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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八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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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夫子庙回来,阿潘不是太高兴,我知道为什么。这个烹饪学校,并不是阿潘所想像中的那样,在一个脏得不行的小楼里的二楼,摆着几个桌子还锅碗灶台什么的好像挺全,但完全不是中央电视台天天饮食那种一看就窗明几净的场所,老师也不是特级厨师的样子,总之一句话,没规模没档次。报名的学生倒是挺多,感觉上没一个是热爱厨师这个行业才来的,看上去全像想开一家自己当厨师的小饭馆的人,一比之下,阿潘和我穿得太过文雅就像是完全没有关系的人。所以阿潘就没报名。
我也不高兴了,我想养一只小狗,在我们在宠物街逛的时候,那些狗看着我乱叫,我突发奇想,不养孩子,养一只狗总行吧,但是阿潘不肯。
“你说你为什么不让我养小狗!我一直当你很有爱心呢!”大家都不高兴,没道理要我忍着不问个清楚吧。
“养了很麻烦。”
“又不要你搞它,我帮它洗澡,我喂它吃东西,我带它去散步,你有什么麻烦的?”
“你不知道有多麻烦!”
“有什么麻烦的?”愿闻其详!
“养狗是会产生感情的。”
“废话!”
“要是狗死了,你会伤心的,狗的命可没你长啊,到时候你怎么办?”
“那~~那你也不想要小孩啊,孩子总比我们命长吧!说到底你就是没爱心!”
“这跟爱心没关系。孩子生出来那是没办法总不能不要吧,狗能不要就不要吧,都一样,要负很多责任的,特别是你爱上它之后,它又消失了,那还不如不养免得难过。”
我无话可说,阿潘不想负责任我还有什么好说的?
可是,怎么能这样呢,因为不想负责任就不想要孩子吗?
“哼!”
“你就种种花吧挺好的。”
我翻了翻白眼,弄发财树去了。
那个大号笔洗,黄瓷的,就因为沿口上有一个不大不小不注意看也看不出来的缺口,就只卖五块钱一个,我挺喜欢的,拿回来放笔是满好,只是没有那么多笔可放;不然就放洗衣粉也行,放一个汤匙,把洗衣的过程也变化成一种吃东西的感觉,还不错吧。不过最好的就是种花,不过把艳丽的花放在这么小的一个破毛洗里有点恶毒,只好种些长青的草,顶顶好是种仙人掌,这种东西不要费心,想起来的时候浇点水就成,实在要是死了,也可以解释成笔洗真的对它来说太孤独了。但是种发财小树这样的东西就很好,发财树,长得好说明天时地利人和,长得不好可以怪到风水不行不是宝地这样的理由上去。
我把发财树深埋在笔洗里,合上土,上面密密地铺满了光洁的雨花石,好看。本来我是想铺满蛋壳的,那也是小时候看别人的花铺里有这么搞过,但是毕竟笔洗太小了,如果这样铺,可能三个蛋就够,那样不够气迫逼人,看过电影异形了没有?第一集最后几场戏中,就有一个到处是异形蛋的画面,光是看着就有点恐怖,不知道下面到底有多少怪物,要是只有三个孤单的蛋竖在那里,是一点想像空间也没有的。已经是傍晚了,阳光是金色的,斜斜地在阳台的小桌子上打上一道光,我把弄好的发财树放在那道光里面,我决定每天按着阳光的走向把发财树随时移动,我喜欢阳光照在雨花石上让它们有点像宝石一样发亮,并且我不是那种阴暗的人啊,打个比喻,就算我心情十分恶劣,我也不会吃不下饭,也不会去自杀的。想到这里,我叫:
“阿潘阿潘~~”
“干嘛?”
“你会不会自杀啊?”
“会,只要我想通了就会自杀了。”
“我不会,我绝对不会自杀的,要是有一天听到我自杀的消息,那一定是他杀哈,你要为我报仇哈。”
“嗯,好的。不过你是不会自杀的。”
我的确不像是会自杀的那种人,“那你有没有人以前为你自杀过呢?”
“干嘛问这个?”
“不干嘛,问一下不可以啊?”
“可以。”
“那你有没有呢?”
“曾经有一个女人用CD片在手腕上划了一道口子。”
“啊~~死了吗?”
“没。”
“那为什么她会这么做呢,你对她干了什么吗?”
“不知道,我没对她做什么,还是她提出要分手的。”
“怎么会?”
“怎么不会?我又不是完美的男人。”
“什么样才是完美的男人?”
“我也不知道,这要问你们女人了,要怎样做才能让你们满意呢?”
执子之手,与尔携老。这是我的要求。
“完美的男人,大概要看上去不难看,在事业上颇有野心,还挺善良;对女人有吸引力,偏偏对自己痴心至死不改;幽默,温柔,有品味。”
还有什么?我拼命想。没有了吧,有这些优点之后你还要求什么?
“乐观,乐观。”对了,悲观的男人是比较容易让人怜惜,不过天天哄着也是很累的。
“这样的就完美了吗?”
“算是了。”
“那你干嘛找我啊,我这些优点一样也没有。”
“有啊,你好看,你也温柔,有品味,你对我也很专一。”阿潘一点都不完美,不过大概也还过得去了。
阿潘笑笑摇摇头,算是结束了这次谈话。
我切了一个西瓜,一分为二,阿潘半个我半个,拿了汤匙挖着吃,无籽的就是好,不用随时打断吃东西的乐趣,不用怎么细咬就可以吞下去。
我边吃边乱想,我好像漏过了什么东西,是什么呢。
是了,阿潘想自杀,为什么?阿潘不缺什么,干嘛要自杀?啊他说要想通了就自杀,那想不通就不自杀了对吧。可是,应该是想不通才自杀啊,想通了还自杀什么?不是说“小隐隐于林,大隐隐于市吗?”想通了还有什么好过不下去呢?不懂不懂。
我愤愤地大力挖着西瓜,红得像心一样的颜色,我突然想用自己的汤匙把阿潘的心挖出来看一看,到底里面有什么?不管有什么,我敢保证肯定没有我的眼泪挂在他的心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