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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谣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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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当今太子殿下在南宫世家庶出女儿的婚宴上到场致贺之后,南宫世家便被平江府的人看做是注定要飞黄腾达、锦上添花了。
宗家女儿,出身能上得了台面的不过是南宫世家大小姐一人,平江府的人不由感叹,到底是世家大族,大小姐如今这名声情况,都能获得太子青睐,实在是祖上积德烧了高香啊。
赵竑那日说完之后,便即刻返回了临安,似乎有些逃避回答的意味。南宫绝整宿未曾入眠,眼前不断闪现他在荷塘日照下的脸,那笑容又每每和崇德相互重叠……
什么是约为婚姻?什么是相爱情缘?人生走一遭,睁眼百年转醒。不过是相伴相行,携手共进。
她爱过崇德,而今也只能说爱过。爱的有多深,她自己也不知道,也许还未曾能够让她抛弃疑惑。长久不能摆脱的是愧疚和遗憾,遗憾他们曾蹉跎一生、未能相守罢了……
当这种遗憾幻化作孙竑那句“若我欲娶你,你是否肯嫁?”的时候,她突然才发觉,她与他不过是曾经爱过……
日初十分,旭日登空,一切的遗憾过往,已经化做昨日烟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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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宫世家的门槛近日来几被踏破,守门的钱顺嗓门也不由的大了几分。平日里哪怕是赋役讨捐贡,也高高端着官架子的平江俯通判大人,接连三日登南宫世家的门,不便延请南宫绝,却也要和南宫嘉业喝杯水酒,闹个脸熟。知府大人却再也没有登门,听通判大人不屑的说,知府是权相史弥远史大人的门生。
“当今天子八个儿子都早登仙境,将来这位子除了太子殿下,绝无二者!南宫兄真是慧眼先觉,身在平江俯却早早结交了太子。以后不要说盐道,就算是天朝总采办,南宫家也使得!”通判大人喝多了,不免胡话杂生,南宫嘉业只得陪着笑脸诺诺而应。
虽说他是个商贾武者,因做着官运买卖,常要和官家有所通融牵扯。朝野的事情也不是一无所知的。史相公独掌朝政多年,无人可出其友。又有风闻皇上多以史相公之言为善,史相拍板等同皇上拍板,朝中就有史千岁一说,又有称其为二皇上的。
而太子赵竑普一上位,就与史相不合,且连面子上的情分都不顾了,常和史相正面相对。去岁史相借七月七日之日,曾送一些乞巧奇玩给太子,而太子却乘着酒意将这些奇玩掷到地上打碎了,非常的不给脸面。若将来太子登基,史相不免获罪,如若不然,史相公可是有名的心狠手辣的主!行酷刑、密杀谋,从来不曾手软……
南宫世家依托官务,享的是荣华富贵、名震武林,端的是江湖地位。何苦要缴入官家争端?如今这太子一行,便已划势定论,平江知府已然堂然避之,而通判大人却示好连连。
不过转念一想,若是太子和南宫绝之间真有此事,倒也是条新路,能帮他摆脱诸多烦扰,为此一举,他如若以南宫世家之财力,助太子竑将来顺利登基,到也不是个亏本的生意。
“叫大小姐来我书房一趟。”送走了通判大人,他对下人吩咐道。
南宫嘉业的书房,是宗家大院的主书房,位于院北地势最高处。书房前是一片绿地,在这几乎是架落在水上的南宫宗家大院中,别具一格。
南宫绝在密室之行后,对于当前这南宫嘉业,委实不知该如何面对。带着这种忐忑不安的心情,她步入了书房前厅。
南宫嘉业正在起草一封信,见她来了,顺手便将信封了口,搁置一旁。
“绝儿,听说你和太子竑交往频繁,有约为秦晋之好的事情,可是属实?”他开门见山的问道。
“是有过结交,但无约定。”南宫绝答道。
南宫嘉业道:“按照家规,南宫家的女子是要招婿入门的,但是若是太子,自然是使不得。出家门外嫁,要废除武功,想必你清楚的很。我不知你后来的武功是如何恢复的,我们家传的玉阳真经倒确实是重树内息的上品武学。这次你也倒不用担心,若是你嫁与太子,便是将来的皇后娘娘,母仪天下,我们南宫家再胆大包天,也不敢对你用家法。”
南宫绝断然回道:“我不想嫁与太子,太子也未曾正式上门邀婚。”
南宫嘉业道:“尔等女子无知,这婚姻一事,从来都是父母定言,哪里有你想或不想的余地?况此番是太子,他若选秀,你怎可避?”
南宫绝道:“他说过不会逼我。”
南宫嘉业长叹一声,道:“其实,嫁与太子,倒也是段好姻缘。太子竑未曾大婚,若是做得他的正室,比在这南宫世家做个老姑娘要好上万千了。你当前名声不甚好,以前的婚约也解除了,此时便是个好出路。”
南宫绝道:“我不想嫁!”
南宫嘉业正色道:“说过了,不是想嫁就嫁,不想嫁就可不嫁的,父母之命,你不得不听从。南宫世家从来都是以家族为重,你既然是家主,有此振兴家业的机会,怎可儿女情长?速速回屋去,近日不要随意离开平江,有空多置办点绸缎嫁妆。”
南宫绝大笑,道:“好个父母之命?可你是我爹么?”
南宫嘉业一惊,怒道:“竖子胆敢如此!你好大的胆子!连你爹都不认了?”
南宫绝笑道:“你可还记得戊申年均州贾家?”
南宫嘉业大惊:“你……你说什么?我不明白!”
南宫绝道:“不用装了,你心里和明镜似的。南宫嘉业,或者我应该叫你贾敬纯吧?当年你杀妻灭子,进入南宫世家,这么多年,你就以为这秘密永远没有见得天日的一朝么?我不是南宫世家的人,倒也不是要维持血统,揪出你来。但你要记得,秦璃便是你当日的儿子,南宫屹也是你的亲子!虎毒尚且不食子,望你好自为之,不要如当年一般了。”
南宫嘉业张口结舌,半响才敛颜回道:“绝儿你今日许是病了,无言乱语什么?速回房歇着罢。”
南宫绝接着道:“我不知道你还有几分做父亲的心,但我要警告你,我手中有均州贾敬纯真实身份的证明。秦璃早晚是要寻你报杀父之仇的,无论如何,你不许告诉他你真实的身份和当年的事情,否则,不要怪我抖露出来,这南宫嘉业的位子,你恐怕便再也坐不住了。”
见他未曾开口,南宫绝接着说道:“我不知我是谁,但终究我不是南宫世家的人,我不问你,怕你也不知底细。所以只要你守陈诺,并善待屹,我便不会揭穿你的身份。至于我的婚事等等,皆于你无关,不要妄图插手了。”
说完她转身出得书房,只留南宫嘉业跌坐于椅中,微风透窗吹过,鼓动宣纸起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