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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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此处，鬼厉又沉默了。
曾经碧瑶最喜欢他以前穿的衣服，可这么多年过去，缝缝补补，早已破烂不堪，实在无法上身。
现在，又去哪里找这么一身合适的衣裳呢？
要不，去找针线不错的金瓶儿？或者说，书书那里………应该有备用的衣物？
思来想去，他都要再走一趟。可如此一来，留碧瑶一个人在这诡谲多变的地方………他看了一眼走在前方的人，心里摇摇头，无论如何都舍不得，放不下。
鬼厉远远辍在她身后，满心满眼都是她的身影。看着碧瑶蹲下身，鬼厉心中一紧，待看到碧瑶只是从裙摆扯过一角蒙在脸上，遮挡她半边容颜，他才收回迈出的一脚，本来深如寒潭的眸子如微风拂过，泛起点点涟漪。
他忽然想起山海苑再次见面误打误撞的乌龙，当揭下面纱那一刻，他惊艳。
而碧瑶却回过神气鼓鼓的“看到了，好看吗？”
那一刹那，所有言语离他而去，他眼神躲闪不知如何是好。
年少时的他，又呆又傻，根本不知道情种已经深埋，结出的果实却是一半甘甜一半苦涩。
夜间回到城主府，他神思不宁，直到入睡，心里仍然想着白天的惊鸿一面。
而这么多年过去，他一直想说。
是的，你最好看。
许是他这一刻气息波动，碧瑶猛地回头，神色凝重“谁在那里？”
空荡荡的树林里，连一声鸟叫也没有，满地的枯枝落叶堆积，散发出一股颓然腐败的气息。
碧瑶等了片刻，都无人应答，她警惕地看着周围，却又实在没发现什么，一圈下来，也怀疑是自己疑心过重，神经太过紧绷所致。
不过不知是不是她错觉，从那以后，就总能感觉若有若无的视线扫在她背上，令她寒毛倒立。可往往回头，又总是她一人在唱独角戏。弄到最后她实在疲惫的紧，干脆破罐子破摔，心想对方总会忍不住动手的。
一路保持这样的诡异状态，碧瑶最后真的视他为无物了，她也能察觉，对方似乎并没有恶意，不然早出手了，哪里等的到现在。好几次，甚至出手替她解决一些树林里难缠的妖物。
不是敌人，那是相熟的人了？
可她实在不记得自己的熟人里有这么一号人。
既然对她无害，碧瑶也就默许那人跟在她后面，走的无聊了甚至还找他套话。
“你叫什么名字？”
“………”
“你是哪个门派的？”
“………”
“我们认识吗？”
“………”
“你是哑巴吗？”
“………”
“你说你不去抢异宝，跟着我干嘛？”眼看就快要出树林，碧瑶想了想，终于忍不住了。
这人跟了她快一天了，现在天色一暗，放任一个敌我不明的人跟在身后，怎么想也不放心。
但她还是失望了。
除了晚风中传送来潮湿的水腥味，仿佛她自说自答，无人回应。
“真是一个怪人。”碧瑶小声说道，径直走出树林。
有了上次的经历，碧瑶对树林产生了一股强烈的不安，死活也不愿意再到林中过夜了。
趁着天还没有完全黑下来，她找到一处河滩，就着河滩上四处散落的枯枝，简单地堆了个火堆。不一会儿，又从河里抓来几尾鱼，穿在树枝上烤了起来。
天知道，她已经好几天没吃过东西了。
在山洞里的时候，她就应该让野狗先给自己找点吃的。野狗也是的，一点眼力劲都没有，这么多年他是怎么活下来的。
碧瑶心里吐槽着野狗，不妨一人从她身后骤然出声。
“你这样烤得不对。”低哑的嗓音在黑夜里仿若无处飘荡的幽魂。
碧瑶在他出口时瞬间绷紧，听完他的话，眸光一闪，她站起身。
“怎么，终于舍得出来了？”她回头打量这个跟了她一路的家伙，得意洋洋的像只翘起尾巴的小动物。
那人又不说话了，厚实的兜帽将他藏的严严实实，全身上下唯有一双手露在外面，不见兵器，也看不出他出自何门何派。
他走过来，一只手接过架子上的烤串，从怀里掏出一把小刀，手起刀落间鳞片内脏重新打理干净。
碧瑶看着地上的鱼鳞内脏，突然觉得一定是自己离靠火太近的缘故，不然她为什么脸上有点热。
与碧瑶方才直接架在火堆上，不管不顾一面烤不同，那人坐下，手里拿着鱼串不停转动，姿势熟练。
碧瑶看了一会儿，不自在地重新坐下与他搭话。
“咳，你倒是会烤东西。”还如此香。她默默盯着那人手里的鱼串，喉头小心滑动吞咽。
心中想着，烤鱼而已，怎么在他手里会那么香？
鬼厉听到那一声不甚明显的响动，隐密于黑暗里的嘴角轻扬，手上动作加快。不一会儿，空气里传来阵阵焦香。
“给。”他递给她，“小心烫。”
碧瑶没有接，她看起来神色古怪。这人不会以为，自己会吃他烤的东西吧？
一刻钟之后。
地上堆了一堆鱼刺，碧瑶吃完一条鱼，腹中饥饿堪堪止住，回过神，看着面前堆积的鱼刺，之前的感觉又来了。
一定是离火太近了，她摸着额头想。为什么老感觉脸在发烫。
她有些别扭道“别以为我会感谢你，呵，这…这些东西都是我弄来的。”
对方一顿，手里拿着鱼不发一词。碧瑶心里又不舒坦了，看他除了咬一口后就没怎么动过的鱼，再看看自己，跟对方一比，好像自己跟个饿死鬼投胎似的。
凭什么呀？鱼是她抓的，火也是她升的，怎么到头来倒像是她才是那个吃白食的？
碧瑶越想越气，狠狠地对他翻了好几个白眼。接着又取下另一条鱼，本来就是自己放在火上的，谁要他多事，还白白骗她一条鱼。哼，卑鄙小人。
感受到碧瑶飞过来的白眼，鬼厉默默思考自己刚刚烤鱼时哪里做的不对，多年未下厨，厨艺肯定退步了，看来回去是要好好捡起来了。
这边鬼厉刚刚下了决心，突然眼神一闪，有人来了。
碧瑶也听到动静，来人未语先笑，碧瑶听了撇撇嘴，笑得真假，他还未现身便张口道。
“怎么传信你也不回，只好亲自来找你了。”来找谁，碧瑶看了看自己，又看向带着兜帽的人。
来人微微上扬的语调里透着几分熟捻，好似二人真是许久不见，但仔细一听就会发现，在他那层伪装的熟人表皮之下暗含威胁，“鬼厉，别忘了你答应宗主的事。”
原来是来找他的，他叫鬼厉吗？碧瑶心想，这名字她还没有听过，应该不是熟人吧。不过，现在来的人又是谁呢？
鬼厉缓缓站起身，上前几步挡在碧瑶身前。
“有事，我自会去找你。你不该来这里。”
那人轻笑，碧瑶看不见，却能从这声调笑里，感知到对方温柔语调里饱含的恶意。
“怎么，遇上昔日同门就要赶走现在的盟友吗？”他上前一步，好整以暇拢拢衣袖“难道你忘了十年前——”
“够了，秦无炎！”鬼厉低声喝到，身上气息大涨，血色瞬间弥漫，碧瑶都被他吓到。鬼厉双眼隐隐蒙上一层血雾，听到身后起伏紧促的呼吸，突然想到什么，他闭上眼睛，气息竟然就此平复下来。
“你找我究竟有何事？”鬼厉睁开眼，冷漠道。
秦无炎见此眼中一抹幽光划过，这人倒是奇怪的紧，想不到竟然还能控制住自己，眼中兴味渐浓，看了看被鬼厉遮挡的严严实实的人，半天也没动静，他挑了挑眉毛。
“你久不回应，我还以为你被那青云门的人笼络了去，这不，我只好自己来找你了。”
“答应的事我不会忘，我的事你也不用管。”
青云门……碧瑶撑着下巴，听他们话里的意思，这个叫鬼厉的似乎叛出青云了？那……他应该知道怎么上青云吧！
两人话不投机，几句话完，秦无炎就告辞了，还把她当成鬼厉的同门。
“如此，便不打扰你们同门团聚了。”秦无炎扬高声调，头也不回的走了。
鬼厉皱着眉头，目送他走远，直觉事情不是那么简单。秦无炎这是听到什么了？怎么会突然来找他，难道是，
碧瑶……
“喂，你，以前是青云门的人？”身后，碧瑶的声音传来，带着试探的意味。
“那你知道张小凡这个人吗？”她接着问。
仿若山呼海啸向他涌来，他似乎回到很久以前，刚上青云，面对仙气飘飘的青云弟子，他处处无所适从的自卑。
呐呐张口，半响，却只轻轻回了句“嗯。”
他不敢转身，不敢看她。怕在她眼中看到震惊，心痛，最怕的是，她已经认不出他来……
如这般，相见不相识。
至此，碧瑶，我该以何面目，以何姓名，出现在你面前？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20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