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扬州兵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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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了空语的话，林歆心里顿时五味杂陈。
松了口气，是因为他知道空语这么说，一定是因为已经找到了苗秀，并且苗秀一定是安然无恙的，心揪了起来，是因为他说，天子李旦知道苗秀的事。
知道苗秀什么事？
林歆很想去问，却没人给他这个机会。
魏元忠这会儿已经叫了空语进去，而空语，也当着李孝逸的面说了润州的情况。
当然不是编的，是真的，风雨令传回的消息。
“李敬业已经攻陷了润州，生擒了他的叔父李思文，并且把他改姓了武，这会儿正在一路进军高邮，他弟弟徐敬猷已经攻至淮阴，还有，韦超，尉迟昭已经进驻都梁山，几乎都没有遇到什么有效的阻拦。”
“……”李孝逸不得不叹息，叹完了气，却半天说不出话来。
他不傻，听的出来空语背后的意思，润州已经攻陷了，如果李孝逸再不行动，由着他步步为赢的话，那么，不仅他李孝逸的大军会成为笑话，就连派他出来的武后都会成为天下的笑柄。
所以，这仗，不打也得打。
“那……走吧。”李孝逸垂头丧气，魏元忠看了他一会儿，着实有点觉得这人窝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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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元忠知道李孝逸窝囊，武后也知道。
从头至尾，武后也没指望李孝逸能打赢这场仗，在得知李敬业已经在那面节节胜利的同时，她立即派出了大将黑齿常之任江南道大总管，即刻出击迎战李敬业的军队。
“黑齿常之是战将出身，没理由打不赢这场仗。”林歆得知这个消息后，就想放弃随军去润州的想法。
空语看的出来他是想去找苗秀：“你这会儿找她已没用了。”
林歆带着问询的目光看了他一眼。
空语解释：“我听他们的对话，苗秀应该是认为鱼保家会将火树银花网改为杀器，运用于战争当中，但直到现在为止，还没有在李敬业的胜利中听到火树银花网出现，所以她没必要往那跑，应该还会继续找鱼保家，现在鱼保家在哪才是找她的关键。”
林歆琢磨了一会儿：“那个保护苗秀的人，是圣人派出来的？”
空语点头：“对，秋茗。”
这个名字很熟，但一时间，林歆居然没想起来是谁，空语叹气：“就窦家当街救孩子，惹的全长安都大赞英雄出少年的那个孩子，出了名后又无故消失的那个。”
秋茗出了名的力大，十二三岁，还是窦家奴仆的时，跟着主人上街买东西，没曾想路遇疯马，眼看那疯马就要踏到一个幼小孩童的时候，他就那么顶着一张稚嫩的脸，在所有人都被惊到呆滞的目光中挺身而出，硬生生的拉住了马的缰绳，引来一片喝彩。
甚至武后都对他产生了兴趣，只是自那时起，他便从所有人的视线中消失了。
对此，窦家人的解释是，那孩子在救人的时候看似轻松，实际还是伤了身子，不久之后就死了，并且，窦家人还有模有样的为他立了块碑，赞他年纪轻轻，却是个义士。
“没想到是被天子收拢走了。”
“有件事比这还有趣。”空语探了头到林歆眼前：“他在离开窦家之后，一直是跟刘炜之在一起的，就住在刘府。”
天子之师。
林歆突然皱了眉，似是想到了什么。
空语看出来了：“这会儿你觉出刘炜之的问题来了吧。”
林歆不答，脑海里却闪过多个画面，刘炜之孤身一人夜探遏云馆，却隔门不入，仅仅站在门外停留后便离开，还有，他曾经多次前往风雨令传信的柜房，却什么信息都不留，只是简单的看看便离开，甚至身份都不露，却在事后频频访恒峥，有意无意的言顾其他。
“原来他听的是天子令。”林歆有所顿悟。
空语点头：“对，我早就觉得这人不对了，无缘无故的，他怎么会一直在我和恒峥之间牵线，还有，他对恒峥说，送人入宫的事，是接了风雨令的令印才做的，故意把风雨令已有二心的事情露给了恒峥，不过恒峥没猜出来。”
“也就是说……我会入宫，其实本来就是圣人的意思……”
怪不得一切会顺利成这样，原来是天子李旦自己的主意。
他现在虽然是个傀儡，但不管怎么说都还有个天子的身份，若是事情做的隐蔽，想拉人进宫，探人的身份都不见得是什么难事。
“可是，他叫我进宫，却故意与我疏远又是什么用意？”林歆喃喃自语：“还有官驿的事，会不会也是他早有安排？”
“我猜啊……”空语伸了个懒腰：“现在不仅仅是武后和风雨令在玩，而且，那个被所有人忽视的天子也在跟着玩，只是不知道太后知不知道，还有，知道了以后，会不会下狠手，像他那几个哥哥一样。”
林歆还没答话，空语就又加了一句：“当然，我也不排除太后就算知道也不舍得下手的可能性，她可就这么一个儿子了，搞不好，官驿的事，就是他和太后在耍心眼，试探彼此的底线。”
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林歆听完空语的话，心里顿时就有了想法：“如果是这样的话……”
“苗秀就更不能扔。”空语立即摆手：“我知道我知道，放心，这小娘子早晚会找上门来的，即便是她不听天子的话，起码也不会扔了鱼保家这条鱼，所以，现在鱼保家在哪，她就一定会在哪，我来找你的目的，还是想问，恒峥那面已经被太后盯上了，你有什么打算？”
林歆想了一会儿：“他的问题，恐怕不用我来我解决。”
“什么意思？”空语没听懂。
林歆又顺了一下思路，确定：“恒峥现在的问题，是他已经夹到了太后和老令主中间，而且按你的话说，他为太后做事的消息已经传遍了风雨令，并且加速了风雨令的分化，如果老令主不想的话，那自然就会找上门去……”
说着说着，他居然笑了：“或者，老令主不肯在这个节骨眼上听太后的话，怕的也就是这个吧。”
怕他如果站出来说李敬业起兵与风雨令无关，那么，之前风雨令听令者收到的，关于全力帮助李敬业起兵的事情就会成为一个笑柄，而后，风雨令令印的信用也会大幅下降。
在风雨令已经变的风雨飘摇时，这显然不是一个好的选择。
毕竟，风雨令庞大的机构还在，还有太多可以利用的东西，这么大一块肥肉，太后都不舍得扔，老令主又怎么舍得扔掉，那接下来，就看恒峥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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恒峥只是不喜欢找事，但他不傻，你来我往的过了几招之后，他已经大致清楚了自己所在的位置，并且想好了对策：虚以委蛇。
这四个字看上去就不太容易，做起来更是不简单，起码上官婉儿那关就不好过。
这女人近些日子来的更频繁了些，且时不时的就把一些朝堂之上的事情说与他听。
那些事，恒峥其实早就知道，比如裴炎又和太后吵架了，为的还是韩王李元嘉和鲁王李灵燮的事。
李敬业在扬州那面拉开了战火，朝堂之上一样没消停过，而且战火就集中在这位两资格最老的王爷身上。
武承嗣和武三思三天两头的上表，非得要武后处理这两人不可，武后试了两次之后，别人都不出声了，倒是把裴炎的火给试出来了。
就在昨天，裴炎还当所着有大臣的面顶撞武后，无论武后搬出什么样的理由来，他都用一句“两位亲王无罪”来回顶，生生把太后顶的气血上涌。
反倒是一直和他站在一个阵营的刘炜之从头到尾沉默如金。
当时，恒峥就觉得这事裴炎做的不够漂亮。
他心里想护着两位亲王是一回事，直接顶武后就是另外一回事了，她那个性子，顶的了么？
果然，下了朝，恒峥前脚刚进红袖馆，后脚上官司婉儿就跟来了，说的还是事：“有件事，著作郎要帮忙了。”
恒峥都没有拒绝的理由：“上官才人请讲。”
“我听说，李敬业麾下有员大将，和裴中书有些关系？”上官婉儿继续绕圈子，说着明明就知道的事：“但这事我也只是听说而已，并不确定，不知道著作郎可否借用风雨令的力量，探上一探？”
恒峥哪会看不出来：“这事，恒峥早就听说过了，据说李敬业的右司马薛仲璋，是裴中书的亲外甥。”
“著作郎考虑的真是周全。”上官婉儿笑了：“那接下来，可能就要麻烦著作郎……”
“我会尽快通过红袖馆把这件事情散布出去。”恒峥将乖巧做到了极致：“而且，还会让洛阳的百姓知道，裴中书就是这场叛乱的幕后主使。”
许是恒峥的话说的太过直接，上官婉儿又笑着补充了两句：“可是，单说裴中书的外甥就在李敬业军中，也不能证明他是主使。”
“但最近一段时间，李敬业在润州高邮一带屡屡扰民，作为中书令，裴中书的目光始终都在韩王和鲁王的身上，面对这么大的叛乱，却只字不提讨伐之事，这就有些说不过去了，更何况，李敬业南下金陵的事，也是薛仲璋提出来的。”恒峥继续努力乖巧，上官婉儿满意了：“如此，这件事情交给著作郎处理，太后便能放心了……”
恒峥恭身送人。
上官婉儿刚走，杨语欢就进来了，恒峥抹掉一头汗，见她神色有异：“怎么了？”
杨语欢的表情当真不太好看，略一支吾，侧过身子让进来一个人，恒峥一见那人的脸便愣了。
老令主。
作者有话说
第29章 扬州兵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