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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杨过番外·匪我思存(七.拾得翠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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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年杨过觉得有必要带着带着郭同风认认师门了,遂带着郭同风回终南山让他看看门派所在。杨过与郭同风沿着当年郭伯伯送自己上山的路径慢慢走上终南山,时近清明,山道已被荒草所侵,草上沾着露水,野花杂缀其中,一派生机盎然的的景色。山间湿润清新的空气吸入肺腑,让杨过微微叹喟了一下,这世界竟如此可爱。
他们行到山腰,当年被郭伯伯掌击的石碑上裂痕宛然,杨过手抚石碑,给郭同风讲他少年时的故事。
看着郭同风年轻的脸上隐隐锋芒,杨过又想起自己年少气盛以致走了这么些弯路,于是谆谆教诲道:“同风,世人常道‘酒色财气’四字误人,此话确实不假。但你们少年人心气高傲本心尚且纯净,对‘酒色财’不屑一顾,自然不可能耽之,故对少年人误得最切骨的就是这一个‘气’字,这‘气’之一字无相无形,不磨人心性却改人路途,原本好好的康庄大道都有可能因‘气’之一字改为荆棘丛生的野道,你切记提防,不可为它所误。”
郭同风不明白他是何意,精致的眼睛疑惑地看他一眼,也只是随口应答。
杨过却有些焦急,又道:“莫要不上心,你杨伯伯我这一生便是为‘气’所误,误入歧途。”
郭同风听他说得郑重,也用心记下,又疑惑道:“杨伯伯是大侠,又怎算误入歧途?”
杨过看着终南山上重阳宫残址已然在望,遥遥行了个弟子礼,又道:“你爷爷给我起字改之,希望我知错能改,我前半生误入歧途,到后来终于改过,可改得太晚了。”郭同风听他话中大有沉痛之意,心念转了转,却终究没有出声。
他们两个人说着话走向古墓,十余年无人踏足,草木杂生树木环抱,将这一片地方几乎遮掩得寻不见入口,杨过带着郭同风饶了几圈绕进树林里,视野陡宽,却赫然看见古墓附近大树被拦腰斩断,郭芙墓碑也被毁,墓碑上剑痕已生青苔,“结发妻子”“芙”几个字全部被划烂!
杨过气得身体颤抖,想是何时结下仇家竟辱人致此!此仇非报不可!
他拧眉咬牙仔细观察观那断面竟是绝世神兵给削断的,杨过想着这天下有这等威力的兵刃他岂能不知?
他忽然想到小妹子郭襄的倚天剑,已知是何缘由,心下大怒,想到:你姐姐疼爱你如斯,我这胳膊也全因她心系你才被削断,连倚天剑都是她赠你的,她对你爱之深切你竟如此不知好歹,要辱你姐姐的墓!
他当年答应郭襄若她有事绝不推辞,在此之后却对她避而不见,自己食言在先,她亦已出家,又怎能寻她报仇?杨过抚着石碑兀自气得身体颤抖,又觉大悲,自己不过给自己编了个美梦,苍天还不能容他!
郭同风也气得浑身颤抖,他虽年纪渐长,儿时记忆已然模糊,但陆文娘为让他谨记他是郭家子孙,不忘却逝去的亲人,时常提起郭家众人和众长辈幼时对他们的爱护,杨过也常常怀念郭芙,是以郭芙对郭同风来讲虽死犹生,他对这个姑姑又是敬重又是缅怀,现在看人毁她碑铭,怒不可遏,问杨过这是江湖上什么仇家?此仇非报不可!
杨过沉吟半晌告诉他真相,郭同风虽不好追究,但对这素未谋面的二姑姑已起厌恶之心,连带着她开创的峨眉派也觉不是什么好东西,却又疑惑,为何杨伯伯单为大姑姑立衣冠冢,他蹙着眉看了杨伯伯一眼。
杨过觉郭芙墓碑被毁全系自己所累,又觉脸红这“结发妻子”四字若是要同风看见岂不是给郭芙泼脏水,便是让不相干的人见了也于芙妹名声有碍,若要芙妹知道了,岂肯与自己干休?自己当时未曾考虑清楚,只想着在这人迹罕至的密林里给自己圆一个平生夙愿,如今大敢羞愧,遂除去墓碑,重新整饬了郭芙衣冠冢,带着郭同风又拜了门派方才满是怅恨地下了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