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第二十三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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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饭后略歇了一会，无踪就被抱着剑一脸威胁地邵涵盯着，怏怏跟着广昱浮影泪奔去乱葬岗。
遥想昨晚自己吐得昏天暗地的罪魁祸首，无踪头一次觉得自己和师父学医是多不明智的一个选择。
不学医就不会知道那是人肉。
不知道那是人肉说不定少爷还会心疼心疼他不告诉他这个惨烈的事实，他也就能只当做自己是不小心中了招。
更重要的是！如果他不学医，现在就不用被赶鸭子上架托着病体来当随行大夫了！
想想都是血泪。
走在前头的俩人完全没注意到无踪破碎的玻璃心，警惕且认真地打量着周遭，并留意着周围有没有人靠近。
“这荒山野岭的，不像有人经常来。”广昱打量了四周半晌，又仔细看了看所经之途的草叶枯枝，肯定道。
“这荒山并无明确的上山之路，这条又并非最平稳亦或最隐蔽的，没有人迹也是正常。御火门若想运送尸体，应当更为谨慎选择条完全不会被人注意的路才是。”浮影淡声道。
无踪跟在后头，忍不住接了句话：“那我们为什么走这里。”
“近。”浮影道。
你说的好有道理，我竟无言以对。
广昱一脸‘你在逗我’的表情，只当自己先前觉得浮影的决定都是有深层原因的念头简直是天真且愚蠢。这明显还是个简单粗暴的家伙，和无踪有异曲同工之妙。
似乎无意之间知道了玄机老人为什么没真收下这货当徒弟。
虽然气氛看上去完全没有避人耳目的谨慎，但三人还是未惊动任何人的到达了那个传说中的乱葬岗。
因为一路上别说人，连个鬼影子都没有。
这荒山虽离着桃花筑不远，却因着只能活些寻常松杨，又没什么特别的果蔬植株，加上山势陡峭山路艰险，实在没有引人注意的价值而少有人烟。就连伐木砍柴，附近百姓都只会选择山脚附近，而不是往更深处去。
那个所谓的乱坟岗确切来说是深山之内被林木遮掩的一块空地，里头有不少突起的坟包，却没任何墓碑竖立。
来之前提起过乱坟岗，祁少宏倒是说过，他为了建起桃花筑，特地将附近探查了一遍。这乱坟岗在那之前，几乎都是饿死冻死亦或是各种原因死去的可怜人，甚至有不少身上带着难明的伤口，一瞧便是家宅阴私的牺牲者。
这荒山附近并非只有广安镇一处，还有不少庄子和村镇。可神奇的是，似乎所有无埋骨之地的人，都被汇聚丢弃到了这里，形成了这么个所谓的乱葬岗。
祁少宏到底只是个商人，也没那么大的精力心力去为这么多人讨还公道。只是良心难安，为这些人就地挖坟掩埋，也算是送人一程安稳。除此之外，再多的异样却是没了。
“这地方……能有这么个地方，要么是府衙无作为有意为之，要么是别有用心特意准备。不管是哪个，这镇子上的官府，也是该好好抽打抽打了。”浮影想起祁少宏的话，脸色更难看了几分。
广昱四下看了半晌，有些奇怪：“不对劲，这里并没有被人动过的痕迹才是。”
“的确没有。”无踪抽了抽鼻子，脸色发青：“一股尸臭味从上头传下来，恐怕真正的大菜还在上头。”显然还是没从后遗症里走出来。
“走，上去看看。”
越往上走，山路便越难前行，到了后头，三人几乎用出几分轻功才能平稳借力朝上。
而此时，他们距离那个乱葬岗，已经过了将近几十米的高度。
“嘶——”饶是见惯生死，手中也染了不少血，浮影无踪也忍不住倒吸了口气。至于广昱，已经脚步虚浮脸色发青，带了几分惊恐。
临近山顶却是林木密集之处，密密麻麻上百具尸体被挂在树上，如风干一般腐朽枯萎。不同的是这些尸体上除去刺鼻的尸臭味外，还有一股子淡到寻常人无法察觉的酸味。
“丧心病狂！”广昱从未见过这种炼狱一般的场景，惊得连上前的勇气都没有。咬了咬牙，克制住恐惧和惊怒，就想跟着浮影无踪上前查探。
“等等。”无踪拦住他，递给他一颗药丸子：“含在舌下，在这里等我们。”
广昱不解地看着他，却还是将那药放在舌下。
“尸体上有毒，你现在内力尚浅，恐抵御不了。”若是广昱中了招，可不像他那样灌几碗药下去就能解决了。
浮影打头走在前头，直到无踪走近，才道：“这些人不是附近百姓。”站在树下，浮影又仔细看了看那些腐朽枯萎的尸体，确定道：“并非中原人。”
“不是中原人？”无踪不解：“这可不是边境之地，怎么可能出现这么多异域人？”
“你仔细看这些尸体。”浮影指了指其中一具。
无踪走上前几步，仔细打量半晌，疑惑：“咦？当真不是啊。这长相有些怪异，倒像是北域之人。手脚宽大肌肉壮硕，不像是寻常百姓，有些像是……苦工？”
“北域之地苦寒，又不如中原富庶，大多人都是靠打猎或苦工为生。即便是江湖人，也因气候生活习惯因素，大多比中原的江湖人健壮。北域冰封千里，少有马匹生存，能适应的马儿大多是极为名贵又骁勇善战的战马。这种马寻常江湖人及百姓根本无法得到，大多人赶路只能靠自己一双腿，所以脚掌宽厚双腿健壮。”浮影摸了摸下巴，长/枪戳在地上支着搭在一块的胳膊道：“这些尸体，恐怕是北域的江湖人，还是武功不怎么样那种三教九流才是。”
无踪略惊：“你怎么知道。”
“猜的。”浮影道：“我方才看了几具尸体，大多手掌有茧，像是使惯了刀剑。但观其骨骼，又不像是正经习过武的。况且北域江湖人大多没什么好鸟，对本族百姓还算好，对外人几乎是杀伤抢掠无恶不作。我琢磨着，怕是差不到哪里去。”
听他这么说，无踪又仔细将附近尸体都瞧了个遍。结果这一瞧，瞧出点不对头来。
“这些尸体上被种了毒。”说着，又想起自己的苦逼失误，脸色漆黑泛青。忍了忍，他继续道：“不过我总觉得，这毒好像有些奇怪。”
说这话的时候，两人已经朝着外圈走，离得广昱也近了。
广昱赶忙道：“怎么个奇怪法？”
浮影也看向他，眼中带着点不解。
“少爷说的那毒我虽没见过，却也听师父提起过。那毒以人尸培育，无论是从头顶还是脚底种下，的确需要将尸体悬挂以便毒性晕开整个尸体。只是眼前这个……”
广昱和浮影下意识看过去，不解回头：“没错啊，哪里不对？”
无踪吭哧了半晌，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恼怒地道：“说不上来！反正就是很奇怪！”
回应他的，是两个小伙伴齐刷刷的大白眼。
无踪不靠谱是经常地，几人也未当做一回事便匆匆下山向邵涵禀报。
听完后邵涵倒是并未在意：“这毒连爹爹都只是远远见过一次，还因为那时候医术不精并不怎么了解，到底是如何待尸体取回来再查就是。当务之急，这山上尸体一时半刻虽不会影响百姓，可时间久了怕是会发出疫病来。届时，这附近的百姓连同这桃花筑都难逃。”
顿了顿，他下决定道：“去找少宏，让他派几个人和你们一起，先去山上把尸体烧了，余下的再看就是。”
柳少仟按住他的手摇了摇头：“贸然烧尸体怕是会打草惊蛇。明日去御火门，那群人应当一时半刻料不到我们发现尸体，烧了尸体反而会惊动他们，到时候他们破釜沉舟，你我也讨不了好。无踪，你那里可有什么驱赶蚊虫鼠蚁动物野兽的药？”
无踪立即懂了他的意思：“有！保证方圆一里之内任何活物不敢靠近！”
“尸体留在那里……不会被人发现么？”邵涵凝眉。
“留下几个人看着，除了御火门的人，其余误上山又或是有心探查的，一律引开就是。”柳少仟自袖中掏出自己的金令，递给广昱：“镇子西南桃花巷第三间宅子，拿着这个去，自然会有人跟你们一起行事。祁公子手下到底是商人，不适合做这种危险事。”
“是。”
得了令三人立即离开，柳少仟摩挲杯沿凝眉苦思：“北域……若说是中原人，哪怕做到不为人知的杀掉这么多人用来养毒我都能有思路破解，可这么多外族人，如何能悄无声息被送到这里，还被杀掉养毒？难道御火门与北域某部族有仇？”
“不像。”邵涵摇头：“浮影无踪在外时候长，北域人也见过不少。若这些人当真都属于一个部族，浮影不可能辨识不出来。不过这么多江湖人……足以在北域成立一个大门派，御火门不像是个有能力灭掉这么多人的势力，遑论还全是江湖人的势力。”
“我记着那小二说，有传言说御火门得了大笔的金银财宝，你说这些人会不会与那些财宝有关？”
邵涵摸摸下巴，摇头：“想不透，不管了，明日走一遭御火门，是骡是马总要遛遛才知道。”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第二十三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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