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十一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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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这话柳少仟抬眼看了看三人，岂料却又看见了邵涵不大满意地神色。抹了把脸，柳少仟万分无奈：“你觉得哪里不妥？”
换任何一个柳少仟这种身份又不知道邵涵是什么人的人，这时候怕是都要拍案怒起，跟邵涵面对面叫起板来。不过换做别人，也根本不可能忍这么久。
好在柳少仟清楚，邵涵有时候是有点少爷脾气，可大多时候是明事理的。即便不说他，光说浮影无踪，这俩人平日看着招猫逗狗没五没六的，可到底也是在江湖上闯过得。邵世阳既然派他俩来，也不可能是做无用功的，既然两人没开口拦着邵涵，想来也是对邵涵将要说的猜测到一二。
“暗娼一事一直是皇伯伯亲自派人严查的，杨陵城的事可以借着这个案子插手，但京城这条线，你能揪却不能查到底。”邵涵难得严肃起来，绷着小脸认真道。
柳少仟一怔，旋即明白了他没说出来的话。
他柳少仟到了现下这个位置，看上去无官无职，却被京中大多官员忌惮，依仗的就是皇帝。饶是他柳少仟再有能力，也永远不能越过皇权去。功高震主，可并非只有武将才会沾染。
暗娼一事是皇帝现下紧盯的案子之一，参与的官员哪一个不是小心谨慎，一点风吹草动都要如实禀报。杨陵城天高水远，又有这么一件案子做引子，他涉水沾染不显眼。可若是要查下去，尤其是查到了京城里，不管最后的结果是一无所获还是大获全胜，无疑都是立了件无法抹平掩盖的大功。
而柳少仟空有实权却无实位这么些年，不就是代表着皇帝只想让他做一个伏在暗处的鹰犬，而不是一个正大光明的能臣。若是查出了什么，就等于是逼着皇帝给他官职。想也知道，皇帝不会高兴到哪去，没准日积月累慢慢看他不上眼，他这个脑袋也就住到了头。
想通症结所在，柳少仟颔首干脆利落地认错：“是我激进了。”
分外满意他的明事理，邵涵先前炸毛的模样也缓和下来，指了指他列了线索的纸张，悠然道：“既然涉及了暗娼，也总算是有个方向。暗娼一事素来不敢摆放在明面上，那些迎客的姑娘大多也不会是雅阁有明身份的人。如今朝风严谨，对此事更是大力度打击，想来那些接客的都不是来路正的。”说完他看向柳少仟，笑道：“马久安当了这么长时间的摆设，也是时候让他尝点甜头了。这个饼又太大，就算是咬上一口都要掂量掂量自己的本事，也免了后顾之忧。”
浮影抱着枪瘫着脸，闻言却是微微翘了一下嘴角。
玄机老人门下无庸才，寻常人情交际或许可以不擅长，可论起谋略人心，恐怕世间除了沉浮官场的老狐狸们，没几个能比得上的。邵涵这话一出，浮影几乎就猜出了自家少爷是什么打算。
柳少仟也不意外，即便是摸不透，也大概其猜到了关乎马久安的安排，邵涵已经有了想法。至于皇上那头，他邵涵一封信函，只要不是太过火的，想来皇帝不会拒绝。更何况，还是马久安这种不怎么打眼的小角色。
越过这一茬不提，邵涵倒是先提出了自己当下没能想通的关键一点：“尸体的身份到底是我们的猜测，却从这几分猜测中也能察觉平素这几人定然行踪成谜。这杀人分尸的手法可不像是个老手，究竟是怎么把这些人一网打尽的？”就算没一网打尽，眼下看来，这几个恐怕也是关键人物，至少是杨陵城的关键人物。
垂眸看着自己列出来的线索，柳少仟沉默片刻，忽而一笑：“这点我虽解释不通，不过你倒是提醒了我，这凶手……定然是为了沦为暗娼的姑娘报仇来的。”他指了指暗娼两字，又指了指秘密两字，道：“这些人行事肯定不敢张扬，找来的姑娘无非几种。一则自愿的，不管图什么，这种可以略过。二则是人牙子手里的，过了人牙子的手大多便是落了奴籍的，落了奴籍的又通常不会在就近的地方买卖，几乎都是辗转数千里之外，才会交易，也是防着逃跑。三则……便是私下里的强掳。”
“强掳来的也分情况，倘若是清白人家，这般掳过去说不准就会激地姑娘家中人以命相搏甚至告上公堂，届时哪怕没人为他们伸冤，也会弄得不少人知晓，暗娼这事自当是瞒不住，所以肯定不会是这种。”
“另一种可能就是……并非城中百姓，家中还欠债累累，且亲缘淡薄的父亲或兄长之流。这类人或嗜酒，或嗜赌，本身便是人厌狗嫌。而他们的子女姐妹顶多是被人同情一些，却不会有太多人关注甚至交往密切，以免反而摊上烂事。这样一来，被掳了不回来也没人注意，家里更因为有个这般的亲人而不会多关心，反而省了很多麻烦。”
柳少仟出身不同经历特殊，上至帝王侯爵下至三教九流都没少打交道，很快便列出了可能的选择：“如此看来，最有可能的是两点，一：本身是落了奴籍辗转来到杨陵城，家人来赎时却发现姑娘落入这种地步，甚至是已经因此身死。二：被掳来的姑娘，且家中应当还有个十分重视这姑娘的男人，而这个男人……就是凶手！”
无踪被两人一唱一和就分析出来的架势哄住了，云里雾里地眨眼问道：“你怎么知道，这人一定是为报仇？这伙人做的事可是不容于世的，难道不能是有人发现了或是担心暴露，想要灭口？”
浮影瞥他一眼，侧了一步站到邵涵另一侧，嫌弃之意不能更加明显。
柳少仟倒是好脾气地笑了笑，坦然道：“灭口当然是有可能，但绝不会这么大张旗鼓，否则不是摆明了告诉别人，他们心里有鬼？更何况早先你也说了，这手段不像是内家功夫高手所为，谁家灭口会让个不会功夫的人来？是灭口来了，还是给人留线索来了？”
挠了挠脑袋，无踪满脸的纠结，可也说不上自己想说的是什么。
到底是朝夕相处这么些年，邵涵明白了无踪那副模样地意思，主动开口：“你是想说，怎么就能确定是为了报仇？”见无踪点头，邵涵道：“不能打包票，但八成是。能耐住性子将这些人摸透了一齐宰掉，再放进麻袋里大喇喇放在书画巷子，只等着有人发现众目睽睽之下意图让百姓审判，不是深仇大恨也至少是纠葛颇深。不过另外两成就不好说了，保不齐是我们猜错了，又或是这些人并非我们想的那些人，也不是没有可能。”
还是那句话，好歹是有了个方向，而且就现在的情况看，这个方向越来越明显。顺着查下去总好过什么都不做等着证据上门，再次不也能摸到暗娼那件事的苗头。了不起等到掌握了切实的证据，将线索直接扔给京城，他们再换路子查就是。
说实在话，这几个人要不是杜承天那一伙还好，要是那一伙，邵涵还真不想去抓这个凶手。
毕竟怎么说，这人也是替天行道了。想也知道这伙人做着这种生意，伤天害理的事情没少去干。
马久安初听终于带他玩了，高兴之余还有那么点不爽，总觉得柳少仟宁愿给这几个不知来路的人好处，都不愿让他分一杯羹。结果一听是跟暗娼案有关系，顿时暗自庆幸柳少仟没一开始就揪着他一起玩。
毕竟这么个大事，又是上头严监的，稍有不慎就要掉脑袋。如今柳少仟在前头，怎么也轮不到他倒霉，挺好，挺好。
不过再怎么说也是他至今以来遇到的最大的差事，又牵扯甚大，马久安不敢不好好办。得了柳少仟的消息后，立马揪着人去查几个人的行迹。
尸体的身份到底还是要核实，单凭猜测永远不能当做证据。这件事交给马久安，一是为了省事省时，到底是知府，查个人即便查不透彻，也总归没什么大阻碍。二则也是为了安抚安抚他，否则瞒的久了，以马久安这种混人，保不齐就把消息透露给别人弄得天下皆知不好收场。
但马久安能插手的，敢插手的，也只有这么一件了。
余下事关凶手的事，柳少仟和邵涵一合计，还是决定由他们来亲自查。
二人心照不宣，打着如果真如他们猜测的那般，都决定要保一保这个凶手。
其实到了现在，有关凶手的线索已经不算少，即便不能百分百确定，搜索范围也已经变得非常小。奈何柳少仟手底下暂时无人，单凭他们四个，要找起来也无异于大海捞针。
邵涵拼命挠了两天头，在到底要不要和自己爹求援的问题上摇摆不定，整日愁眉苦脸纠结的要死。
浮影别的不行，但自家少爷的小心思还是从来都摸得准准的。见他一直这副模样，主动开口做贴心小棉袄道：“少爷也是山庄的主子，用几个人不算什么大事。线索是少爷和柳公子想的，方向也是您二人推出来的，和庄主借几个人，当真算不上是在靠着庄主。”
说不准庄主还就等着您去开这个口呢。
毕竟是自家小子第一次出门闯荡，邵世阳就算再心大再是有心让他历练，也多多少少会有点庇护儿子的心思。能得儿子主动开口，只要没有推翻了初衷，他求之不得。
邵涵又挠了挠头，皱着的脸松动了一下，然后又摇了摇头：“不行，我再想想。”
邵涵打小就有点一根筋的苗头，大多时候不明显，可一旦出现了，那就是十头牛都拽不回来的。浮影看他这样，也不再多劝，捉摸着差不多的时候给自家庄主去信要人。
结果还没等他付诸行动，有人自动送上门了。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第十一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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