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嘚瑟！小爷拼爹给你看！》暮砚熙

15、第十五节

　　邵涵带着广昱回到府衙后，倒是没如广昱想的那般，将他直接关押在牢里听候发落。反而是将他带到了客居，还找了个大夫帮他治伤。
　　虽然不知道邵涵是什么身份，不过广昱的确对这个比他要小上一些的孩子生不起恶感，索性老老实实听从安排。

　　‘大夫’无踪给广昱上了药，便跟个柱子一样杵在一旁，用期盼的小眼神盯着他家少爷。
　　邵涵懒得搭理他，搬了椅子坐在床边，好奇地瞧广昱：“我有件事没有想明白，你能不能告诉我？”
　　广昱不解：“大人有什么问题？”
　　“我不是大人，和衙门里没啥关系。”想到那个马久安，邵涵就生理性厌恶，撇了撇嘴道：“为什么你碎尸之后，要留下那两个女人的头发？”

　　无踪眼睛一亮，也跟着扭头眨着眼睛看广昱。
　　师傅说了，有些情绪和想法积压过久，又或是受到重大打击之类的，会造成性格心理的变化和扭曲，行事风格也是大变样子。而这种虽然不像寻常病症体现于生理症状，却也有可能是一种病。
　　所以他们的治疗范围不止是身体上的病症，也可以试着涉猎一些关于心理上的问题。

　　广昱被他问的一时怔住，片刻后看着邵涵和无踪两个人眨着亮闪闪的眼睛盯着他，像足了满是求知欲的孩子，忍不住笑了一下，随即情绪又低落下去。
　　“我妹妹……那时候，我妹妹说动了我让她也卖些小东西补贴家用，她便将自己绣的荷包帕子，以及一些小巧的布偶之类拿去城里卖。有一次天寒地冻的，我刚从上工的地方回来，就见妹妹冻得脸色青白，篮子里还有些没卖出去的东西。本想上前替她收了等天暖和了再卖，就看见有个姑娘从街角出来，命人将妹妹剩下的东西都买了，还塞给妹妹一个小暖炉。”

　　“那时候我还不知道那是谁，就只看见那姑娘长发很美，像极了我小时候，母亲还年轻时的背影。”
　　广昱垂着眼睛苦笑了一下，语气有些复杂：“那两个女人……她们虽然不配，而且这样做或许是玷污了陶姑娘，可到底……是没下去手。”
　　浮影站在门口看着神色不变的邵涵和无踪，又想象了一下广昱捧着个脑袋对着个骷髅头的黑发怀念恩人的模样，硬生生打了个寒颤。
　　都是什么人啊……

　　“所以，当初帮你妹妹的……是陶青青？”邵涵想了想问道。
　　广昱点头。
　　“这次也是陶青青主动救你的么？”邵涵又问。
　　“是。”广昱道：“那日我被追杀，忽然被人救下带走，到了地方才知道是陶姑娘救了我。”
　　邵涵魂不守舍地‘哦’一声，脚下几乎是飘着出去了。
　　浮影见状，将还在苦思冥想的无踪拉开，板着脸道：“既已来此便好好养伤，余下的事情日后再谈。”
　　“多谢。”

　　柳少仟不知道去了哪里，回来的时候已经是正午饭点，直奔着客院打算找邵涵一起吃饭。结果一进门，就看见邵涵托着下巴有一下没一下的挠脸，满脸的沉思都快写成字摆在脸上了。
　　揉了把脑袋，柳少仟看他瞪着眼睛看自己的样子，忍不住失笑：“想什么呢？”
　　邵涵盯着他看了很久，忽然一伸手把他拉到身边带着几分别扭的讨好请教道：“先前你和我说，陶青青空有侠心，却被身份束缚做不了太多事。可救下广昱就等同于把自己牵涉进这个案子，她不应该不知道啊？”

　　那是因为背后有个大人物撑腰啊……
　　看着满脸茫然地邵涵，柳少仟决定还是本分一点，继续帮着某些大人物瞒着。他总有种感觉，那个人自己还是讨好着点比较好。
　　“或许……是一时心善？陶青青那意思，不就是在等着我们去帮广昱么。”柳少仟坐在他身边道：“她虽能力有限，可一时半刻还是能瞒下来的，说不定就是在等我们。”

　　想来想去，好像也只有这么一个解释。
　　邵涵又挠了挠脸颊，索性一甩手站起来：“不想了！吃饭！”
　　柳少仟默默咽下水。
　　好险糊弄过去了。

　　午饭是特地从城西买的素和鸭，老店老字号，邵涵的最爱。
　　府衙的厨子做菜习惯迎合马久安的口味，甜腻或腥咸的口感邵涵实在接受不了，以至于最近的胃口越来越差。柳少仟看在眼里，这些天一直想办法替他改善，直到今天出门见他盯着素和鸭老店看了好几眼，才恍然大悟。
　　意料之中，邵涵吃得很开心。
　　同样令他开心的，是浮影无踪带回来的好消息。

　　“少爷！大发现！”
　　邵涵叼着鸭腿眼角一挑，神色不经意带出几分轻佻随意，活脱脱的纨绔子弟之姿。
　　奈何也只是空有表象。
　　柳少仟好笑地把他嘴里的骨头拿下来，转手又给他朝碗里夹了点菜，边听着无踪说打探回来的消息。

　　“杜承天府里有个据说是远方亲戚的人，昨晚我们去的时候，恰好撞见他和一个人密探。要是没看错的话……那个人是驸马爷的随侍！”
　　“咳咳——”
　　满嘴的肉刚咽下去，就被这句话惊得卡在喉咙里呛住。柳少仟皱着眉替邵涵拍了拍背，抬眼看向无踪：“驸马爷的随侍？”
　　“没错！”无踪点头，略紧张：“大公主要是知道了，会不会直接废了驸马爷啊！”

　　邵涵这时候缓过来了，闻言撇撇嘴：“皇姐早就看不惯那个小白脸了。不过话说回来，要是徐琰真有胆子搞这些，那恐怕徐家离倒台不久了。”
　　说着，他摸了摸下巴：“不过这样也好，正好让皇伯伯清算了他，好替我皇姐这么多年的委屈报仇！”
　　涉及皇家之事，柳少仟不便多言，只能安静听着。

　　浮影无踪说到底也是挂名在江湖上，涉及朝堂之事哪怕有昭阳山庄做后盾也不好多插手。故而在发现了驸马随侍之后，无踪便率先回来跟邵涵报告，留浮影继续盯梢。
　　柳少仟想了想，抬头问无踪：“他们可说了其他的？”
　　“那杜寻起初还在打哈哈，几次三番想把杜承天的消息略过去。不过最后还是被驸马的随侍给套了话，我们也这才弄明白，他们两方都已经知道了杜承天死了的事。”无踪挠着头满是不解：“可看上去，两方又都不是凶手，难道还有一伙人？”

　　邵涵的关注点却偏了：“杜寻？谁啊？好熟悉……”
　　柳少仟轻咳一声，默默提醒：“那天晚上在小院……”
　　瞬间，邵涵就想起某个尴尬至极的场景，也顺道想起了那位十分有勇气的仁兄。
　　要是没记错的话，那位审美难以言表的姑……兄弟，好像叫过那位仁兄‘杜寻’这个名字？

　　眼瞅着他快把菜喂进鼻孔里，柳少仟抬手握住邵涵的腕子，岔开话：“你觉得，杀人的会是谁？”
　　脑筋发直的邵涵顿时跟着跳跃了思维：“唔……要没有广昱这一茬，这手段粗暴直接，有点像我皇姐的作风。难道……皇姐已经发现了徐琰的事，在有意放线索引人注意？”

　　当今圣上与皇后也算是青梅竹马伉俪情深，两子一女皆是皇后所出。大公主作为皇上第一个孩子，又是唯一一个女儿，被宠的娇蛮肆意，有些无法无天的架势。
　　不过这位大公主却是个明白人，虽然娇蛮却不会无理取闹，更不会仗势欺人。只是平素行事野蛮，加上当年偷跑去战场上滚了几年，手段更是雷厉风行。

　　宫中上下本以为她会选个武将做驸马，却没想到一朝看中个文弱书生，自此甘愿相夫教子收敛性情。那驸马徐琰成亲前看着也算是个温和敦厚的老实人，可成亲后没两年，就对大公主冷待起来。若不是不能纳妾，公主府的后宅怕是早就热闹起来。
　　公主本就不是什么柔弱性子，对徐琰的感情经过这些年磋磨早就不剩多少。只是碍于皇家颜面，许多事情还是不能让她肆意妄为。
　　倘若这些事真是徐琰所为，那这一切怕没准还真是大公主做的啊……
　　毕竟这案子不算小，马久安一个人肯定是扛不下来的，到时昭阳山庄必然会出手。肯明着往昭阳山庄送麻烦的，天底下还真没几个人有这个胆子……

　　想通这些，邵涵眯了眯眼，把嘴里鼓鼓囊囊地食物用力嚼了嚼生咽下去，眯着眼看柳少仟：“这个案子查到这里停手，你没意见吧？”
　　涉及皇家，哪怕没有邵涵，柳少仟也会提前与皇上联络。此时见状，便明白邵涵有安排，顿时无所谓地点头：“听你的就是。”
　　“那就好办了！”邵涵扬唇一笑，对着无踪道：“去告诉我爹，让他派人盯好杜府，顺道让浮影回来吧，这里没我们什么事了。”

　　无踪不明所以地应声，一路小跑着出去办事。
　　邵涵反手拉着柳少仟就朝书房走，进了书房提笔写信。
　　柳少仟过去看了一眼，顿时失笑。
　　普天之下，敢和皇上撒娇耍赖的，也就只有这么一个了吧。君不见行事不羁的大公主，在皇上面前也大多时候只能做个乖巧的鹌鹑。

作者有话说

　　桶哥中标感冒了_(:зゝ∠)_烧的浑身无力。睡觉去了。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