那…是什么?”经由提醒,饮鸠伸出手指将纸条夹出。血染之下,一排威胁字符仍是清晰,潦草狂放的墨文书写着唯一的选择。
“欲救影堂之主,唯有殷柩领主亲自前来…”轻声呢喃间,风涵忧已然判定此法不可行。
然而,沉静已久的弥雅终是给出反应:“然后?”看似面无表情的他,周身窜动着强烈的杀意,犹如静待迸发的火山。
“否则…将影堂主…”
“否则什么?”
“每日送来一部分的…”风涵忧不敢再往下表述,可答案众人心知肚明。
“摩罗王城,是吗…”弥雅压低着脸庞使人看不清他的表情:“很好…非常好…”
“弥雅哥…”相识甚久却是从未见过对方如此暴戾的一面。须葵欲想劝慰,却闻对方发出咯咯冷笑…
猝然,那一席暗紫长袍无风飘动。弥雅的脚下散出紫光,正愈演愈烈。“冷静点,弥雅哥!”目及紫光于地表形成一道复杂圆阵,须葵伸出手想去打断对方,可流窜的紫光自行结成屏障将其阻挡在外。正厅之上桌椅震动,暴动的力量与狂躁的杀意顷刻充斥,众人皆受其动荡而感到脚步漂浮不敢贸然上前。
万万没想到,平日里尽显优雅之人竟能在瞬息爆发出如此震撼的力量,扩张的力量宛如仰天长啸的猛兽,不止嘶吼。这便是弥雅的真正实力吗?感叹间,风涵忧不禁觉得这影堂之内果真藏龙卧虎。可眼下又该如何劝止这已然爆发的人儿呢?
“断手不是染儿的!”
“纵使如此,摩罗亦该死!”
目睹弥雅不再受控,饮鸠道出真相,可决意不再隐忍之人是一句也听不进去。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受到感应而疾驰前来的礼希催动力量覆盖全身,凌空一劈,在那涌动的紫光屏障上割出一道裂缝。他随即瞬移入内,扬起手刀便是往弥雅的后颈劈去…
“你…”未完的指责被咽回肚里,弥雅顿觉眼前一阵昏黑,直直倒下。礼希连忙散去力量将其抱在怀里:“我先把他带回去。”饮鸠轻微点头却是神情凝重。弥雅已然达到忍无可忍的地步,而自己呢?悄悄地撇过头,用余光去看那只断手。摩罗这般践踏他们的底线,自己又能忍到什么时候?
“就…就这么简单?”还未从方才的暴动中反应过来,须葵惊呼这种制止方式未免也太粗暴了吧!然而,当他目及到饮鸠眸底极力的隐忍时,感慨荡然无存。他暗自决定前往摩罗王城,可就是这样一个悄然地转身动作却被一旁的泠戒所捕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