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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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那是三年前的琼林宴。这一年的读书人格外的出彩，成绩十几年来少有的盛况，羞红脸赶去参加的公主小姐们多得与苏瑾当年有得一拼。
红袍状元顾卿言，貌若潘安，惊才绝艳。
那天也是如今圣上的生母、先皇宠妃锦妃的生辰，偷溜到御花园，苏瑾抱着身边上了岁数的花树桩，望着远处一片灯火通明，嘴里砸吧砸吧琼林宴上顺来的琼汁玉酿，听着前来寻自己的老太监不满的抱怨。
迷离的视线里依稀走来一个高挑的红衣公子，流水般的青丝被玉制的发冠轻轻绾起，止不住几缕垂肩，随着主人的动作扬起漂亮的弧线，红袍翩翩。
苏瑾满意地打了个酒嗝，在老太监诧异的目光中摇摇晃晃的站起，扑上走至近前的俏公子，伸手揽住那宽大红袍下盈盈一握的纤腰。
俏公子冷不防让苏瑾上下其手了会，微微挣扎起来。
苏瑾刚喝过酒，浑身没劲，被几下轻微的拉扯，便压着他向地面倒去。
霎时间，连过往的风都静了，梨花香扑鼻……桃花擦过苏瑾的耳畔，飘落美人的眉眼，发间，肩上……
苏瑾伸出官袍下的手轻柔的替他一一拂去。
美人面如冠玉，狭长的凤眼闪烁着濒临爆发的光芒，红唇轻启。
“太傅大人，您醉了。”温软嗓音透着一丝僵硬。
苏瑾勾唇，眉眼弯弯，在他晦暗不明的视线下，长指点上他俊挺的鼻子，一个圈一个圈的画，喷着酒气的嘴巴凑近他白皙的耳朵。
“不，本官没醉，是锦儿醉了。”
在身下人微微一怔的瞬间，长舌伸出，美人如珠的小巧耳垂便落进苏瑾的唇间。
美人身体紧绷，大力地推开她，低低喘息，迸着怒气的凤目直逼苏瑾。
“大人，你起是不起！”
苏瑾嗓子发痒，仰头又灌了一口酒，酒水顺着嘴巴滴落他尖俏的下巴。
她一怔，像是着了魔般忽视他嗔怒的凤目，紧皱的眉头，低头吻向那紧抿的唇。
还差几厘的功夫，眼前一黑，陷入混沌的前一刻听着老太监捏着嗓子尖细如同老母鸡般的惊呼。
良久，苏瑾从梦中挣扎醒来，感到轿子摇摇晃晃的停下。
为奸掀开帘子，“老爷，咱们到家了。”
苏瑾咕哝着“唔”一声算是回应，然后扶着为奸的肩膀走出轿子。
未至客厅，一颗球便滚了过来，狼狈用油油的一看就知道刚偷吃过厨房烤鸡的手攀上苏瑾的肩膀，嗫嚅着嗓子在她耳朵根子附近憋出一句瞬时间能把她炸醒的话：
“老爷，表小姐过来了，在您书房里等您呢。
苏瑾这厢虎躯一震。
书房门口，她微调一下面部表情，挤出一个三分谄媚的笑，然后才上前推门。
淡淡的脂粉味夹杂着一股烟草味扑面而来，明明怪异的不和谐，却又让人说不出讨厌，一双隐在薄如蝉翼轻纱下的雪白双腿映入眼帘，在昏暗室内显得十分扎眼，刺激着苏瑾的视觉神经。
慕千绾双腿交叠放在书桌上，整个人卧进苏瑾的椅子里，一手随意翻着本什么东西，另一只手夹着一柄烟杆，时不时到红唇边吸一口，然后吐出一个又一个烟圈，明知苏瑾进来，她低垂的眉眼也没大发慈悲地抬起来，把人瞧上一瞧。
“绾绾。”苏瑾忐忑不安地望着她。
“大人是去秦楼楚馆办公的吧，这般的意气风发，莫不是新瞧上了哪家漂亮的倌儿？”她小指轻挑，换下烟杆里细细的烟丝，声音越发娇媚腻人，“若是瞧上了，大人也甭跟三娘客气，虽是天子脚下，可这一半以上的青楼也都是我三娘名下的，便不是我名下的，三娘也跟那些个老板熟得很，一个小倌儿不是什么难事，大人莫憋坏了身体！”
苏瑾抽抽嘴角。
这话着实歹毒了些，几年不见，丫头功力见长。
想想她小时候粉嘟嘟的笑脸与现在浓妆淡抹的妖媚样儿，苏瑾不禁感叹：岁月是怎样一把锋利的杀猪刀啊！
算起来，慕千绾是苏瑾最小的表妹，家中排行老三。
打小跟着她苏家的小七哥哥上树掏鸟下河摸鱼，模样儿皮得很，整个儿一男生女胎，典型的假小子，后来家里遭了变故，她带着疯傻的大姐逃出，却不肯接受苏家的接济，一个人倔强的在虎狼四出的江湖里讨生活，一步一步的走到今天。
苏瑾没有见到过她所经历的一切，却能隐隐感到非以倾城的血债与仇恨，如何能让曾经天真的少女十六岁便有了千帆过尽的沧桑。她心中分明，当年的假小子早已不在了，如今，面前的可是是名下青楼遍布大江南北的风月老手。
“大人，发什么呆呢？”不知何时，她已来到自己身后，指尖把玩着桌上一只青黛色的茶杯，鲜艳的寇丹红晃得人眼晕，薄如蝉翼的袖口不经意间擦过苏瑾的脖颈，鸢尾花浓郁的香扑面而来。“三娘还没走呢，大人就敢在这儿神游天外？大人的胆子可是愈发的大了啊。”
苏瑾干干一笑，一把扯过她的袖子将她揽坐到怀里。
她“哎呀”一声，假假惊呼，在苏瑾怀里偏着脑袋直直的看着她，苏瑾心下一动，似又回到当年枇杷树下，半大的小女孩也是这般天真烂漫的把她望着，奶声奶气地叫着小七哥哥。
许久，她弯了眉眼，带着一丝嗔怪的媚笑从她红唇中逸出，伸出手，襟袖滑落，露出一段白白的跟藕似的小臂，指尖轻轻刮着苏瑾的小巴，“大人，美男计对三娘没用。”
苏瑾抽了抽眼角。
她就那么靠在苏瑾怀里，也不站起来，手指把玩着自己垂落的几缕发丝，“大人答应三娘的东西怕是没有准备好吧，大人书桌上的东西三娘可是看到了，三娘让大人画的是春宫图，大人画穿着衣服的顾御史是何意？”
苏瑾心里“咯噔”一下，先前听见慕千绾要来验货，当下抽出时间铺开书房里的笔墨，怎奈眼前尽是顾卿言的一颦一笑，一嗔一怒，不知不觉，画出来的几张都成了他的丹青。
两年前，骥州城鸳鸯楼一游。
苏瑾向来是附庸风雅之徒，为博美人一笑，千金散尽不自惜，奈何此番美人太多，且油盐不进，苏瑾在丢出身上最后一块值钱的玉佩后，终于感到了心疼为何物。片刻，在老鸨带领下袅袅赶来的老板娘，风情万种夹带杀气腾腾的目光在触及苏瑾之后愣了一下，然后迅速反应过来，微微一笑，杀气不减，风情犹在。
“既是熟人，那就好办事了。”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五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