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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七、呵呵呵 ...


  •   整个晚上吴是非都在自我谴责和深切悔恨中辗转反侧。她当然累得要命,可袁恕汗湿的衣衫黏在身上的样子,他胸膛袒露的样子,他的笑他的疼他的喘息,一窝蜂地占领了她的视觉听觉,险些让道德的底线遭遇沦陷。
      终于还是低着头落荒而逃。
      并非不想,而是太想!分明从未经历过情/事,此前更连男子的身体都不得接触,却知道得如此清楚,入眼后满心全剩下渴望。吴是非躲在自己的小屋合衣裹在被中,蒙头捂耳,一遍遍骂自己傻恨自己怂。
      美色当前,即便利刃头顶高悬,无非就是一刀,引颈就戮啊!缩什么头?千载难逢的机会,上馆子里得花多少钱,你见得起吗?手都拉到了,肌肤相亲,关键时候为什么要逃啊蠢货?死也要当个风流鬼才是人间真绝色啊!
      ——吴是非骂着骂着突然觉得自己骂的方向偏了,骂反了,于是更耻得抱头打滚,自忖流氓还只当一半,自己这辈子委实太失败了!
      就这样懊恼着又不甘着,天将破晓时,始是乏得睡过去了。
      睡着了,梦里也全是一幕幕春光乍泄的曼妙,柔软的腰身、缠人的臂弯,层叠的织物轻佻地自香肩滑落,唇艳气檀,贴近了鼻息。
      “呜哇啊啊啊——”
      吴是非捧着脸坐在席上茫然四顾,哪里有绡纱绫罗帐?何来卿卿小尤物?全是假的空的,梦里都没能偷到的一场黄粱痴妄。
      “讨厌,做梦都欺负人,亲不到,伐开心!”
      于是一咕噜跳起来,先到袁恕屋外扒着窗户听一听,确认父子皆未醒,便勤勤恳恳自去灶间忙活开了。
      待将吃食都备好,抬头看眼天光算算时辰,吴是非摘下围裙直去了袁恕房里。先小声唤他几遍,但见袁恕依旧面向里侧卧着,似犹睡意昏沉,没有听见。
      吴是非歪嘴坏笑,捉裤腿踮足小跑进来,猛地泰山压顶扑在了袁恕身上,边摇晃边闹:“起床起床,公子快起床!”
      袁恕仍合着眼,任凭她闹,就是不醒。
      吴是非把他身子掰过来,一头扎进他怀里使劲蹭:“不要装睡啦!公子起来嘛!宝宝饿啦!”
      袁恕还不理她。
      吴是非气得叉腰,继而俯身死死抱住他左右滚来滚去,更大声嚷嚷:“起来起来起来,大美人起床啦——再不起来我可侵犯你了啊!我说到做到的,告诉你,我禽兽起来连我自己都怕!”
      袁恕忍不住笑出声,掀起一只眼皮睨着她,哀也嗟叹:“小非啊,你一个姑娘家究竟知不知羞的?”
      吴是非挺胸抬头理直气壮:“知道啊!可美色当前,我还是决定做人要诚实。俗话说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为了苍生的安定百姓的和睦,我十分愿意替大家挡一挡色字头上那把刀,做鬼也好过便宜了别人。这叫死得其所!公子我义气不?英雄不?伟大不?”
      袁恕抱着肚子笑得蜷成一团,频频点头:“嗯嗯,是是!我们小非真君子,真禽兽!”
      吴是非本想抗议一下“禽兽”的定义,转念一想:“我们小非?我们?”她歪着头微微笑,对这两个字的满意度完全盖过了对“禽兽”的不满。能跟公子变成我们,她就是当禽兽也当得甘之如饴。何况她反应过来自己原本也的确是“禽兽”。
      “嘿,我有病啊?大早上的尽绕着禽兽打转?”
      “啊?”袁恕不解地望着她,很快恍然,“你脑子里的小人又掐架了?”
      吴是非皱皱鼻子,讪笑着扶袁恕起来,他接了热巾拭面,吴是非则挪到他身后细心地与他梳顺发丝。二人一时竟都无话。奇妙的沉默气氛,令他们不约而同想起前夜。
      “那个,”袁恕先开了口,“难为你了!”
      吴是非摇了摇头,然后想起人家背对着自己,摇头他也看不见,便低低地补一句:“没有!”
      “事到临头,无法顾忌太多。当然,你心里尴尬是难免的,不如以后就——”
      “不是,等等!”吴是非打断袁恕,从他侧边探出脸来,古灵精怪地眨眨眼,“公子不想杀我灭口呀?”
      袁恕轻蹙眉,好笑地拍她额头:“瞎说什么?”
      吴是非咧嘴笑:“嘿嘿,我不尴尬呀!反而我怕自己太暴露了,公子被我吓着。”
      “你暴露什么了?”
      “禽兽啊!”
      “噢!”袁恕撇过脸去不看她,“那你昨夜跑什么?”
      吴是非噎了噎,脸又红了:“我、我那是,是,不能趁人之危。”
      “禽兽不是最爱趁人之危么?”
      “我不是那种禽兽。”
      “你是哪种?”
      “我是——嗳,不对呀!”吴是非终于回过味儿来,“怎么又说禽兽啊?”
      袁恕憋着笑:“是你自己提的呀!”
      吴是非想了想:“好像是噢!不,是我提的你也别顺嘴往下接嘛!”
      “我就是想知道你的禽兽类别,再考虑是不是真要灭你的口。”
      吴是非又一窘,索性抱头倒在席上撒泼打滚耍赖:“啊呀,欺负死人了呀!过河拆桥、卸磨杀驴、鸟尽弓藏、诛杀功臣了呀!脑子进水的残疾人没有人权啊,大美人歧视禽兽啦!”
      横竖吴是非时不常嘴里蹦出些奇奇怪怪的措辞,因此袁恕也不去问她什么人权不人权的,只伸手不轻不重地捏住她鼻头,嗔道:“真把宝宝闹醒了,罚你不准抱!”
      吴是非麻利翻身爬起,规规矩矩并膝坐好,闭上嘴拿手比划,意思绝对不出声儿了。
      袁恕被她逗得摇头直笑,过后还诚恳地说:“谢谢,小非!”
      吴是非受不起人家正儿八经的待见,不禁少见地面露羞涩:“不要一再说了嘛!总之,都是天意。公子救我一命,我报答你,就当那个,嗯,对,礼尚往来!嘿嘿,公子不怪我色胆包天吃你豆腐,我就没脸没皮地待着呗!反正下次再有机会,打死我都不跑。”
      三句话不到打回原形,听吴是非鬼嘘鬼扯烂嘴贫舌,袁恕丝毫不以为忤。一道携手闯过生死,他信这女孩儿的磊落,更爱她的豁达。招招手,要她坐近来。
      吴是非不疑有他,乖乖蹭到袁恕跟前。想不到袁恕抬手捏住她下颚,稍稍倾身飞快在她嘴角触了一吻。
      “给小禽兽的奖励!”
      吴是非心跳狠狠漏了一拍,魂在头顶绕,脸上笑出了脑残级别的荡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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