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扬州兵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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恒峥说，因为裴中书的事，太后不是普通的烦，搞的上官婉儿都跟着变了脸，前些日子来的时候，怎么看都是和颜悦色带着笑的，这几天虽然不至于说脸黑着，可也时不时的有些走神，这对于她来说简直是不可原谅的。
毕竟是在喜怒无常的武后身边，做事说话早就养成了滴水不露的性子，片刻的闪失都不能有。
“怕是出了宫了，才能放松些。”杨语欢这么解释，也算是替她说了句话。
恒峥倒是没提上官婉儿的事，单单和林歆说起了朝堂上的问题：“裴中书已经交到骞味道手里去审了，李景谌这些人也没闲着，一直在没完没了的找各种理由想治裴中书的死罪，另外一方面，侍中刘景先和胡侍郎那面，又一直在为裴中书叫冤，三番五次的在上朝的时候对太后说裴中书是有功之臣，必然不会有反判之心，外面那些事情都是谣言而已，太后也是头疼的很。”
林歆有阵子没言语。
恒峥说的已经很清楚了，他不需要再问什么，但他没太想好这件事和风雨令有什么关系，太后又想让风雨令做什么。
恒峥也没想好。
林歆走之前，恒峥一直都觉得他在算计自己，所以多多少少都在防着他，这会儿自己身边有了事，他回来了，倒像是有个主心骨一样，有事就想和他商量商量。
林歆没想到这一层，但听的出来恒峥心里对风雨令和太后的事情并没有个清晰的想法，不过这事他也没想通，更重要的是，他不知道为什么突然不太想说话。
整个人都是懒懒的，不愿意动弹，好像从战场上回来之后就一直都是这样了。
估计还是那一夜松懈的关系吧。
虽然杨语欢让胭脂给她送了一套行李，另外给她找了间屋子让她休息，可苗秀还是不太放心，到底守了林歆一个晚上，今天早上，林歆刚一睁眼，就看见了手边的苗秀，心情立即就不一样了。
很暖。
那屋子里的陈设很简单，甚至可以称的上是简陋，土炕不够软，亦不够暖，屋子里除了一张桌子什么都没有，因为这几天化雪潮气重，空气中还有些霉变的味道，可是，他居然就这么睡下了。
而且睡的格外香沉，似乎扔下了一切包袱一般。
直到看见苗秀时，他才有那么一刻的恍然：这么多年他一直在外面飘荡，无根无基的还要去应对各种各样的追杀，早就身心俱疲，于是，只要有个可以称之为家的地方，他就满足了。
只可惜……
林歆走神的看了一眼苗秀。
早上杨语欢和恒峥过来的时候，她就离开了，去帮秋大娘子煮粥，忙东忙西的一直没停着，看上去她做这些事情已经很顺手了，起码条理不错，只是偶尔会因为找不到东西有些手忙脚乱。
就像现在，那面劈柴的斧子刚刚被放下，回手就被秋大娘子拿走了，苗秀一回手找不见了，竟然露出了一脸的茫然。
林歆绝少见她这样，一见之下还觉得挺可爱的，眼神飘在她身上的同时，不自觉的在唇角挂上了一丝微笑。
他长的本来就俊秀出尘，只是平日里没什么表情才会让人觉得偏冷，这一笑却也像春水吹化了寒冰一般，整个人都暖了起来。
恒峥是个男人，不会特意在意这些，嘴里还在叨叨叨叨的说着朝堂上的事，杨语欢是个女人，又善于观察，心细如发，自然看出了他的不同。
顺着林歆的眼神看过去之后，正见苗秀回过了神，正在抢秋大娘子手里的盆洗米，便想到了什么，手里拉了恒峥一把，示意他别说了。
恒峥开始虽不在意，可那不代表他笨，顺着杨语欢的表情明白了林歆那点心思之后，也不说了：“我看你身子还没恢复，不然哪天再说吧。”
林歆何等敏感，一听这话就明白了什么，笑笑，掩饰了自己的表情：“你说的事，我记下了，会看着办的，要是有什么变化，我再与你商量，这会儿我人在洛阳，不管说什么事都方便。”
恒峥点头，犹豫了一下，到底还是问了一句：“李……徐敬业那面，真打不赢？”
林歆听到这，收回了精神：“现在来看，基本上没什么赢的可能，左右臂膀都已经被断掉了，我离开的时候，已经到了下阿溪。”
“我听说，打的很惨烈？”
“嗯。”林歆点头：“其实也是他时运不好，之前李孝逸的军队一直打的都不好，先锋趁着夜色去抢渡溪流都被徐敬业的军队给打了回来，苏孝祥战死，跟着他一起去的官兵也都死的死伤的伤，活下来的没多少，后来李孝逸又接连攻了好多次，都没什么结果，一次比一次败的更惨，要不是魏元忠看着，恐怕早就打了退堂鼓了。”
“那这是……”恒峥意外：“你刚说他不会赢？”
“对，说起来这事还和鱼保家有关。”林歆说完又下意识的看了苗秀的方向：“鱼保家改造的那个火树银花网出了问题。”
“哦？”恒峥意外：“不是说那东西很厉害的？”
“是很厉害，但再厉害的东西也要会用。”林歆说到这，露出了些许奇怪的表情：“好像鱼保家在把那个网交到徐敬业手里之后就离开了，最后几次应用都和他没关系，结果我离开之前的最后一仗，徐敬业居然在陆地上用了。”
“陆地？”
“嗯，冬天，满山便野的荒草一下就都被点然了，大火没烧成李孝逸，却成了徐敬业军里的送命符。”林歆想起那一幕时还有些怔忡：“老天爷可能真是要亡他吧，火借风势一直烧到了徐敬业的军营……”
他顿了顿：“我就在那场大火烧起的时候离开了。”
“徐敬业逃了？”恒峥问。
林歆摇头：“不清楚，但是估计逃也不会逃的太远，他未得人心不说，李孝逸和黑齿常之又发出了悬赏令，跟着他出来的人，总会有人为了钱而出卖他的。”
话说的淡然，意却冷酷。
恒峥愣了愣，有些意外的看了一眼林歆。
他虽然知道眼前这男人是冷静的，却没想到他会冷酷至此，相形之下，自己的确是太软弱了些，久在洛阳的太平盛世里不触严寒，连斗志都没有了。
杨语欢一直在边上听着，不免也有些意外的看了看林歆，但接下来她再看的，却是苗秀。
这段日子的相处，她看的出来苗秀表面虽冷，心却是善良而柔软的，这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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苗秀帮秋大娘子做完了工作，走过来正见几个人神色各异：“怎么了？”
“没事。”恒峥和杨语欢对视了一眼，前者笑笑说：“林歆伤还未好，我俩在这叨扰太多也不合适，该说的都说了，怕是有些事情现在硬逼着也不会聊出什么结果来，索性就先放放，林歆刚才说不想走，那就住在你这好了，好歹你也是会医术的，这地方虽说热闹，却也很隐秘，理应不会被人发现才对，接下来，就请苗娘子多费心了。”
苗秀横竖不知道他们刚才都说了什么，听了这话也只能点头：“好。”
送走了两人，苗秀回到林歆身边：“你的伤怎么样了？”
“还好，没什么大碍。”
许是带了些不同的心思，林歆看着苗秀的眼神里总会多些不自然的东西，他自己能查觉到，便自顾自的躲开了。
苗秀却没想太多，坐下了：“既然无碍，那你总有时间对我说乐家掌门令牌的事了吧，圣人什么时候把东西交到你手里的，为什么会给你，他又是从哪里得来的？”
林歆这才想起还有事没说：“哦……”
“哦什么？”苗秀皱眉：“你别拿这个字来打发我，说不过去的，你既然都已经拿到了掌门令牌，那至少是见过，或者知道我家人的情况。”
“嗯。”林歆点了头。
苗秀的心突然狂跳了起来，她真没想到林歆会这么痛快的点头，本为按他的个性，还会再拖拉一段时间。
林歆想了想：“那令牌不是圣人给的，是我从老令主手里拿到的。”
他说这话的时候一直没抬头，苗秀完全看不出真假。
别的事情她可以忍，但这件事情，她却不想忍，于是一步跨到他的眼前，硬是板起了他的身子，甚至没管他的伤：“你拿到的？还是老令主交给你的？”
林歆就是因为身上有伤，所以才一直没敢乱动，这一下被她抓的着实触了伤口，生生倒吸了一口凉气。
苗秀吓了一跳，这才觉得自己手重了，喃喃的收回了手：“我不是故意的。”
“没关系。”林歆忍着疼，叹了口气：“令牌是老令主交给我的，当时我并不知道是什么，也就没当回事，后来，我们在去鱼保家偷东西的那夜，你给了我一枚月引镖，那上面有乐家的标志，和令牌上的一模一样，我才知道这东西一定和乐家有关系，便又去偷了出来，让空语转交给你。”
他抬头看着苗秀：“那东西，很重要吗？”
“……”苗秀愣了。
她本以为林歆会说出什么她不知道的秘密出来，哪想到居然会是这么轻描淡写的一句话，看上去他是说了什么，可实际上，却是什么都没说。
他说的是真的么？
林歆似乎看出了苗秀的心思，问：“那东西很重要？”
“不，不重要。”苗秀摇头，神情不自觉的落莫了下来：“重要的不是令牌本身，而是那东西藏下的意义……有令牌在，就意味着我一定还有家人活着。”
她拢了一下慌乱的心思，决定相信林歆一次：“老令主手里会有令牌，是不是可以证明乐家还有人在世，老令主知道他们在哪？”
“这个……应该是的。”林歆看着苗秀，心底泛起了一丝内疚：“我离开下阿溪李孝逸大军的时候，鱼保家已经不在徐敬业军中了，那时我本以为他是来了洛阳找你，没想到一路追到了洛阳之后，根本就没有得到他的消息，所以，他可能根本就没来过，以他的个性，见到机关就会研究，不太可能放着你不管，除非……”
他就是在引话，苗秀自然也很容易的就被他带跑了：“除非他知道还有乐家人在世……他……他会不会从老令主那听说了什么？”
作者有话说
第37章 扬州兵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