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场游戏》妃嫣

4、第 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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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近期贵族茶余饭后的话题除了安俊回国就是德卡赛斯公爵拒绝在自己的封地内使用中央政府铸造的货币，担任首席大臣的儿子亲自探望了他，他仍然拒绝。
　　这事被传为笑柄，但是才过了三天，上流社会便再也笑不出来，公爵离奇死亡。伊沃尔作为独子，即使多年游历在外，还是继承了庄园，率先响应王国的号召。再没有什么人敢抗旨，同时轰轰烈烈的土地调查也得以顺利展开。
　　毕竟，老谋深算，心狠手辣又位高权重的人不是谁都惹得起。
　　可惜女王陛下对这些丰功伟绩全无反应，她只关心下一步的进展，朝政反倒全部丢给伊沃尔，他起草并修改的法典已经完成，纵然夜深，但他仍可自由出入皇宫。
　　但是，她不在寝宫。他心急如焚，她去哪了？穿着很少的衣服，到处乱跑。那一瞬间他的表情一定很可怕，因为告诉他消息的宫女的瞳孔充满惊惧，仿佛她看见了的不是人而是恶魔。
　　其实心中了然，一定和安俊脱不了关系，但是还需要证实。
　　走廊上，安俊吹着冷风，刚刚结束的排山倒海般的热情告白，迟到了许久，即使气走了莘吉拉，马上要荣升人父的他也不能接受。肩头被她所伤的伤口还在流血，他却不在乎，因为她是他最深的伤口。
　　但是就算克制自己决定不追上去，心却不许他轻易离去。以她的个性，一定不会乖乖回寝宫。天凉了，她总是懒得多穿件衣服，不会着凉了吧。一下突然的撞击，打断他的思路。
　　“真碍事。”低幽而动听的声音很快飘来，但是来人并不道歉，匆匆的身影也没稍作停留。看来，他真的很急。
　　好美的人。就算安俊一贯处变不惊，也忍不住心中赞叹。惊世骇俗的美丽，连背影都如星星般光彩夺目，周身又是那么阴沉的气息，难怪会遭人如此非议。
　　看来似乎是极端难以亲近的人，不过那急切的心情，他理解而熟悉。这男子是危险的，却决不会对莘吉拉构成威胁。那么，就助他一臂之力吧。
　　“要多爱一个人，才能即使成了千夫指，即使被她冷落，也要陪在她身边？”安俊的问语成功地令他留下。
　　“要多爱一个人，才能毫无兴趣也忠于职守，被她拒绝也要把她所爱的人照顾得好好的？” 差不多的身高令他们正好平视，美目打量着安俊，并不掩饰他的敌意。伊沃尔致力于削减地方势力，借故不参与应酬，除了第一天洗尘宴远远地打个照面他与安俊并无交集。
　　但是这男子身上的气息他却不陌生，充斥朝野殿堂，盘踞女王心扉的丝丝缕缕，都是这个人的气息。微弱稀薄，若隐若现，但是确实无处不在。他虽然远离，但是他的影响力却不可磨灭。他就是那群妒贤嫉能的乌合之众的救命稻草。伊沃尔痛恨这种气息。
　　“我看着莎罗长大……” 语气很温和，言辞有力而无威逼感，足以说服别人，同时俊朗的脸上笑得很无害。的确不是等闲之辈，还没开火先让对手放松戒备。
　　“你从小就爱屋及乌。” 可惜对伊沃尔效用不大。语言像他的美貌一样震撼人心，简短尖锐，聪明透彻，而且完全不在乎得罪别人，难怪会树敌遍地。是因为陪在莘吉拉身边久了，学会的吗？
　　还是他根本就是一个有恃无恐的人？恃才傲物，还是别的？比如女王的宠幸？
　　“我爱她。”他继续微笑，眼神却是坚定。
　　“那就当个好丈夫，不要逾越。”又迈开脚步，他急着要找的人现在还不知所踪。
　　“别担心，毕竟，谁能在她的皇宫伤害她？这是她的家，她比你还熟悉。她喜欢御花园的百鸟巢。”安俊好心出言指点。
　　“真好笑，伤害她灵魂的人肯定她□□的安全。”
　　“我已是有妻子的人了。你会保护她的。” 安俊淡道，心却抽痛，握在她手中的双刃剑，装饰以王权的高贵，借自由的名义行凶，到最后究竟刺伤了谁？
　　“但是，我要离开了。”
　　“她需要你陪在她身边。”
　　“你我都知道，她其实不需要任何人。如果说她真的需要某人的话，也只是因为她自幼习惯了那个人，很遗憾，那个人并不是我。”
　　“是，她不需要，只是我们自己舍不得离开。但，假以时日，也许会有奇迹。”
　　“可惜，我无能为力。而且，你不就离开了吗？”冷冷丢下一句，刺痛安俊，其实也没有放过他自己。心高气傲的他用夺人心智的魅声否定自己，如同他父亲鄙夷他空前绝后的美丽。
　　这雕梁画栋的静夜长廊上，他们擦肩而过。同样出色的两个男子永无机会并肩而行。他们爱着同一个女子。又都因为爱着她而必须离开。
　　静静看着那一颗星子渐渐融入夜色，安俊明朗的面孔呈现一种深埋的悲苦。曾几何时，这一切又重演？
　　他依稀看见，曾经另一个人也同样在这走廊上急切穿行，为了找到那只胡闹的小猫——这偌大庭院的真正主人。那个人又是谁，为什么仿佛都是很久很久以前？
　　过去了，都过去了，人早已走远，不再是那个夜晚，不再是那个人，但是并没有淡忘，因为那绵绵不绝的疼痛如此真实，一夜夜，一刀刀，凌迟他的心。
　　安俊白色的衣角，在风中孤独飘飞。血仍在不停涌出，肩头的血迹益发明显，他摇摇头，缓缓迈开脚步，面容竟然是平静的，至少看来的确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