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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我们的‘热辣一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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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
校医将单小夏的腿伤重新包扎了一次,嘱咐了几句便离开了房间。
“很累吧!。”蒲树明一直陪在单小夏身边。
“嗯!”
“吃过饭我再送你回去休息。”
“谢谢!”单小夏很客气的回答。
“看来今天有人送她回去了。我们还是回去补充睡眠吧!”看着单小夏进了蒲树明的车子,竺尔打开车门。
安程修沉默的走到另一边车身。
蒲树明将车停在一家别致的中餐厅外。
单小夏拒绝了接待员的搀扶,缓慢地走到座位上。
“这里的菜色不错,口味偏淡,不知道适不适合你。”蒲树明介绍着。
“嗯!这几年都是吃些淡味的菜。”为了调养妈妈的身体,她吃的都是不刺激胃口的菜。
“是吗?你妈过去比较偏好味重的菜。”
“现在不了,人都会改变的。”
蒲树明觉得单小夏的语气过于成熟。
“你妈现在是不是在做生意。”他记得她对商业很感兴趣。
“嗯!正准备接一个大单子,如果成功了,下半辈子就不用愁了。”单小夏话中有意。
“哦?做这么大生意了!那你们生活应该不错。”蒲树明有些疑惑。
单小夏没再说什么,只要手术成功了,妈妈的下半辈子就有希望了。
几道色香俱全的菜上桌后,吃饭的细小声音断绝了两人满肚子的话语。
单小夏微微抬起头,蒲树明头上有明显的白发,眼旁有很明显的鱼尾纹。很多事情,能简单的说谁对谁错吗?
用完餐后。
“小夏,你希望我答应你什么?”
“见单倚兰一面。”单小夏没有称她为‘我妈’。
“但不是现在,我想你们总有一天会见面的,让我安排好吗?”见蒲树明没有吭声,单小夏继续说着。
“好吧!天色不早了,两天没回去,她肯定在家等你。”蒲树明眼神里有着体贴。
“嗯!”单小夏露出了笑容。
* * * * * * *
雨后的六月炎热无比,‘夏运会’的结束代表着末考的来临。
单小夏辞去了酒吧的工作,一心一意专注着考试,下学期的奖学金她是势在必得。等这段高峰期一过,她就有充足的精力和时间准备妈妈的手术了。
图书室内。
“小夏,竺尔又是第一揶!”蒲宜凡幸冲冲地跑到单小夏的旁边,因为临近末考期间,图书室早已满座。
“小声点。”看蒲宜凡的兴奋模样,好像得第一的是她。
“去哪?”蒲宜凡抢过单小夏的书,拉着她往外走。
“当然是庆祝啦!走啦,就等你一个人了。”
“总得把书放回原位吧!”单小夏又从蒲宜凡手中拿过书。
因为行动不便,单小夏慢慢地将书放回书架。蒲宜凡在她旁边转悠地说个不停。
“安程修也考进了前十名。你们功课怎么都这么厉害啊!诶!告诉你一个特别消息,盛大现任的学生会会长跟竺尔打赌,如果竺尔的总分能超过他当时进盛大总分的话,学生会会长的职会就供手让给他。竺尔人气太高了,很多人都挺他呢!”
看她这么兴奋就知道是竺尔赢了,单小夏不用问,蒲宜凡也会继续说下去。
“竺尔超了他整整十分诶!他居然说题目没有他考的这么难,他还真会找借口。今年整个年级的平均分数都比他那一届低,输了还能说出这样的话。不过不管输赢,竺尔都不会当学生会会长了。”
单小夏和蒲宜凡并肩走出图书室。
“为什么?”单小夏觉得竺尔很适合这个职位。
“不为什么啊!他不想把时间浪费在学校的事情上面。”
学生会会长头衔很重,更何况是大学,就算有能力,也不一定是谁都愿意去做的。这是一个非常有挑战的位置,最吸引人还是它权力很大,受人瞩目。
楼下,安程修和竺尔早已停着脚踏车等着。
乘着风的感觉真好。
“吃什么?”竺尔争求女生的意见。
“只要是中国菜,什么都行。”从小在国外长大的单小夏对中国菜情有独钟。
“好啊!好啊!最好是来个双色火锅,水深火热那种。”蒲宜凡兴奋的说着。
“目标,热辣一夏。”竺尔加快了速度。
高矮不一的树,上下起伏的小道,安程修依然均速的骑着。
“暑假有什么打算吗?”安程修问。
“专心照顾我妈。”车子行得很稳,单小夏两只手垂在双腿中间。
“我可以一起吗?”依然平静的声音。
单小夏正开口打算拒绝。
安程修正等单小夏的回答,一不小心分了神,差点与迎面而来的小车亲密接触。
安程修急忙转过车头,危险擦身而过。
单小夏双手慌乱地圈在了安程修的腰际,危险掠过后一刹那,安程修才反应过来。
隔着衬衫,贴着脸与手臂的热量隐隐传来,单小夏才发现他们的姿势已是那么亲密了。就在刚才危险的那瞬间,她觉得自己真的需要有双坚实的臂膀让自己依靠,给自己关怀及力量。
“你答应为我保守秘密我就答应你。”单小夏说出唯一的条件。上次竺尔和安程修找她谈话的情形还历历在目,妈妈的病情他们居然知道,还真是神通广大。
“秘密已被我密封好了。不过你瞒不了你妈妈。”
“我还是想不明白,你怎么会知道?”
“你别想这么多了,我和陆云的爸妈都谈好了,现在只要做好你妈妈的思想工作就行了。”
单小夏的惊讶一个比一个大。安程修,他还知道多少。
“为什么?我能知道你做这么多是为了什么吗?”单小夏终于说出了闷了她好久的心里话,安程修为她做这么多,到底是为什么。
“等你的承诺兑现后我会告诉你。”安程修依然不说,他想等到她不再担心的那天,等到她能为他全心付出的那天。
单小夏落座时,竺尔和蒲宜凡已经把他们的火锅料准备好了。
安程修让单小夏坐着,他去挑她们的备战品。
单小夏将一只煮好的水饺递到竺尔的瓷碗里。
“有点烫,包好的馅可别露了。”
竺尔不明所以的看着单小夏。
安程修随即会意过来,拿起一支鸭舌头放在竺尔的瓷碟上。
“舌头不能随便嚼。”
蒲宜凡看着两人怪怪的举动和话语,不知道他们唱的哪一出的双簧。
“宜凡,多吃点。”小夏夹了一块猪肝。
此时,竺尔已经明白过来。露馅!嚼舌!单小夏是让他保守她的秘密。
“没问题。”竺尔不客气的将碗碟里的东西解决起来。
蒲宜凡依旧没能明白,那水饺明明就露了馅呀!那舌头不嚼怎么吞下肚呢?
* * * * * * *
教学楼的各个公布栏上,挤满了学生。
“又是单小夏第一呀!”
“每次季考前十名都没见到她的名字,怎么每次末考她都第一?”一位细心的学生说道。
“是啊!听说她是为奖学金和下学期的学费。”
“听说,她家很穷,原来还在酒吧做过陪酒妹诶!”
“她和我一样住金绘园啊!怎么会穷呢?”
“这你不知道啊?流星花园里的女主家没钱不也住洋房吗?单小夏为什么要到盛明来,还不是想吊个金龟婿。”
“安程修已经脱离他的家庭啦!她跟安程修会有前途吗?”这件事众所周知。
“笨,这你就不懂了吧!她和安程修在一起是为了惹人注意,那些有钱有势的男生自然会注意她,能和安程修走在一起的女生哪个男生会轻易错过!”一个自以为很聪明的女生解说道。
“原来是这样啊!没想到外表平平淡淡的她居然心机这么深。”
……
一群女学生围在公告栏前七嘴八舌着。
‘夏运会’的冠军,每次统考成绩都排名第一。人气是随着名气上升的,而单小夏的名声居然是随着这些荣誉下滑的。
‘夏运会’复赛的时候,安程修抱单小夏离场的情形已经让人对她议论纷纷。接着,单小夏被安程修骑着单车接送,更是让人眼红。后来又出现篮球场上的饮水事件,这次决赛她居然和安程修一起。种种迹象,种种原因,单小夏已经被众女生排斥。
暑假的前几天,教室里几乎没有多少人。大部人都在学校里的电脑房、娱乐室和电影厅。盛明暑期有外游活动,这几天正是参加报名的时间。
“小夏,你不知道全校的人都在议论你吗?讲话有多难听,你不想声明一下吗?”蒲宜凡将手挡在单小夏的书前。
“要说什么,她们的本事你又不是不知道,只会越描越黑。”单小夏不以为意。
“我爸找你。”蒲宜凡说出此行的目的。
“他,找我?”单小夏终于抬起头来。
“是啊!在校务室等你。”
学校校务室。
“小夏,你生活方面是不是有什么困难?”蒲树明坐在单小夏旁边。
“没什么大问题!只是妈妈生病过后不能工作而己。我在大了,有能力照顾自己。”单小夏顾做轻松的说着。
“你不是说她是个很成功的商人吗?怎么病了?”
“那是回国之前。妈妈病了以后,我们就回来了,住的房子和我读书生活的费用都是她以前攒下的。”
“她病好些了吗?”
“快好了。”单小夏像单倚兰一样要强、硬撑。
“那就好,以后生活有什么困难尽管跟我说。”
“可以吗?”单小夏看着蒲树明。
“当然可以,你是我的女儿啊!”蒲树明终于说出了心里话,自己身上烙下的肉,怎么不心疼。当他知道这个未成年的女儿扛着这么重的担子时,他这个父亲真是做得太失职了。上一代的事情,怎么能牵扯到下一代的人呢?
“我可以叫你爸爸吗?只有我们两个人的时候。”单小夏充满可求的眼睛的看着蒲树明。那一句,她期待了好久好久。而此时,她像是个满心期待还带着无比欢喜的小女孩。
“我们是父女,你说呢?”蒲树明脸上挂着笑容。
“爸爸。”单小夏兴奋的扑到了蒲树明的怀里,虽然对这两个字眼很陌生,但是她叫得依然是这样亲昵。
“我的好女儿”蒲树明微笑的回答,那笑容明显有着宠溺。
“爸爸。”
“嗯!”蒲树明轻笑应着。
“爸爸。”
“嗯!”
有爸爸的感觉真好!单小夏露出了甜蜜开心的笑容。
邻近的一幢教学楼上,安程修的身影正对着校务室的窗户。
虽然听不到他们的谈话,也看不清他们脸上的表情,但是他们相拥的动作却比一切都要清晰。那不是一瞬间,是很久很久。安程修冷脸的转过头朝电梯口的方向走去。
* * * * * * *
“安程修,我们去热辣一夏好不好。”坐上安程修的单车,心情无比的雀悦的单小夏主动提出着。
“你很开心。”安程修的血管几乎快要爆破。
“嗯。今天我真的好开心。”没有注意安程修深沉的表情,单小夏依然沉浸在喜悦当中。
“啊!”单小夏惊呼着。
自行车突然以骇人的速度飞奔着,单小夏紧紧抓着安程修的衣服。一辆一辆的车子从身后掠过,单小夏惊怕的紧紧圈住安程修的腰际。
或许是踩累了,或许是感受到单小夏的害怕了,安程修放慢了一些脚步。
热辣一夏。
单小夏的面前堆了满满一桌待煮的生食。
“你约了人吗?”单小夏确定这些不是他们两个人能解决的。
安程修没有理会,将酸辣酱及调味料全部倒入一边的沸锅贴中,接着将整盘的食物往里面倒。
锅贴都快溢出来了,侧目者越来越多,服务员在一边也睁大了眼睛。
单小夏这才发现安程修不对劲。
“你怎么了?”单小夏有点担心。
煮沸的汤水散发着浓烈调味料的香气,安程修微低着头吃着食物,隔着雾气更是看不清安程修的脸。
深红深红的汤色在单小夏面前翻滚,她连筷子都不敢伸过去。安程修依然一下一下的解决着。
单小夏起了身,直到她转身,安程修才停止动作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她生气了吗?不理他了吗?该生气的应该是他呀!安程修气愤的动起筷子继续吃着。
单小夏缓慢地走着,并没有注意后面看了她好久的双眼。
酸、咸、辣、麻在安程修嘴里已经没有了任何味道,他甚至没闻到快烧干的汤水里有食物焦糊的味道,邻座的顾客挥手示意着远处的服务员。
步伐快速的服务员一来一回消失在安程修的视线里,单小夏腿伤还很严重,他怎么让她一个人走了呢!
准备起身的安程修忽然被身后递过的水杯吓了一跳。
单小夏一手拿着橙色的果汁,一手拿了杯清水放在安程修的桌前。然后越过安程修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等久了吧!水区换了位置,所以多绕了一圈。”
安程修想说什么,却欲言又止。
“你不是问我今天为什么这么开心吗?因为我找到爸爸了。开始我以为他讨厌我,嫌弃我。原来他一直都是在乎我,关心我的,我今天才知道。我觉得我真的好幸福,好满足。”单小夏自顾的说着,就算安滕修只是个聆听者也无所谓。
“他是中国人?”
“当然了,我身上流的可是百分百的中国血统。现在我才知道,为什么妈妈非让我读盛明不可,原来爸爸一直都在我身边。”
“在学校里?”安程修没有会意过来。
“嗯,就是宜凡的爸爸,蒲树明。”
安程修猛地被呛到,还不停地咳嗽着,脸部的颜色已与火锅的汤色无异。
满满一杯水被安程修一口喝下了肚,接过单小夏递过的纸巾,安程修此时的表情是又可怜又可爱。单小夏情不自禁的大笑起来。
原来被呛红的脸更为红通,冷怒的双眼已被呛出的泪水涮起干净,安程修明亮的双眼直直的看着笑意未减的单小夏。
“蒲树明是你爸爸?”安程修重复着。
“嗯!宜凡是我亲妹妹呢!”
“别笑了,还不赶紧吃。”安程修已调制好心态。
“喝饱了,笑饱了。”
“我一个人解决不完。”安程修老实的说着。
“谁让你拿这么多。”单小夏挑了一部分生食放入另一个锅底。
不一会儿,单小夏和安程修干起了这边的锅底。
临走时,单小夏提出了问题。
“你让我答应的承诺究竟是什么?”
“暂时保留。”
两人满意的离去,收台的服务员目瞪口呆的收拾着这一大桌。吃了个底朝天,今天是遇见胃王了。
“今天是我见你吃得最多的一次。”单小夏笑说道。
“我肚子里两种器官能同时消化。”
“咦!哪两种?”单小夏不解。
“肺和胃。”
“肺?”单小夏满脑问号。
安程修没再说什么。
先前他是气得肺快爆了,吃的东西全都压火去了,后来才是真正用胃在消化。
轻柔的风吹过耳畔,安程修踩骑的步伐犹如这柔和的风般轻盈。
* * * * * * *
“为什么不去旅游,我以妹妹的身份命令你必须得去。”蒲宜凡摆出一副不去不行的表情。
“好妹妹,我真的有事走不开,我不能丢下妈妈不管。”
“不行,我和爸爸说好了,安排家里的阿姨和营养师去照顾单妈妈了,现在说什么你也得去。”蒲宜凡执意着。
“好了,她都说有自己的事情了。你就别再为难小夏了。”竺尔在旁边劝着。
“我知道她喜欢热带雨林,这次暑期执意让老头儿安排在那里旅游。而且那里专门盛产石头,她不是最喜欢那些的吗?我辛辛苦苦选的地方,你说,我不是全白忙了嘛!”蒲宜凡依然不妥协。
感动、高兴不是没有,更是因为这样,单小夏才让蒲宜凡开开心心的去旅行。除了蒲宜凡,他们三个已将暑期的事情都计划好了。竺尔陪蒲宜凡去游玩,蒲树明也会随队旅行,留下单小夏和安程修照顾单倚兰。
“不去算了。”蒲宜凡生气的跑开。
学校的巴士上,蒲宜凡无精打采的靠在简易的软座上,手里拿着一个手机,眼睛期待的望着窗外,一连几天她都没有搭理单小夏。这次的假期长达一个月,她还真有些不舍。
八点五十,还有十分钟就要开车了。
“那不是安程修吗?”一个同学叫道。
“是啊,他每年都去的旅游的。怎么今年就不去了?”
“一定是那个单小夏没去!你看,她还坐在安程修的后座上,是向我们耀武扬威吗?”
蒲宜凡‘嗖’的站了起来,急忙向车门跑去。
单小夏轻笑的看着蒲宜凡跑过来,安程修已经将脚踏车骑到了一边。
“对不起小夏,那天我不该对你凶的。”蒲宜凡像个认错的小孩。
“是啊,你真的好凶啊!过后跟你打招呼都不理我。”单小夏看样子有些生气。
“你不生我气了吧。”毕竟她今天还是来看她了。
“你说呢!我来找你绝交。”单小夏换了一副郑重其事的样子。
“才怪!我是拿晕机药给你的。”单小夏立刻补充一句。
“飞机上有,不稀罕。”跟我玩转悠,我也会,蒲宜凡也换了口气。
“飞机上的药太杂,又没药效。这种很有药果,我可是跑了几家才买到了。”
蒲宜凡露出了大大的笑容,动容的抱着单小夏。
“小夏,就知道你最好了。我真的爱死你了,等我们上大学就在外同居好了!”
“好!”
两人松开,相视而笑。
“这是我昨天新买的手机,情侣套装哦。我拿了男式的,女式留给你,号码也只隔一个数字哦。我们每天煲电话粥好不好!”蒲宜凡将手里一支精巧的手机递给单小夏。
“嗯。”单小夏微笑的接过。
离她们几米远的安程修汗颜的听着她们的话语,幸好她们是姐妹而不是兄妹。
巴士带着欢笑扬长而去。
安程修拿过单小夏的手机,接通了一串号码并存好再递给她。又拿出自己的手机存储着她的号码。
单小夏淡笑着看他一连串的动作。
今天真是可爱的一天。
* * * * * * *
手术室前,单小夏紧握着单倚兰的双手。
“等你醒来,我给你煲你最喜欢的甜汤。”单小夏面带着微笑。
单倚兰轻轻地点了点头。
走道很静,似乎能听见里面细小磨擦的声音。
走道很亮,亮得看不清手术室的红灯是否熄灭。
望着那盏晃乎的红灯,好几次,单小夏以为手术成功了。
天色渐渐暗下来,那盏高挂的红灯显得越来越亮,单小夏的脉动也随之逐渐不平稳起来。
安程修给予安慰和支持的手掌已被单小夏紧紧抓着。
单小夏坐在椅子上没有动过,眼睛一直盯着那扇门。头重重的,渐渐地靠在安程修的肩膀上。
门被推开。单小夏连忙起身,维持着一种姿势的脚麻得不行,还好安程修急时扶住她。
“手术很成功。”医生也算松了口气。
“谢谢你,陆叔叔。”单小夏的呼吸总算顺畅。
“累了一天,你们先回去休息吧!单倚兰暂时还没清醒过来。她还得住院观察一个月,你别担心,我会安排妥当的。”
“那麻烦你了。”
远离医院的天空似乎宽广无限;远离医院的空气似乎畅通无比。
黄金时间,街边的小吃香飘四溢,街道上也是人来人往好不热闹。
“我请你吃蒸饺。”他们一整天都没吃饭了,单小夏扯了扯安程修的衣服。
“嗯!”
“前面那一家。”几盏饺形的挂灯吸引着单小夏的目光。
安程修将自行车锁好,与单小夏一起进去。
“两位,里面坐。吃点什么?”老板很客气的说。
“香菜肉丝蒸饺两份,有什么喝的?”
“鸳鸯蒸饺和比翼双杯怎么样?”老板直意说。
“好啊!麻烦了。”单小夏答应得很爽快。
“怎么了!”单小夏发现安程修正看着她。
“没什么。”安程修别过目光。
冒着热气的蒸笼呈现在两人面前。
饺子很小,造型却很奇特。两只饺子故意拼合在了一起。联想到名字,就容易看出是两只鸳鸯低着头面对面直排着。
单小夏伸出筷子,发现两只饺子并不是连体。
此时,饮料杯也送到了桌上。
单小夏差点噎到。
两支正圆柱状的杯子隔着一条椭圆的木棒连在一起,比杯子高半截的木棒顶端居然还晃着一颗红心。单小夏有些讶意的看着,这名字诗情画意倒无所谓,怎么连实体都这么奇怪。
“样式和味道怎么样?”老板在争求着顾客的意见。
“这里的食物和饮料真特别,是你自己想出来的吗?”单小夏有点好奇。
“是我自己想的,不过我老婆不赞同,她说一看就别扭,还让我关门大吉。”老板笑说着,并没有沮丧之色。
“很新奇,很有意思。味道也不错。”
“呵!谢谢你的夸奖!我和她的‘热辣一夏’名字相同,卖点和意义都不同。”
“你这也叫‘热辣一夏’?”单小夏进门没注意招牌,因为这家店面真的很小。
“呵呵,还是她的比较有名气是吧!不过只要是本市的情侣都知道我这个‘热辣一夏’,你们俩现在不也知道了嘛!”此‘热辣’非彼‘热辣’。
这时,两对情侣已经推门而入,老板连忙过去打招呼。
四周坐的果真是一对一对亲昵的男女,单小夏顿时红了脸。
“我们走错地方了。”
“好吃就行。”安程修没有回避也没有正面回答。
此时,单小夏的手机正不停地在她的口袋里震动着。
原来是宜凡传来的图片。大片大片的绿叶;千丝万缕的树滕;奇异绚烂的花朵;表情可爱的动物;清澈浅底的水湖;单小夏翻阅着照片。忽然有一张吸引着她的目光,居然是蒲宜凡与竺尔接吻的照片,背景是波光粼粼的湖面和高挂的弦月,连她都觉得陶醉不己,不由得弯起了嘴角。
电话想起,单小夏按下接听键。
“别笑啊!”蒲宜凡开口的第一句话。
单小夏隐住笑意,却说不出话来。
“不知道是哪个混蛋偷拍的,居然还有胆发给我。知道我号码的人不多啊,哎!我竟然又稀里糊涂的传给了你,哎呀!丢死人了。小夏,立刻把它删掉!听到没!回去再让我看到的话,你就惨了。”
单小夏已有些止不住笑意。
“你是不是在笑啊!再笑,再笑我就把安程修和你亲密的照片公众于校。”蒲宜凡隐约听见单小夏的笑声,有些恼怒的威胁道。
亲密的照片,她什么时候和安程修亲密过吗?她怎么不知道?威胁!一定是威胁。
“威胁也得有依据好不好。”单小夏偷偷瞄了一眼安程修的双唇,脸上不自觉漾起红晕。
“不管,如果这张照片被别人知道的话,我就将那张照片公众于世。”蒲宜凡郑重其事的说道。
“知道了。”单小夏只当是蒲宜凡随意找理由的搪塞她。
蒲宜凡万分叮嘱后才挂上电话。
单小夏将手机递给安程修,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
安程修淡然的笑着,他笑的不是照片。担惊受怕而愁眉不展的单小夏终于开怀的笑了。
* * * * * * *
安程修关上了主任室的门朝楼梯走去。
刚和单倚兰的主治医生,也就是陆云的父亲陆德智祥细了解了单倚兰的恢复情况。
陆德智没想到安程修只比陆云大一岁,他的成熟和处事能力已经超出了他的年龄,他的判断和主导能力更是另他欣赏不已。
推门而入,安程修发现单小夏并不在病房。
“我让她买水果去了。”单倚兰微笑的看着他。
安程修静静的坐在床边的椅子上。
“谢谢你!小夏能遇见你,真是她的福气。”
“阿姨,没有人能给她带来福气,很多事情都是自己去争取的。”
“是啊!我到现在才真正的了解到,生命不仅仅是命。是为了自己,也是为了自己身边的人。”单倚兰感触的说。
“存在不代表只是个实体。您也有放不下的事情,现在小夏需要您,宜凡需要您,还有很多人需要您。”
“原来你已经知道了。”单倚兰并没有惊讶于他知道的真相。
“嗯,小夏说的。”
“你说存在不只是个实体,那你自己呢?你的朋友亲人需要你,很多人也需要你。”
“有人需要我吗?”安程修有些不坚定。脑海里闪过外婆、竺尔、小夏还有很多人的脸庞。
“是啊!你有孝心、爱心、善心,我们都需要你。你现在还这么年轻,乐观自信拼搏,这个世界都会需要你。”单倚兰语气坚定鼓励着。
安程修一阵沉默。
“安程修,作为一个母亲,我想问你一句话。”
“您说。”
“看得出来,你很喜欢小夏,小夏也很喜欢你。你能照顾好她吗?不是替我,而是出于你的真心。”单倚兰眼里闪着锐气的光,表情从未有过的认真。虽然安程修的年龄还很小,但是他绝对比大他一轮的人要成熟、稳重。
“医生都说您身体恢复得很好,怎么说这样话?”安程修看着单倚兰有些苍白的面容,虽然她的话没有点明什么,但他还是察觉到了异样。
“我自己的身体我最清楚不过了,动手术不过是将生命延长了一段时间而已。正因为如此我才要支开小夏,我从没见过她这么开心过。这段时间我过得很愉快,也很满足,真的!”
“做为母亲的我能体会得到你是真的很爱护小夏。不论以后怎样,现在,我把小夏交给你。你愿意接受吗?”单倚兰眼里有欣慰,有郑重,也有泪光。
“你放心,我会的。为了她,一辈子我也愿意。”安程修万分肯定着承诺着。
带着感激、幸福、欢快的泪水夺框而出,单倚兰欣然的接过安程修递来的纸巾。
* * * * * * *
单小夏坐在床边削着苹果。
“妈,安程修他们跟你说了什么,你才答应做手术的?”单小夏一直都想知道。
“一个字都没说。”
“怎么会?”单小夏瞪大了双眼。
单倚兰开始讲述着那天所发生的事情。
当单倚兰知道单小夏为她在筹备手术费时,她气自己竟被蒙在鼓里,更气自己让这么多人为她担心忙碌着。小夏已经有妹妹和爸爸了,单倚兰也不怕她孤单了,她不想做无妄的挣扎,更不想在临走时还托人所累。单小夏怎么劝怎么说都没用,直到竺尔和安程修过来看她。
单倚兰已经摆好阵仗,绝不服软。谁知,他们竟然连一句劝说的话都没讲。
竺尔将单小夏拉进卧室,安程修推着单倚兰停在卧室的门口。门隔着两指宽的缝隙,虽然看不到他们俩的身影,但他们的谈话听得是一清二楚。
“小夏,既然阿姨不想做手术,就让她静静的过完这段时间吧。”竺尔的声音。
“不,绝不。明明就有机会,为什么不争取,我不相信生命这么脆弱。我相信努力就一定有会有回报”单小夏依然倔强着。
“或许她太累了,需要休息。”
“她累!我也累!她想休息,我也想休息啊!”
“阿姨是不想连累你,希望你一个人能更坚强的生活下去。”
“我愿意她连累我,喜欢她连累我。如果我有她那种想法,早在十年前我就死了。”
“……”
“十年前,我和妈妈在异乡的街头流浪。做什么工作都不能带小孩,就连住一起也不行。那时,我又不争气的重病着,我觉得我随时都会死掉。甚至觉得死更是一种解脱,那种意念占据了我整个脑海。妈妈完全可以丢下我,不管我。那时我故意,抗拒走路,希望她丢下我,别管我。如果不是我,她已经有个新的家庭,这样病情就不会严重,更不会到现在的绝症。现在,她居然说她要放弃我,不要我。怎么可以!绝不可以!她一天不上手术台,我就一天不吃饭。”
一句不漏的话语入耳,单倚兰早已是泪流满面。
“我做手术。”单倚兰将轮椅推到一边,看着鱼缸里自游的鱼儿,轻声说出这四个字。
“妈,有你在身边,我觉的好踏实,好开心。”单小夏笑着,才知道那天和竺尔的对话竟然是有‘预谋’的。
“傻孩子。妈妈会一直在你身边的。”单倚兰轻轻的抚摸着她的肩膀,后悔自己以前给她的关爱太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