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觅寻黑夜阳光》觅寻之人

11、“调戏”未遂

　　“混世顽童？”麦桐斜眼看着舞台上摆弄乐器的男的，实在无法把他老成的有点抽象的面孔与“顽童”联系起来，不过“混世”大概不是吹的。今天这个大号为“混世顽童”的乐队在此演出，可能是小城里看演出的机会很少，陆陆续续还真有不少年青人进了影院。
　　麦桐正发着呆，突然旁边想起一声口哨，麦桐转过头看到一个头发“积极向上”的男的，确切说麦桐看到的只是头发，因为他整个人只有那根根直竖的头发还有点看头。麦桐瞻仰过他的头发后就表情木然地转身走开了。
　　“积极向上”在后面油腔滑调地说：“美女，有性格哦！一起听摇滚怎么样？”
　　麦桐没空理他，今天人多意味着她的清扫任务会加重，还没等走出放映厅，麦桐就迎面遇上了严寻。
　　“麦梧！”严寻歪着嘴角一脸玩笑地打招呼，这个小玩笑让麦桐觉得好像和他真的蛮熟的，麦桐笑了一下说：“别拿我的口误开我玩笑，不然我可生气了！”
　　严寻连忙用手遮住额头行了个礼表示不好意思，然后四处看看说：“今天电影院人真多，我还真不习惯。”
　　“是啊，我也不习惯，而且很多看起来流里流气的。”麦桐一边打量周围喧哗着的人一边小声说。“希望这个乐队不要太菜，否则我猜这些人可能会嚷嚷退票的。”严寻手插口袋说。
　　麦桐回到零售柜台时对严寻的印象好了不少，因为今天电影院里尽是一些发型怪异的人，其实麦桐并不是看不惯另类，只是受不了不伦不类。相形之下，原本就十分帅气时尚的严寻今天简直是鹤立鸡群。又是一群貌似古惑仔的年青人从门口鱼贯而入，麦桐有些奇怪，难道这个摇滚乐队很有名吗，怎么引来这么多人，不过观众的类型有些过于“摇滚”了。
　　开场时麦桐也进去看了，第一首唱的是非常老的但也很经典的黑豹的《无地自容》，麦桐觉得还不错，但是结束后的喝彩和叫好还是有些夸张。麦桐一边听歌一边寻到了严寻的位置，费力寻到后又开始费力地为这一举动想一个理由，也许这是大多数女孩子都有的繁复心理，麦桐这点上绝对有过之而无不及。

　　同样心思纠结的还有已故的女孩子小文，她坐在昼与夜的咨询台里满脸泪痕，面前的电脑上放着《四月物语》。她觉得如果她没有死，那么她的这段感情的未来也许会如同这部温暖的电影的结局一样圆满，电影里的女主角笑容清浅却意志沉绵，小文认识到自己还是不够坚强，否则怎么会被一场雨淋的一病不起？
　　小文懊恼自怜一发不可收拾，高高的台子让她憋闷，她站起来看到一排排方方正正全是棱角的电脑死气沉沉，霎时间室内的空间让她压抑让她无法忍受，小文飞奔着下楼冲出网吧。
　　正在一楼的麦普眼看着小文一阵风似的冲了出去，麦普跟着跑到门口喊她，可小文就好像听不见似的，很快消失在黑夜中了。麦普犹豫了一会，还是放心不下，回去安排一下就追了出来。

　　麦桐的感觉果然没错，今天的乐队演出的确有些不寻常。这支“混世顽童”唱了一些麦桐或熟悉或没听过的歌，但无论唱什么，总能引起台下一群看客的热烈得不太正常的喝彩。
　　说“一群”也是很准确的，因为观众主要分成两群，两群之外的观众渐渐意识到情况有些不对，都悄悄退场了，严寻也在退场之列，只不过他仅仅退到了零售柜台而已。严寻把场内的情况讲给麦桐听，他们猜测这个乐队的人应该是与其中反应热烈的一群认识的，而偏偏另一群人毫无反应，好像是和他们有什么过节。
　　两个人闲聊了几句后严寻去厕所了，麦桐在柜台里小声地哼着歌。突然麦桐听到一阵骚动，还没等她反应过来，一群人就从放映厅里涌出来了，麦桐注意到领头的几个面目沉静冰冷，颇有些电视剧里□□头目的风范，而后面的一众喽罗就明显流于表面了，不过咬牙切齿、撸胳膊挽袖子的倒也基本符合剧情。看得出是两队人马冲突起来了，但他们离开影院出去解决的这份“公德心”麦桐还是很赞赏的，门口的看门的也悄悄跟在后面看热闹去了，麦桐心想严寻怎么这会儿上厕所，不过这回她和他又有新话题可以聊了。
　　麦桐正犹豫要不要也出去看看热闹，放映厅门一开，那个“积极向上”的男孩出来了，他本来是要出去的，谁知一瞥看到了柜台里坐着的麦桐，就调转脚步晃到柜台前了。“美女！原来是工作人员啊！”，“积极向上”大半个身子伏在柜台上笑嘻嘻地搭讪道。麦桐没理他。
　　“喂，怎么样，咱们也算是缘分吧！认识一下吧！”
　　麦桐翻了个白眼，想用沉默让他赶紧走人。谁知这个人还不是一般地不识趣，居然得寸进尺地走到柜台里站在麦桐旁边。他的靠近让麦桐十分气恼，麦桐侧过头瞪着他说：“你快走开，不然我就……”
　　麦桐还没说完，这个人就飞快地接过话头：“不然你就——喊人了，是吗？”麦桐觉得他这调戏的话里明显透着对女孩的轻蔑，于是也用轻蔑的口气说：“你再不走开我就对你不客气了。”
　　“积极向上”一听这话更来劲了，“啊，是吗，有意思啊！我倒看看你怎么对我不客气。”说着右手就来搭麦桐的肩膀。
　　麦桐快速伸出左手抓住他的手腕，想就势向前一拽把他撂倒。麦桐出手很快，这男的当然没料到，所以麦桐抓住他手腕时他很吃惊，可接下来又轮到麦桐吃惊了，因为她用力的一拽非但没能把他撂倒，反倒被他借着劲儿一转将自己整个人斜着拽了去。
　　麦桐从惊讶中回过神来时，两支胳膊已经被这男孩制住了，麦桐反射性地脚上乱踢，“积极向上”混乱中被踢到了几脚，但是这根本不起决定作用，麦桐还是被钳制着。她没想到自己异于常人的快速反应和比一般人大的气力居然打不过面前这个瘦瘦小小的小流氓，麦桐的愤怒不安已经冲上天灵盖了，可心里还是不肯认输不愿呼救。
　　“积极向上”用标准的流里流气的声音说：“行啊，看来你是练过的，我说怎么一眼见到你就看上你了呢，怎么样，你家住哪啊？咱俩交个朋友？”
　　麦桐从没受到这种欺负，强烈的厌恶感让她恨不能眼睛里射出利剑来。

　　正在这时，一个麦桐再熟悉不过的声音响了起来：“你给我放开！”麦桐惊喜地看到门口站着眼睛瞪得要冒出来的麦普。
　　“积极向上”转过头来张嘴想说话，手自然松开了些，麦桐赶紧挣扎着甩开他，与此同时麦普已经一阵风似的过来一把抓住这男孩的衣领用力把他揪出柜台。“积极向上”被甩得一阵趔趄，要不是身手灵活早就摔在地上了。
　　麦桐惊得张着嘴合不上，没想到平时百分百老好人的麦普居然这么猛。“积极向上”看着眼前比自己高半个头力气奇大怒气冲天脸气的白得不正常的男的，用最快的速度打定主意还是别硬碰硬了，于是连忙嬉皮笑脸双手合十说：“我说，大哥，对不住啊，我不知道她是你女朋友啊，我就看她漂亮想交个朋友，没别的意思，完全是误会，对不住啊！”边说边快步退出影院了，转眼就没了影。麦桐还真怕他不服气跟麦普打架，还好他就这么跑了。
　　“你能不能小心点？”麦普怒气未消地说出这句话，把麦桐已经到了嘴边的感谢生生地憋了回去，所以麦桐只能说：“我怎么小心啊，我什么也没做，这人就来找麻烦怪我吗？”
　　麦普气消了点，缓了缓口气问她：“没事吧，是不是害怕了？”
　　麦桐还是没好气地回答：“我有什么害怕的，我不吓人就不错了！”
　　麦普心里暗笑她的逞强，可马上想起来这是为了找小文，连忙问她小文来过没有，知道没有来过后就赶紧接着寻找了。

　　麦普走后，严寻从一边走出来，麦桐这才意识到刚才吓得把严寻都给忘了。此时她竟然有些小小的想法：如果是严寻早点出来会是什么场面。
　　麦桐还准备把刚才影院里发生的事讲给这个新朋友听呢，谁知严寻远远地说了句：“有点事，我走了，再见！”脸上全然没了之前的熟捻表情，反倒是冷冰冰的疏远和客气。
　　麦桐看着他的背影完全摸不着头脑，“他怎么了，一会冷一会热的，真是臭屁到家了！”麦桐忿忿地想。

　　麦普跑出电影院，继续向前边跑边张望，很快路的尽头一抹小小的蓝色身影让他放了心，麦普站住等着小文慢悠悠地走过来，他看到她脸上还残留着未去净的凄楚，但他面对她伪装的若无其事也只能轻描淡写地说：“又散步？”
　　“嗯，你也散步？”小文想到刚才他急匆匆奔跑着的样子，心里安慰得像雨天找到一截屋檐。麦普调转脚步，两人开始真正的散步。

　　天幕中的星星在路灯映照下模糊了轮廓抹杀了晶莹，但依旧暧昧动人。
　　麦桐站在电影院门口的空旷处，看着他俩越走越近，麦普向她招了招手，麦桐看不见他们的表情，但还是觉得他们的身影异常温馨和谐。
　　麦桐不自觉地开始臆想她和严寻走在一起的样子，她发觉自己好像越来越喜欢这种时不时会发生些意外小状况的日子，比如刚刚的险些被调戏，比如刚刚的严寻莫名其妙的情绪变化，有惊无险，小小的心焦恐惧但绝不伤筋动骨，分寸刚刚好强度刚刚合适，不似几年前的凶猛也不似近几年的寡淡。
　　而她也好像真的开始向往一段爱情了，即使就在刚才那个臭屁的男子冷冰冰地道了再见，她还是向往了，可能他是她面积狭小的世界中为数不多的靠近了又看起来不丢人的异性，他应该是对她有意思的吧，接下来他会怎么做呢，麦桐想。

作者有话说

　　改了一下段落，之前的大段大段的看着是有点累，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