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觅寻黑夜阳光》觅寻之人

31、“天亮了？怎么办？”

　　麦普到昼与夜上班时见到了正在上网的米雨淇，他这时才发觉原来米雨淇好久没来上网了，之前他竟然没注意到。米雨淇腼腆地和他打招呼，但眼神依旧意味深长，他禁不住感慨人就是这么不公平，他不可能给予她对等的回应，可又不能直接对她说你别再喜欢我了，他对她有一种怜惜之情，可他知道这对于米雨淇毫无帮助，结果只是他获得一种心安罢了。
　　当他坐在自己的位子上时，身边那空空的位子让他陷入了思念的漩涡。他开始想起小文，想起小文在他旁边看日剧，想起小文突然出现在他身后吓他一跳，想起小文在他和别人说话时仍任性地和他说话。仅仅几天时间，他所拥有的就只剩回忆了，他无法不遗憾，他的初恋，短短的时间，在绝大多数的世人的视线之外，意识到时已经开始了，结束之前就注定结束，即使略显矫情他还是觉得自己的爱情有些凄美的意味。

　　阿添也十分应时应景地思念起小文来，他也绝对是真情实意，但不同于麦普麦桐的黯然，他完全是另一种风格：“我想为小文写本书，普儿，怎么样？”阿添靠在咨询台上，面容严肃地说。
　　“书？”麦普此时觉得这基本上还算个好主意，“你写？”，麦普想起了实际操作上的巨大难度。
　　“对啊！我写。当然你想写的话就写你的，我们角度不同。你写可以叫《我的爱笑女鬼》，我写就叫《我一生中见过的鬼——小文篇》，这个计划我酝酿好久了，不过我之前见过的鬼加起来也就能写成个三句半，这回有了小文就不一样了，长篇！绝对的长篇！”
　　麦普此时对自己刚刚针对阿添的想法简单武断地表示了认同而深刻地检讨，然后脸挂黑线地忍受阿添的另类的怀念，唯一安慰的是阿添一直提到小文，虽然提到的事情大多符合他那未来长篇的基调，但只要是提到小文，麦普就乐于听下去。

　　听阿添叨叨了一晚写长篇的宏伟计划，麦普身心俱疲，十一点左右的时候，他就开始留心麦桐会不会来，果然她没来，麦普觉得正常，毕竟刚吵了一架，再说她不是想要自己的空间嘛！
　　麦普百无聊赖地熬到了三点钟，阿添无意中看到麦普困的发红的眼睛，突然恍然大悟，暗暗埋怨自己怎么这么粗心，麦普是喜欢小文的啊，那麦普现在不就和丧偶的差不多嘛！于是他开始极力地劝麦普提前下班回家休息。
　　麦普虽然困的要命，可一想到回到家面对麦桐的尴尬别扭，就连忙说不用。可阿添是认准了就绝不回头的主，连推带拽地把麦普赶出了昼与夜才了事。
　　麦普拿着手电漫无目的不辨方向地乱走，不知不觉竟走到了小文消失的那条街上，那天的一幕幕又在他心里重演了一遍，他试图想起那天她说过的每一句话，可很快意识到即使只相隔两三天，有的细节也已经模糊了，遗忘看来是迟早的了，这让他一阵失落，“还有这么长的岁月，如果忘记了，我该靠什么过下去呢？”麦普今天彻底变成了言情小说里多情的男主角。

　　“……我就到那边的那个废弃的楼的地下室里躲起来，就在那边。”麦普突然记起小文的话，他回忆小文当时指的方向，应该就是那栋楼，他用手电照了一下手表，3点半，时间足够了。打定主意的麦普开始向那栋楼走去，看起来非常近走起来却有段距离，楼附近还有一段泥路，麦普深一脚浅一脚的弄了一脚泥。
　　到了楼根底下，麦普用手电筒照着，果然有个门里面的楼梯是冲下的。麦普走了进去，楼梯很深，中途还拐了个弯，下到底是个长长窄窄的走廊，但满地都是木头之类的垃圾一片废墟，走廊两侧都是一间一间的屋子，有的还开着门，麦普站在门口用手电照了一下，仍是一片狼藉。麦普费力地照着向前走，心想小文当时进来时是怎么走过去的呢，会不会被绊倒呢？
　　麦普再往前走就没那么多垃圾和建筑废弃物了，一个拐角转过去，竟然都干干净净的了，不过麦普觉得这样的场景反而有些阴森可怖。
　　这一段的走廊都是不长的距离就拐了弯，还有岔路。麦普后悔刚进来时没数数一共有多少间房，据他所知，小城里除了这儿再没有可供居住的地下室了，不过即使这的地下室没有废弃，他们也不愿意搬到这儿住的，他们的家多舒适，通风又没有霉味。又拐了个弯，终于看到了小文提到的水房，麦普小心地走过去，他看到了水龙头，他迅速地关掉手电，因为他也要摸一摸有几个水龙头。
　　此时此刻麦普处在完全的黑暗中，在他记忆里好像很久没有在这么黑的环境里待过了，他干脆闭上眼睛，这样反而觉得亮了点。
　　他摸到了一个水龙头，他还试着拧了一下，当然没有水，他笑了一下自己接着摸过去，“三个、四、五、六……”他耳边似乎响着小文同步的数数声：“三、四、五、六……”
　　他自言自语：“八个！还真不少啊！”
　　他再向前走，突然脚下一磕，差点摔了个狗吃屎，多亏手扶住了地。他赶紧打开手电，原来是一个单独的矮的水泥池，麦普看着这个单独的水龙头，又自言自语：“小文，我输了，原来是九个。”麦普用手电照了一下自己，满身满手的灰，索性他一屁股坐在那个矮的水池沿上，现在才觉出累来。
　　坐下的一瞬间他突然觉得小文当时也许也在这儿坐过，可很快他又想即使是又怎么样呢，她已经离开了。遗憾像个幽灵充满麦普的心，他继续忧愁起来，唯一能做的就是一遍遍回忆。

　　“三、四、五、六……”
　　麦普恍惚听到那深植脑海的声音，开始瞪大眼睛，可眼前还是无边的黑暗。
　　“不是八个是九个！麦普你输了！”接着是麦普再熟悉不过的傻傻的笑声。
　　“小文！你来看我了？你还没走呢是吗？”麦普对着黑暗大喊。
　　麦普开始摸手电，却到处摸不到。
　　“那个人家还没生呢，所以要等一等！”，又是一串笑，“麦普，你过的好吗？麦桐好吗？阿添好吗？”
　　“我们……我们很好！但是都想念你，特别的……想念你！”麦普禁不住哽咽起来。
　　“呵呵！”小文像没有听到似的继续说：“我也很好，不要担心我，你怎么想到到这里来的，就为了数水龙头吗？”
　　麦普没法配合小文开心的语调，他想站起来却使不上劲儿，“小文，为什么我看不到你的样子？”
　　“不用看我啊，我还是老样子，就是你心里的样子。呵呵，我在你心里，是吗？”
　　“你当然在我心里，谢谢你……又来看我……”麦普非常不争气地流了眼泪。
　　“你也在我心里，可是很快我的心就被清空了，到时候那里面会装上新的人和事，那样你还要我一直在你心里吗？”
　　“没关系，我等你，说好的忘了吗？我们会再相见的！”
　　“那是多少年后的事情啊，三年后你就忘了我了……”
　　“三年后？忘了你？怎么会呢！”麦普有点激动。
　　“哈哈，当我瞎说……反正你好好的过，这样我才能放心，至于将来的事我们都做不了主的，随缘吧！”
　　麦普听小文的语气似乎有一丝黯然，而她的话他听得似懂非懂，他只能对着黑暗说：“我不会忘了你的，你不用担心我过的不好，记得你不代表我会痛苦，我会记得我们一起开心的事情！”听得没了声音他马上着了急，“小文，你还在吗？”
　　“嗯，在。麦普，你和麦桐好好过吧，你们都像是我的亲人，将来如果有遇到好的人别轻易放手，痛苦是一时的，会有好结果的,相信我。”小文越说声音越低。
　　“遇到好的人？我只想再遇到你啊！小文，我们会好好活着的，将来我们一定会再见的！我现在好想看你一眼啊，你在哪儿呢？”
　　没有了声音，静静的，“小文！小文你在哪儿？”，最后他拼尽全身力气大喊：“小——文——！”

　　麦普猛地在黑暗中睁开眼，他有些糊涂，伸手一摸脑门，全是汗，手又往身边一摸，摸到了手电筒，他拿起来扳了扳开关，没有反应。这时他才记起之前好像是开着电筒的，难道……刚才是睡着了，小文只是梦里出现？他完全无法判断到底是现实还是梦境，不过小文本来就是个梦，她从来不属于他存在的现实之中，所以就算是梦他也相信这是小文在向他托梦，他接收到了。
　　他起身，腿已经全麻了，他想看看表但手电没电了，还好有手机，他从裤兜里掏出手机，手机发出的荧光此时显得特别的亮，“6点……15……6点15……”麦普嘟囔了两遍，脑袋嗡地一声，“天亮了？怎么办？”

作者有话说

　　好几天没更新了，
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