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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惊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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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玉眼泪汪汪的盯着大小姐手上的一对镯子,诺诺的说道:“大小姐……还能……还能给我留一个啊?”
南宫绝道:“等回去了,我赔你四五对都成,要不是我穿男装出来,我也不会要当你的首饰,实在是对不住了。”
怀玉这才松开攥着镯子的手,道:“您答应的哦!五对哦!”
南宫绝笑道:“五对!上好古玉,定然比你这副要好!”
怀玉泪光闪闪、却喜笑颜开,南宫绝哭笑不得。
这已经是第三天停留在扬州府了,一行四人吃穿用度花费不少,南宫屹又是个清苦不起的主,顿顿都要食肉,直弄的秦璃囊中羞涩、面色青黄。可秦璃所谓的“佳音”却一直未来。南宫屹暴躁的很,白日都驾了马在城内城外的兜,这可哪里能找出头绪来?南宫绝倒是像吃了定心丸,秦璃说有佳音,她就信得过他,坦然的在客栈内休憩。时常和秦璃逛街赏景,到也觉得这扬州府秀丽非常。
扬州府最美不过扬州三湾,三湾河道曲折、若美人折腰,曲绕盘桓。河畔有琼花道观和高寺,每日烟云缭绕,道士和僧人相互较劲,炼丹颂佛争香火,扬州府的人也多半不信道教就是信佛。运河中有独立小岛,名曰瓜洲,瓜洲上筑有城垒,扬州府伊派人驻扎岛上,说是监察水防。河内船舶众多,白日里白矾的运商货,到了晚间,红帆的画舫如意船,便纷纷行将出来,胭脂水粉、官私歌姬厮闹喧嚣……
当了玉镯,两人步出铺子,已经掌灯十分。白日的热闹街市披上了另一种暗红色的魅惑。扬州士子们纷纷出游,而街上已经不见正紧人家的女子,抛香引袖的艳姬们上得路来,诱惑众人……
好在南宫绝身着男装,带着怀玉倒也不甚扎眼。可俊俏郎君,到底招蜂引蝶,正推开了良缘榭的姑娘,那边美人居的莺雀又缠了上来,也闹得她烦不胜烦。许是他衣质上佳,都知道是个有钱的主。恨得她真想大吼一声,我刚从当铺出来!
推搡间,她突觉腰间一凉,心头大惊,莫不是遇上窃贼,才当得的银两还挂在腰间!可伸手去摸,钱袋仍在,心中稍定。又一想,事有蹊跷,打开钱袋看时,却见财物甚好,多了一方纸卷。
纸卷上写到:“明日子时,城外温良寺。”
抬眼看时,人群袭扰,女子个个面若桃花、腰肢轻摆,却不知方才挤入她怀中的,是何人士。
纸卷放置于桌子中央,四人环绕而坐,无一人开口。
突然,南宫绝起身,南宫屹一把扣住她的手腕。
“这就是你说的佳音?”南宫屹冲秦璃怒道,“我看倒是催命的陷阱!”
秦璃微笑不答,做藐视状。
南宫绝轻叹一声道:“若是她真要暗害于我,何必相约?以她千面妖姬之能,易容化妆近身算计岂不是事半功倍?”
南宫屹一时语塞:“那何必要约了子时城外?”
南宫绝不答,反向秦璃问道:“你说的佳音还不仅如此,到底是何意思?”
秦璃方才开口道:“今日彩礼必将失而复得,而且是送上门来的。”
南宫屹奇怪道:“送上门来?他们若是不要金银,何必要劫财杀人?”
秦璃道:“毛琼玉得了错误消息,彩礼到手后她一查便知自己被人算计了。她是谨慎持重的人,不会愿意为了这桩生意枉送性命。这在别人眼里是金银珠宝,在她眼里犹如烫手山芋。她定然急于归还于你们,只不过这请神容易送神难,你们愿不愿意就这么收回来,还需详谈,所以大可放心赴约。”
温良寺是个荒废了的佛寺,以往也曾香火鼎盛过,然一夏夜走水,整个寺给烧了个半壁残垣,此后扬州人传闻这里不吉利,也就没人肯拿出钱财来修葺佛寺。住持和一众沙弥见事已至此,便迁居河畔高寺,并入了那里的僧队,于是乎那高寺才日益繁盛了起来。
如今这温良寺人去楼空,月照断墙,印下了怪诞的影子。
在乱石之中,一人端坐于前,依旧是白衣散发,怀抱琵琶。
“贵客临门,本当扫尘以待,奈何……”
南宫屹打断她的话,说道:“不要来虚的了!有什么话不妨直说。”
毛琼玉笑曰:“公子还是如此少耐心,多日不见,也不和奴家客套一番。”
南宫屹道:“和你有什么好说的?如今这等情势,你我为敌,还说什么客套?”
毛琼玉咯咯的笑声不断,片刻方罢,道:“瞧公子您说的!什么叫为敌?公子难道不知,这天下事本就真真假假、假假真真,为敌为友,还不在言谈之间?”
南宫绝阻住南宫屹抢先道:“小姐如此说来甚好,只不过化敌为友,也需要些诚意才是。”
毛琼玉道:“诚意那是实实在在的真金白银,前日有所误会,我们也是被歹人陷害,如今愿将彩礼全数退还,侍童留得一百七十八人,你们也可尽数领去。这诚意是否能令大小姐满意?”
南宫绝哈哈一笑,道:“不愧是做惯了无本生意的毛大小姐,算盘打的可真细作。只可惜我们也是生意人,生意人自然不做亏本买卖。彩礼侍童,本就是我家的东西,杀了我的人,还回东西就想罢了不成?”
毛琼玉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回道:“大小姐不妨想想,毕竟这一路入蜀还有经月,你们不过数人,东西太多了,是否吃的下?”
南宫绝笑道:“这就不劳小姐费心了,说实话,我南宫世家家大业大,这等小钱还不放在我眼里,若是小姐不嫌弃,尽可留于手中赏玩数日,我等挥袖走人,不过重新采办罢了。只是,过些时候,我家自然有人登门来取。”
一席话说的毛琼玉面色青黄,撕声道:“大小姐当真是不要这批货了?”
南宫绝道:“倒也不是不要,我的东西我自然要拿回来,不过还要看你出的什么价钱罢了。”
毛琼玉收起笑容,正色道:“其实我不过是为了朋友奔走,我号称千面妖姬,换张脸拿了财物走人,想你们追索一辈子也未必能够。只可惜我带了一干弟兄,弟兄们千里迢迢来江南讨生活,毕竟不易。我们若不是被歹人陷害,也不至于得罪小姐。如今我恨不得将那人剖心掏肺。若是小姐要我们加上价钱,我不妨就卖你条消息。”
南宫绝点头称是:“如此才算的上买卖,我们不妨先验验货物。”
毛琼玉领着南宫绝南宫屹二人,穿过一道麦田,往东走了快一里路,才来到个山丘之上。那里数十马队静候,前日截去的车马尽在,一干童儿缩缩发抖,却不敢做声。
南宫屹开箱验货,南宫绝环顾四周,微笑不语。马贼们个个面有不甘,想他们也陪了几个兄弟的性命,如今反倒要将到嘴的肥肉送出手去。
突然南宫屹大喝一声,转身就要动手。南宫绝大惊,冲上前去一把拉住,喝道:“干什么!”
“绝!你看!”南宫屹一把拨开箱子上层的银子,喊道,“这下面竟然埋的都是石头!他们这帮人拿了钱,还想蒙我们!”
“这绝不可能!”毛琼玉断然喝道,“我的弟兄我信得过,谁也不会私吞财物!我们若是真图这批货,今夜也不会将你们请来!”
南宫绝沉吟不语,南宫屹拔剑在手,怒道:“不是你们换的是谁换的?难道我们家的聘礼还有错不成!”
毛琼玉不理睬他,冲着南宫绝道:“大小姐当信得过我,我岂会做这等愚昧之事?若要拿,我们携款逃逸,好歹也是富可敌国。如今我等不要这钱财,不过是想保个弟兄们平安,又怎会骗你们至此?”
南宫屹傲然笑道:“尔等鼠辈,以为将我们骗置此地,就能以多为胜?杀人灭口么?你们也太小看我了!”
毛琼玉怒道:“公子怎么如此不通世事?我们虽说人多势众,到也没这么托大,能十拿九稳杀的了公子,况且说回来,扬州离平江府甚近,就算是我们能在此处杀人,难道就没有走漏的风声么?你们于我等没有私人仇怨,杀了你们干甚?大家不过是图些钱财过活罢了,拿这货物我们都嫌烫手,何谈杀人?”
“我就不信,这世间还有盗匪不贪财物的!”南宫屹刚要上前,南宫绝挡在了他身前。
“绝!你干什么!你竟然相信了她的鬼话?”
南宫绝道:“毛大小姐说的有理,我们家的聘礼未必就没有问题。今夜算交个朋友、卖个人情,这几车的石头,我们就当作银子照单全收,不过小姐另外的价码,也是时候该给了。”
毛琼玉这才正色道:“还是大小姐明理,奴家甚为感激。实话说来,的确有人透露消息给我,说平江府有另一富户出行迎亲,为避免财物损伤,便借了南宫世家的名头。他说这富户平日里多和南宫世家在生意上有所争执,此次还想接着南宫世家平安自保,南宫世家是武林大派,不便行小人之行,但也不甘给对家利用。若我有兴趣,则可考虑一二。”
“那人是谁?”南宫绝忙道。
“那人便是……”话音未落,毛琼玉身后忽然飞出一暗器,急打她后心。毛琼玉被自己弟兄围绕,心中本无防备,此刻听闻身后风声袭来,却也大惊迟钝了。
南宫绝和南宫屹均在马车上的箱货之间,眼睁睁看着暗器即将刺入毛琼玉后心,不及救援。
正在这危机之间,一剑忽从树上掷下,正敲击在这暗器上,剑重于器,顿时两者都飞磕出去。人群中一人被众人制住,旁一人叫道:“小姐,王五这小子竟然向小姐出手!”
毛琼玉略定心神,道:“回去再说,这等家事不要扫了贵客的兴致。刚才何方侠士救得奴婢一命?还请显身,容奴婢致谢。”
秦璃从树上飘身下来,笑曰:“绝,我这宝剑你可要负责赔偿哦。”
南宫绝笑道:“赔得赔得,这二两银子的剑要多少给多少。”
毛琼玉道:“言归正传,想必那人要杀我灭口,方才买通了王五。如今我更不会有所欺瞒。那人便是你们南宫世家南宫礼业!”
南宫绝道:“多谢小姐相告,不过绝仍有件事不明,还望小姐赐教。”
毛琼玉道:“大小姐尽管开口,我知无不言。”
南宫绝道:“听小姐言辞,和我南宫世家关系非一日之约,说句不中听的话,我江湖世家,和小姐这批人马,怎会有所牵扯的?”
毛琼玉道:“大小姐客气,贼不怕言偷,我们也没什么不可说的,南宫世家和我父亲那辈就有生意往来,我父亲当年号称百变神君,也以易容著称,但尚不算□□人士,到了奴家这辈子,实在是混口饭吃,愧对先人。”
南宫绝听闻,率众驾车告辞,一行人驾着马车货物,向扬州府行去。这几日波折,方才告定,摆在他们面前的,则是一个更大的难题,这几车的石头,可怎么送去唐门结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