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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六礼 ...

  •   约为婚姻,当行六礼: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亲迎,缺一不成祥。纳采,即男家请媒至女家提亲。若女家允婚,则男家正式登门索求,行至时须携活雁为礼,使人纳其采择之意。二行问名,乃男家托媒人询女之姓氏、八字,以备合婚。若女方允,则授礼;男家即行占测吉凶。三步纳吉,即将行占合婚之消息告知女家,也以雁为礼,富贵人家,则要携金银器物,俗称三金:金钗、金镯、金链。以此送定,方表相约。随后纳征,男家将聘礼送至女家,此为六礼中至重者。古时多以鸟兽为礼,富贵者须用全鹿,后以金银钱帛代之。再者请期,即男家择定大婚之日,备礼至女家,请求同意婚期。最终亲迎,即迎娶新娘。郎官亲往女家相迎。返至男家后,郎官、娘子共鼎而食,再将一瓠瓜剖为两半,夫妇各执其一,斟酒而饮,谓之“合卺” 。

      然现下乃女婚男赘,行礼必有所迥异。且唐杰已至平江府南宫世家,入蜀之行不过虚礼而已。

      南宫湘玉乃宗家三女,虽为庶出,到底也是众妇之首,南宫嘉业素爱此女,今日更广纳财帛、厚置聘物,方才显得南宫世家名声豪气。

      “绢绸锦帛三百八十六匹、金银器物七十八箱、田契一千三百亩、随侍两百二十名……”南宫世家平江府大管事牛禄手执长长的礼单,在庄园门口清点三十辆马车上的陪嫁。因是入赘,男家省却了聘礼,女家的陪嫁却是要加倍送至男家的。

      平江府的孩童闲汉,无不聚拢其周,等着礼队出行的时候,散喜钱。

      南宫绝翻身上马,长叹一声,这等奢华破费,两万三千万贯的陪嫁,也可谓空前绝后了。南宫世家所说富可敌国,此番也亏空了三、五年的营生。

      有时她也不由想到,为何自己如此执意南宫世家?自记忆逐日恢复,她已然不是原来之南宫绝,家族之耗费奢侈、宗人之倦怠武功,又与她何干?

      难道真是因为当年的南宫隆翼?不错,她对他也一直有亏欠之处,他一介富家子弟,本于江湖无关,因她牵扯进来,抛家离族、奔走多年,她几次恣意妄为、得罪官府,均借他苦心疏通,方才罢休。他之心意她并非不知,然因心有所属,一直畏畏避言。崇德故去之后,他相伴于侧,她却愧于无以为报。今日之身托南宫世家,曾觉有天意相赎之命,然仅仅因此么?

      又或她孑然一身,孤独于世间,今方才有家人、宗族,虽多尔虞我诈,也不乏若南宫屹之亲厚者。她毕竟也不是当年的秦佩岚,心中已有南宫绝的心念牵挂……

      喇叭吹起铜锣响、扬鞭启程散喜钱。南宫家备有一千贯喜钱,均剪断了油线,装在锦盒中,由陪嫁随行的侍童散发。

      千百个庆元通宝被抛入空中,若漫天花雨,在艳阳下灼灼生光。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叮咚声。参杂于唢呐欢快的曲调中,悦耳动听……

      孩童闲汉,聚拢在队伍后方,争抢地上的喜钱,稍微体面些的,也都两侧旁观,静候喜帖。南宫世家乃平江府首富,婚嫁之事从来都是平江盛宴。纳聘迎亲的队伍出城之后,便会有散喜帖的童子给邻人发送帖子。豪门大户、官府贵人,均有专人登门拜帖,用的也是纯金帛帖。一般的红简烫金贴,都是不具姓氏,见者便邀的。

      已有人放出风声,此次南宫三女婚嫁,预置流水席三千桌,行十日之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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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迎亲的队伍实则只有南宫绝与南宫屹二人,余者均是家奴侍童,有的是供驾马抬物、沿途服侍,有的只是陪嫁随行罢了。

      虽说南宫嘉业疼爱三女,到底要按宗家规矩。庶出女儿婚娶,能有家主亲自出迎,已属不易。又因南宫绝如今武功已废,怕路上有个闪失,南宫屹方才执意随行。临行时,宗家长老傲然说道:“想我南宫世家名声遐迩,何等江湖鼠辈有胆相欺?即便财帛众多,只要打着旗号一路行去,獐狸鼠狗闻风而逃,屹少爷实在是过虑了。”

      唐门地处重庆府,从平江府至重庆府,途径扬州、庐州、江州、菱州方才入蜀,然后换水道至重庆。路途长达七千里,快马加鞭,沿途换乘,也许一月可到,然此刻人多车众,又要途改水道,至少两月才可抵达。

      南宫绝断然禁止怀玉弄上几大车子的家什物件,此刻小丫头带领四个脚夫,挑了几担子的简单行李,小嘴都要撅上天去了。

      沿路上,南宫屹说着兄弟间的玩笑荤话,南宫绝兴味索然,但仍旧应付的笑笑。不久之后,南宫屹也看出来了,便收口不语,面色有些哀伤难过。

      到日落十分,已至扬州府,春日扬州好、顺水下江南。扬州府未进城就见烟云缭绕、垂柳如丝。

      一行人于客栈要了上房。南宫屹坚持要比邻而居,南宫绝推辞不掉,他又率先进屋,顶梁床底的摸索一遍,声称,这江湖险恶,常有偷盗采花者着迷香丸药害人,细细搜索方才安全。

      一路尘埃,怀玉叫了热水进来供其梳洗。南宫绝出门仍着男装,以图方便行事。话说回来,若是真是横钗裙衫,带队行马露宿的,也非招人侧目不可。

      想想过往旧时,女子驾马出行又有何妨?前朝风气开放,女子主家营生乃是常事,她一介女侠技压群雄,倒也未有人质疑妇德有瑕,甚至有邀其出任武林盟主之位者。而本朝若不是贫家女子,不得已而抛头谋生,其他妇人均深藏闺里。好在她也不喜本朝女装,裙带钗环、琳琅满目、襦裙瘦窄、不便于行,一直惯于男装,倒也便捷如意。

      晚膳是在客栈中叫的,一桌子扬州特色,什么火腿酥腰、炝虎尾、荷包鲈鱼……林林总总、摆的满桌都是。南宫屹不停的往她碗里夹菜,说什么沿途辛苦,要多多补养才好。

      忽一女子进得包间,怀抱一琵琶,问道:“客官可要听曲?”

      南宫屹不耐烦的挥手道:“不用了,退下罢。”

      这等情势倒是常见,酒楼内多有官私歌姬卖艺,有的连问都不问就开始弹奏,混几个打发钱罢了,可这女子倒也奇怪,听闻遣词并不出去,反倒在空座上径自坐下,又道:“贵人可怜体恤,小女子清苦艰难,赏几个钱吧。”

      南宫屹甩了一两碎银子过去,使了个眼色让她速速出去,她方才作揖道谢,转身间,宽袖一带,桌上一小杯茶泼洒出来,少许茶水淋到了南宫绝的衣摆上。那女子慌忙道歉,掏出香巾频频擦拭,水泽并不大,仅湿了一点点,南宫绝忙阻道:“不妨事的,你可去了。”

      那女子诚惶诚恐的退出包间走了。

      两人又开始接着品酒吃菜,南宫屹仍旧滔滔不绝。南宫绝微微神不守舍。直到她一筷子夹了块豆腐,突然像想起什么似的,筷子停在空中发起愣来。

      南宫屹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问道:“怎么了?绝?”

      南宫绝方才回神,放下筷子道:“我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这才想起来了,方才推拒间,我触到那女子,觉得她双手嫩滑无比,犹如这豆腐一般,真是奇怪。”

      南宫屹笑道:“这有什么怪的?女子本就是一双柔荑,平常女子又不比我们武林世家,舞刀弄剑的,嫩滑些也是常事。”

      南宫绝皱眉道:“总是觉得有些不妥,那女子年岁已长,颜色又不甚好,双手肤色却比别处白皙,按理说常年操琴卖艺之人,薄茧微痂不可避免才是。我等此次出来,所带财务甚巨,随行的两百多人都是不会武功的陪嫁侍童,能动手的也不过是你我和数名贴身丫鬟小厮。倒不是怕有什么危险,只不过真要有什么事情,有写个人员伤亡、聘物损伤,没得冲了喜气。”

      南宫屹沉吟道:“你说的是,其实按我之论,就该打着我们南宫世家的旗面,偏偏你不让,若是有我们家的门号,何人胆敢作祟?”

      南宫绝道:“你当真以为南宫世家这四个字就若泰山稳筑么?那女子想来不过是个媒子,我们还是连夜出城,不要在此间停留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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