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嘚瑟！小爷拼爹给你看！》暮砚熙

24、第二十四节

　　御火门接连几日大张旗鼓地招呼客人，来往虽都是江湖人打扮，却也并不是每一个都能被认出来。只是不知为何，大家却心照不一的当做没发现这一异常，热闹的寒暄招呼，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彼此之间是有多熟悉。
　　柳少仟和邵涵到的时候还不到晌午，庄子门口迎客的弟子已经是一副口干舌燥，累极了的模样。却在看到他们时迅速摆出热情恭敬，紧走两步迎了上来。

　　“二位大侠亲临，有失远迎。我家门主已在里久候，请。”
　　邵涵牵着个敷衍的笑容，跟着引路的门人朝御火门里头走，片刻后还是没忍住小声道：“认识啊？”
　　“我还不如你在江湖上出名，如何会认识？”柳少仟学着他的样子，压低了声音悄语。
　　一来一往间，前头的门人居然丝毫没有察觉，足以见得武功十分平常。

　　对视一眼，两人都觉出异样来。不说别的，这御火门分外热情的样子，简直是明摆着告诉别人，这里头有猫腻。
　　他们并没有被带去见掌门，而是直接被带到了休息的去处。负责接引他们的门人礼数倒是周全，口口声声还解释着说门主此时正在着人准备午宴，稍后便会迎大家一同洗尘接风。
　　说实在话，邵涵想象了无数自己初出江湖的情形，却从没想过会是这么个不伦不类不冷不热的样子。不起眼到进门连人家老大的面都见不上，却又受的是周全妥帖的安排，这感觉……也算是十足新奇。

　　“御火门倒是很有礼贤下士的风范，明明根本是见都没见过的人，还处处安排的妥当。要不是没能见那位传说中的御火门主亲迎，我怕是真会以为这御火门谦卑。”邵涵把玩着屋里放置的小玉雕，神色玩味：“你猜，我们会不会也见识一下那人肉宴？”
　　“不好说，”柳少仟摇摇头，思索道：“沿路听人说，这御火门接连迎客多日，算下来江湖上有些名头的小门派应该差不多来全了。今日你我前来所见到的，都是些不怎么打眼出名的。周天和这帖下的太广了，哪怕真有人肉宴，这么大喇喇给每个人都送上，怕是那一百具尸体也不够。”

　　“你的意思是还有后招？”
　　“至少中午这一宴，会过一遍来客身份地位。我想，恐怕还有一遭晚宴，那时候才是真正的重头戏。”
　　邵涵打了个响指，笑眯眯道：“这样也好，我倒要瞧瞧这周天和知道了我是谁之后，敢不敢给我也下一份毒。”
　　瞥他一眼，柳少仟无奈地摇了摇头。
　　不说邵世阳，单是一个陆昭华就足够江湖中人畏惧。若真给这位小少爷下了毒，怕是陆昭华能一报还一报，给周天和全家甚至是御火门上下都下一份毒。要知道陆昭华可不是什么医者仁心的存在，毒术比起医术，也不遑多让。

　　闲着也是闲着，两人一合计，干脆悄无声息地匿出去，将这御火门待客之处逛了个遍。回来的时候一交流，才发现不管是今天来的，还是先前已经来住了几日的，当真是连个高手都没有。
　　偶尔有那么几个邵涵听说过的，一瞧也不是在昭阳山庄挂过名的。估摸着，也就是二把手亦或是徒弟之流。

　　百无聊赖之际，可算是有人来传话，说是午膳备妥，周天和请众人前往宴客厅。
　　人分九等，哪怕无需亮明身份，单看气度也能探出个一二来。混在江湖上的人再直，也不至于这一点都看不清。
　　一路朝着宴客厅去的时候，周遭几十号江湖人，看上去都分外热络，熟不熟也上前说几句话，以表示自己为人亲和又人缘好。唯有柳少仟和邵涵一路比肩，不理会别人，也没人敢上前搭话。

　　邵涵分外遗憾，他还没怎么和正经的江湖人接触过呢，好容易见到活得，他还想好好瞧瞧这些江湖人到底是个什么套路呢。毕竟昭阳山庄那一庄子上下就没几个是正常江湖人，完全没法想象正常的江湖什么模样。

　　御火门得了大笔财宝的传闻怕不是空穴来风。瞧那宴客厅富丽堂皇的模样，江湖上一流门派能建成这规模样子的，也没有几个。
　　毕竟就算是有这个财力人力，也总得考虑一下影响问题不是？这简直是看着就让人想到人傻钱多。
　　邵涵半点来办正经事的心态都没有，悠然自得的让人觉得他是再逛自家宅子。

　　粗略打量了一番宴客厅，邵涵地视线顺道略过了在场众人，最后落到最上首的一个中年男人身上。
　　那人长得肥头大耳分外喜庆，自打第一个人进了宴客厅开始，就笑得眉眼眯缝，颇有点弥勒佛的架势。只是眉宇之间有抹不去的戾气，能看出是个沾过血的人。

　　“那是周天和？”邵涵略靠近了柳少仟几分，小声问。
　　柳少仟抬眉扫了一眼，点头：“应当是了。”他其实进门起心思就没怎么放在那人身上，反倒是因为听到几句闲话而一直在走神。
　　邵涵全程都在观察别人，自然没注意那些人悄声说着他们什么，他却听的分明。
　　有几个人说他们……很般配……嗯。全话怎么说的不重要，重要的是总结出来的意思十分得他心。

　　周天和扫视满殿江湖人，注意到柳少仟和邵涵时，眼中明显露出几分疑惑和警惕，却很快掩饰了过去。随即朗笑道：“诸位大驾光临，周某人感激不尽，来时若有招待不周，还请诸位见谅。御火门方寸之地得诸位赏光，周某人特命人准备薄酒一杯，为诸位接风洗尘！”
　　底下一群江湖人或笑或闹好不热闹，倒是极为捧场。毕竟不管抱着什么心思来的，有酒有肉又被人面上厚待，对这些不怎么出名的江湖人来说，还是十分有面子的。

　　周天和仅是客套寒暄了几句，便委婉含蓄的引着在场众人自我介绍了一番。来的人虽都不怎么样，报出名号时却一个个仰头挺胸，好像自己真是江湖闻名的侠士。
　　别说邵涵和柳少仟了，就是其他人也都有点审美疲劳，到了后头，显然不再如开始有热情。
　　轮到邵涵这一桌，周天和还主动问询了一句：“不知这二位少侠是……”

　　态度放的挺好，也没因为他们年纪小而露出轻视，不过显然被问的人没把他当回事。邵涵不光没有如先前的人那般客套的起身，还懒洋洋坐在那把玩着手里的杯子，余光都懒得给周天和一个。柳少仟自顾垂眸饮酒，只当是不知道一切发生。
　　几息过后，饶是周天和面上看着亲和客气，也忍不住脸色发僵眼中发沉。
　　有人看不过眼，张口刚想说教几句，就听少年清朗平淡地声音缓缓而出：“昭阳山庄，邵涵。”
　　顿时，举座哗然。

　　江湖有五大门派，昭阳山庄、断血楼、缥缈阁、唐家堡、云岚山。余下哪怕是一流的江湖势力，也没几个敢与这五大势力叫板的。整个江湖中，所有人心照不宣以五大势力为首，不管其下怎么折腾，这五个宗门不倒，江湖人就永远翻不了天。
　　而这五个江湖门派之间，又以昭阳山庄为首，余下四门虽不是俯首称下，却也几乎是对昭阳山庄一副言听计从的模样。

　　这倒不是说这四门听命昭阳山庄，而是四门掌门人都是邵世阳堪比拜把子的兄弟姐妹，当年邵世阳还在江湖上混时，与这几人都有过命的交情。有这么一层情分在，只要不是伤天害理或者背道相驰地关头，他们很乐意配合一下。
　　更何况昭阳山庄和朝廷关系密切，若换做寻常人，与朝廷关系好，那会被说是朝廷的走狗。可昭阳山庄与朝廷关系好，却没一味帮着朝廷打压江湖人，甚至偶尔还会要些有利的条件，将朝廷和江湖的关系维持在一个微妙又牢固的平衡上。

　　哪怕是初出江湖的人，也都知道昭阳山庄对于江湖而言，意味着什么样的存在。
　　同样的，所有人也都知道，昭阳山庄有个尊贵的小少爷。虽说没人知道叫什么，可眼下承认自己是昭阳山庄之人，又姓了邵的，还能有谁？
　　周天和顿时就把自己那一肚子怒意乖乖咽了下去，笑得颇有几分谄媚意味。
　　开什么玩笑，他是做梦也没想到自己这宴席上会出现昭阳山庄的人，还是那位千娇百宠的小少爷！

　　众人虽说好奇，却也发现邵涵其实对周天和兴致缺缺，一个两个都小心翼翼观察着，挠心抓肺的想知道邵涵的来意。
　　专心扮着眼高于顶大少爷的邵涵偷偷瞥了一眼柳少仟，满意地看着他主动担下主力，微笑开口：“我家少爷难得出来走走，便听闻周掌门欲要金盆洗手这件事，特地来瞧一瞧。”
　　柳少仟说的直白，也没让人怀疑。
　　是啊，人家就是来瞧一瞧，都没虚伪的说来恭贺。否则以邵涵地身份地位，周天和别说是金盆洗手，就是过八十大寿，都得顾虑一下自己会不会当堂折寿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