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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夏运会结束了 ...


  •   (五)

      几天的时间飞快的过去了。
      蒲宜凡还是常常往单小夏的家里跑。
      安程修依然按时接送着单小夏。
      单小夏也没再去过蒲宜凡的家。
      安程修并没有打算让单小夏知道他有着她的秘密。

      放晴的第三天,迎来了“夏运会”的最终决赛。谁会拿第一,谁会夺下十万元现金奖,谁会摘下那个‘心愿’。所有的师生都拭目以待。
      学校信息栏处。
      “我猜会是安程修,去年就是他拿到的。”
      “我想应该是竺尔吧,他一年级时就拿到过。”
      “你们都不对,肯定是蒲宜凡。以她的身份,今年绝对是好怕。”
      “嗯!我也这样人为。她成绩这么差,拿到心愿奖肯定是直接进盛大了。”
      “……”
      此时,有两个人影已消消地避开了人群。
      “哇,她们怎么都这么聪明啊!知道我拿到心愿奖是为了什么?”蒲宜凡郁闷得不行了,她的臭成绩被人知道了不说,连她比赛的目的都已人尽皆知。
      “谁让你不好好学习。你真的打算拿到这个奖吗?”
      “呵呵,我有预感,这次冠军非你莫属,别忘了我可是神算子耶!明年这个奖肯定是我的!”竺尔可是答应了明年会帮她夺冠的。
      “这次比赛我是百分之百要拿冠军的。今年是特殊情况真的不能让给你,明年,明年我一定会帮你。”单小夏带着承诺。
      “好,一言为定。”
      阳光下,扬起了两张比阳光还要灿烂的笑脸。

      * * * * * * *

      盛明高中与盛明大学的校园是相连的,它们共同位临着一片大大的湖泊。湖泊的水很深,由浊到澈,让人感觉渊源而深沉。湖中有座很大的岛,站在校园的湖畔是看不到的,岛的中间矗立着被大片大片树林围裹住的山,它不高,却很陡。岛中地形奇特,山林交错,纷繁复杂且沉着幽深。据说有人在这里迷路而不见了踪影,不过那都是在建校之前。
      从盛明学院座落到这里以后,学校严禁任何人过湖上岛。一直到有了“夏运会”这个运动性质的活动之后,当任校长决定将这片湖称之为“盛湖”;这个岛称为“盛岛”;这座山和这片森林自然就成了“盛山”和“盛林”,而且将它们设为“夏运会”决赛的的比赛地点。
      决赛规定,复赛胜利组的四人分别从湖的不同方向上岛,穿林,再登山。三十六小时以内,第一个登上山顶的人在山顶的大古钟旁的百年石木上刻下自己名字,然后撞响那口大钟,这才算是最后的得胜者。而此时,包括整个岛屿,整个学院都能听到这声钟响。等待已久的直升机会陆续带上冠军及其它三名参赛者返回学校的露天运动场上。
      十万元现金对这所私立学校的大部分学生来说没什么太大的诱惑,他们的目光都在‘心愿’上,只要不违背常理,凡是提出的‘心愿’,都是有求必应。机会只有一次,期限为三个月,逾期做废。
      大多数的胜者,‘心愿’总会是自己中意的另一半,再怎么谈不来也得维持三个月;也有不少是要求直接入升盛明大学的。但前两届的‘心愿’另人跌破眼镜,竺尔的‘心愿’是卸下学生会会长的头衔当三个月的‘平民’;安程修则是休假三个月,举止确实让人捉摸不透。

      邃蓝的天际露出了微亮的白光,渐渐,清晨的阳光徐徐而来。天气预报指明,这两天会是很棒的艳阳天。
      平静的湖面上,四艘小船从不同方向缓缓向‘盛岛’靠去,单小夏向岸边的陆云和同学们挥了挥手。
      岛上的气息迎面扑来,脚下的泥土柔软舒适,望着有些杂乱的丛林,单小夏没有不安,反而透露着坚强与自信。没有浪费一丁点时间,远远的确定山的位置,单小夏途步往林中走去。
      背上的包包里并没有多余的物品,一把刀,一个不锈钢水壶,一点充饥的干货,一些零碎的东西(毛巾、橡皮圈等),还有手碗上的一只手表。
      单小夏沿路在树干上做标记,她发现自己并没有兜圈走,但是就是走不到山脚。从林外看树林中的山时,路程并没有这么远,难道她在是围着山走吗?单小夏并没有气馁,依太阳所射出的阴影角度来看,不久就会到了。
      渐渐,前面已经看不到路了,阳光的照射大部分被繁密的枝叶阻挡在外了,这种阴暗的地方可能会有坑洞或沼泽什么的。单小夏折下一根略粗的枝干,小心翼翼地探寻着路面。
      看一下荧光手表,已经走了五个多小时了,怎么会呢?按理说早就该到山脚了。现在正值正午,从枝叶的缝隙中能看到太阳在头顶上猛烈的散发着热量,现在连东南西北都分不清了。探险也不能不带指南针啊,如果真探到了危险怎么办。单小夏有点抱怨了。
      腿已经酸得不行了,而且又饿又累,单小夏已经坐到了一块石头上。她脖间搭的毛巾,一手拿着面包往嘴里送,一手拿着水壶,脑子还在想着用什么方法穿过这片树林。
      几阵风吹,几声鸟鸣,阳光隔着树叶星星点点的在地上晃着。阵阵倦意袭来,靠着坚实的树干,单小夏渐渐闭起了眼睛。
      脚边似乎有阵骚动,因为长裤的原因,所以没有太大感觉,单小夏将右腿曲起。突然,曲起的右脚好像踩到了什么,单小夏反射性地的站了起来。
      “啊!”单小夏吓得叫出了声。
      蛇,一条灰黑色的小蛇正被单小夏踩在脚下。蛇头不偏不倚的躺在单小夏的右脚底下,蛇身夸张的肿大,蛇尾却不安且狂乱的扭动着。这是一只进食不久的蛇,食物在它的体内还没有被消化掉,它的一切动作显得笨拙无力而又焦燥不安。单小夏吓得脑子一片空白,只知道右脚死死的踩住蛇头,左脚下意识的踩住蛇身的后半部分。
      蛇已经慢慢停止了扭动,而蛇尾却紧紧缠着单小夏的左腿,虽然隔着一层布衫,但那种拈柔感还是让单小夏鸡皮猛起,两脚死死的蹬着地面,就像蛇尾死死缠着她的左腿一样,单小夏开始有些颤抖起来,谁来帮帮她呀!这辈子她最怕的就是蛇了。
      单小夏一下都不敢动,她肯定蛇没死,怎么办?难道就这样等时间吗?如果再来一条蛇可怎么办?竺尔教的那些野外求生技巧好像没有这项啊!突然想到背包里的那把刀。
      打蛇打七分,她知道是没错。可是,七分在哪儿,哪个七分啊,一时间又蒙了。不管三七二十一了,单小夏将刀狠狠的刺向双脚中间。脚下的蛇又剧烈地动了起来,尾部更是加深力度的圈着她的左腿。单小夏将全身力气用在了双脚上,她已经没有力气再蹲下去去刺那条蛇了。
      “小夏!”
      “安程修!”单小夏万分激动。
      “怎么了,你哪里受伤了!”单小夏带血的手让他心惊。
      “我没事,是这条蛇。”单小夏指着自己的脚下。
      蛇身已经有些血肉模糊了,运动鞋也沾了大片的血渍。
      “它已经死了,你可以把脚松开了。来,试着跨出一步。”安程修鼓励着。
      “不,它没死,蛇不会这么轻易死掉的。它有在动。”单小夏说什么也不肯抬脚,她就觉得脚下的蛇仍有气息。
      “相信我,小夏!它真的死了。”安程修临近地蹲下身,将圈在单小夏腿上的蛇尾给拉开,蛇尾顿时没有了生气,阉阉的躺在一旁。
      “真的死了吗?”单小夏还是有些不相信。
      “啊!”单小夏被身体突来的变化吓着了。
      安程修直接将单小夏抱了起来,转了位置又放下了她。
      “你看,它真的死了。”
      单小夏低下头看着早已面目全非且一动不动的蛇。
      “吓死我了!”一颗悬得高高的心终于落地了,单小夏整个人坐在了杂乱的草地上。
      两个人的力量是双倍的,前方隐约能看到光亮,应该是山脚下的那块秃地。安程修虽然来过一次,但是林间面貌相似,没有水塘或者特殊的影物,所以还是消耗了不少体力和时间。
      “前面就是山脚了,先休息一下吧!”安程修从背包里拿出食物递过去。
      “嗯。”
      精神透支、体力透支,单小夏现在的食欲好得不得了。
      “你也吃啊!”单小夏递过一些。
      安程修淡笑着摇头。
      “我还真是幸运,居然能碰到你。要不然,不知道还要站多久。”单小夏有些惊讶,又有些不好意思。
      “你很怕蛇?”
      “不是怕,是非常非常的怕。”单小夏坦白。
      “这种地方蛇经常出没。”
      “啊!”单小夏脸色发白。
      “不用怕,我会和你一起。”安程修说话时,眼睛并未看着单小夏。
      单小夏停止了往嘴里送食物的动作,她能感受到安程修的关怀。可他们是竟争对手啊!
      “其实,我一到上岸就立刻往你这个方向赶了。目的,是让你夺得冠军。”
      单小夏放下食物,看着安程修依然淡然的侧脸。
      “谢谢!”一种难以表达的心情。
      “你拿到冠军就答应我一件事,行吗?”
      “好。”单小夏不假思索的一口答应。
      “真的?我还没说。”
      “嗯!我答应你!”心情愉悦的单小夏飞快地的给了安程修一个瞬间的拥抱。
      “这是承诺!”单小夏郑重的说。

      黄昏的时候,安程修和单小夏已位于‘盛山’山脚下了。
      安程修找了块空地随意清扫后便放下背包坐了下来。
      “现在不上山吗?”单小夏疑问。
      “晚上上山不安全,明天早上再上。你呆在这儿,我去拾些柴火”说完,安程修便起了身。
      “哦!”放下背包,单小夏也坐了下来。
      看着空空的水壶,单小夏犯难了,附近除了脏脏的水坑之外没有别的水源了,甚至连晚上吃什么都是问题,她终于理解野外求生有多难了。
      堆起一堆柴火后,安程修拿着水壶用力地往地上砸。
      单小夏虽疑惑万分,但也没开口询问。
      将瓶内的保温碎片清除后,安程修提着水壶往林间走去。
      水打好后,接着是削木做支架,将水壶固定在支架的中央、干柴的上方,然后点火。一切都是那么熟练、自然。
      单小夏睁大眼睛看着他的一举一动,这是她从第一次见到所谓的野外求生。

      火逐渐燃烧起来,天色也逐渐阴黯下来。
      单小夏拿着长长的棍子拨弄着火花。似乎有种直觉,她突然转过头,一条蛇正探路似的在她的侧后方。
      “啊!”单小夏丢掉棍子向右边挪动,“有蛇!”双手紧紧抓着安程修的手臂。
      安程修起身拿起长棍,一道弧形快速划过,蛇已一招毙命。
      安程修弯下腰将长蛇绕在了长棍上,然后从火堆里抽出一根柴火。
      “做什么?”单小夏挪到离他远一点的地方。
      “烤蛇!”
      “我不吃,你也别吃。”单小夏语气坚决。
      安程修看了她一眼,“那我去抓野兔,你在那儿别动。”说完向暗处走去。
      单小夏看着逐渐消失的背景,除了面前的一堆火源,四周一片漆黑,墨蓝的天空吝啬的挂着几颗微亮的星星。千万别再让她碰到蛇了,单小夏祈祷着。
      半晌,安程修拿了数支东西出现单小夏面前。
      单小夏接过一支,是被清洗过的肉,嫩红嫩红的,一块块串在削过的枝木上。学着安程修的样子,单小夏将它架在火上。
      “是兔肉吗?”
      “不,是鸟肉。”
      谗人的香味袅袅传来,单小夏迫不及待地享受一番。
      有些烫,也有些不好入口,但十分美味。
      最后一块解决后,单小夏满意的端起水壶。
      安程修将残渣剩骨都推进了火堆。
      “从来没吃过这么棒的野味,你是不是常常参加这种活动?”这么丰富的野外经验,单小夏好奇的问。
      “也不是常常!开始是不想在家里,后来就成了生活的一种调剂了。”
      “也是在那时候认识的竺尔?”听宜凡说过一些。
      “嗯!我只是参与,他是组织者。”

      瞪着那族火焰,单小夏的眼皮又打起了架。
      “安程修,我们轮班守夜吧!”本来打算就这样聊到天亮好了,可是她真的好累,真的好想睡觉。
      “嗯!你先睡吧!”安程修丢了一些柴火。
      “现在十一点,三点叫我啊。”将背包当枕头,单小夏曲着双脚侧躺了下来。
      “嗯!”
      夜,顿时变得更安静起来。
      有些起风,安程修拿出预备的衣服盖在单小夏身上。
      她睡得很熟,像那次在楼顶一样。安程修缓缓地将手掌放在她的额头上,怎么会想到她高烧呢!安程修有点自嘲地将手拿开。
      “妈。”单小夏咕哝了一声。
      有一个让自己如此惦记的妈妈,也是一种幸福啊!安程修有些感慨。

      * * * * * * *

      “宜凡,你爬这么高做什么?快下来,很危险。”竺尔担心的叫道。让她在岸边好好待着,她还是不安份地跑进了树林,居然还爬这么高!
      “谁叫你让我等这么久。”看着有些紧张的竺尔,蒲宜凡依然蹲在树干上看着鸟巢,这里面有一只小鸟可是她救上来的揶!她可是很有成就感的,助鸟为乐嘛!
      “我可是绕着这么大的湖畔来找你的,你当我是坐船还是乘飞机呀!”竺尔表现得有些生气。
      蒲宜凡撇撇嘴,乖乖的下来了。
      “竺尔,你看这里多漂亮,哪有他们说的那么恐怖,玩两天也值啊!”想到能和竺尔单独玩两天,蒲宜凡开心不已。
      “是啊!是他们胆子小。就你胆大。”前年他一个人在这里的时候,也心惊了一阵,虽然没有别人嘴里说的这么可怕,但也不像它外表看似的简单。他不想跟宜凡提这些,否则以她的好奇心不进去‘逛逛’肯定是不罢休的。
      “你说安程修找小夏了吗?”
      “应该还没有吧!你离岸这么近,我才刚找到你。小夏肯定早走到森林里去了。修也许还要找上一阵子。”
      “看他们两个人多浪漫,人家都追到林子里面去了,我才刚进林子就被你说个不行。”蒲宜凡觉得捉迷藏的游戏应该更刺激点,她已经后悔答应竺尔乖乖的在这里等他了。
      “我还不是怕你有危险!”宜凡有这样的想法让他倒不稀奇,幸亏他已经抓到她的手了。
      “那小夏会有危险吗?”蒲宜凡有些担心了。
      “放心吧!我已经教了她一些基本的野外求生法。”
      “你会?”
      “马上就会让你见识到。”竺尔自信满满。

      “蒲宜凡!把兔子给我。”竺尔想抢过欧书凡抱着的兔子。
      “不给,我不会让你把它吃掉。”蒲宜凡依然紧紧抱着兔子,生怕不小心被竺尔抢去。
      “刚刚逮只大的,你说它有家庭有孩子,不能伤它。现在换只小的,你又说它生存的时间太少。你不打算吃晚饭了?”
      “不吃,不吃。”
      “你是想看到免子死还是我饿死。”
      “不管,我不让你吃它们。”蒲宜凡态度坚决。
      蒲宜凡喜欢动物,认识她的人都知道。看着免子死死的贴在蒲宜凡的怀里,竺尔也只能罢手,谁让他自己硬要招惹上她呢!看来只有忍饥挨饿两天了,剩下的一些干食就留给她好了。
      见竺尔不再打免子的主意,蒲宜凡拿出了他们唯一的食物——面包,开始喂起了兔子。
      竺尔只能摇头,看来有人陪她饿上两天了!

      * * * * * * *
      阵阵清香飘过,单小夏如梦初醒的睁开眼睛。
      安程修正隔着毛巾拿着已经烧成炭色的水壶往单小夏水壶里倒着东西。那阵清香就是从里面飘出来的。
      “天亮了?你怎么没叫醒我?”单小夏看着精神不减的安程修。
      “想睡的就多睡会儿,不想睡的可以不睡。”安程修简单的回答。
      虽然没有呵护的甜言蜜语,但他体现出来的一切让单小夏悸动、甜蜜。
      “吃点早餐。”安程修将单小夏的水壶递给她,还有一双特别的木筷。
      “你呢?吃过了吗?”
      “嗯。”
      单小夏疑惑的看着水壶里绿油油的菜和黄亮的汤汁。
      “你会变戏法吗?”单小夏略为惊叹。
      “一些小野菜和昨天余下的一点肉。”安程修解说着。
      尔后,安程修装了一壶,又重新将它架在了火堆上。
      “你吃过了吗?”单小夏喝了一口汤汁。
      “吃了。”
      壶水烧开后,安程修将它放在旁边冷却。待单小夏吃完早餐将水壶清净好后,安程将水倒进了单小夏的水壶中,然后拧紧。
      肚子饱了,精神好了,水壶也满了,准备上山了。

      向山头望去,根本看不到山顶,山其实并不高,但参差不齐的树丛杂草遮住了顶峰的视野,山林间还有大块大块凸起的石头。越往上走,单小夏觉得越吃力。
      安程修每走一步都很谨慎,单小夏在后面跟随着他的脚印,两人的手至始至终都是合着的。
      “我们到哪了,有一半的路程吗?”单小夏已显出疲态。
      “快了。”
      “天!快了就是没有嘛!”
      “休息一下吧!”安程修小步的跨到一块石头上,并牵引着她踩上来。
      坐在厚重微凉的石头上,单小夏呼出一口气。“谢谢!”接过安程修递过的水壶,一股清凉入口。
      安程修接过水壶随意的喝了一口便起身探路。
      太阳渐渐浓烈起来,隔着层层树叶,过滤后的阳光显得淡柔无比,一股清新的自然香气迎面而来。身体每个细胞似乎都清醒起来,大大接受着大自然给予的味道。
      剩余的路途更加险峻,单小夏已经做足了心理准备。
      随着高度的增加,地形也越来越陡峭,每向上一步都得小心翼翼。
      突然——
      “啊!”单小夏一步没踩稳,整个人向后倒去。
      左手突然的重量让安程修向后倾去,他眼明手快地用右臂圈住旁边的一棵树干,双脚随即落地支撑着重心。
      “你没事吧!”安程修担心地回头。
      “嗯。”那似乎是费很大劲才说出来的。单小夏整个人无力的贴在阴潮杂乱的泥土上,手臂酸疼得承受着整个人的重量,右腿越来越痛,左腿依然试探着找着着力点。
      看到身下不远处的有块独立的平地,单小夏开口道:“安程修,先放我下去吧!这样我们都有危险。”
      “你这样下去更危险,就算安全到达,再想上来是不可能了。”
      安程修跨出右脚,找到了更好的使力点。
      单小夏的左手扒着一块凸起的石头,手指因用力变得卡白卡白,但整个人还是提不上劲。
      “再加把劲,你一定可以。我还等着你的承诺,可别让我失望。”
      对上安程修的双目,凝重感瞬间而逝。单小夏发现,安程修脸上居然有笑意,这时候他居然能这么淡定。
      “左手松开,然后一起抓着我的右手,我一使劲,你连忙将左脚踩在那块石头上,明白吗?”安程修提议。
      她是明白,可这样她整个人的重量不都在的右臂上吗?他还要将她往上拉,能行吗?
      “别犹豫了,快点。”
      单小夏抓着他的右手,感觉整个人已逐渐往上。左脚踩稳了石头并稳住了身体的重心。
      “我一用劲,你就爬上去。”安程修顺着单小夏的手臂环在了她的背后。一使用劲,单小夏已经到安全的地方了。
      安程修用力的抬脚,紧接着跃身而起,便坐在单小夏的旁边了。
      过速的心跳还在继续,单小夏仰头平躺了下来。落地的感觉让她觉得身心是那么踏实。
      “你受伤了,我看看!”单小夏看到了安程修的右臂,连忙坐了起来。
      “医药箱在背包里。”
      拿出医药箱后,安程修开始自己动手。
      “你告诉我步骤,我来。”单小夏拿过药棉。
      “先用镊子将刺拔出来。”
      那些刺都是树上的硬细木,扎得很深。掉落的一瞬间,两个人的重量都在这只手臂上,皮肤与树干接触得又是这么快,怎么会不深呢?
      随着单小夏的重复动作,她觉得自己身体都疼了起来。而安程修只是闭着眼睛,微皱着眉头。
      安程修突然抬起了受伤的手臂。
      “哎,你别动!”单小夏惊呼。
      “嘶——”安程修碰到了单小夏受伤的右腿,原本没有知觉的腿突然疼痛起来。裤腿的一块儿已经被磨得破损不堪,安程修小心翼翼地卷起裤腿,单小夏才发现小腿处已是一片模糊的深红。
      “我不要紧,你先——”单小夏因疼痛轻叹着。
      “不急。先处理你的。”安程修拿起药绵动手擦拭着伤口旁的血迹。
      虽然安程修已经很轻很柔的收拾着伤口,单小夏依然疼痛得紧咬着下唇。直到上药,包扎,一股清凉代替了些许疼痛后,单小夏才松口。
      过后,安程修将自己的伤口简单的包扎了一下。
      渐渐太阳当头了,两人的位置已经离山顶很近了。经过这段曲折的路途后,都已汗流颊面。
      疼痛依旧,单小夏无力地坐在山路上,依她现在这种状况,别说山顶,跨一步都难。她恨死了自己频频受伤的腿,难道之前一切的努力都白费了吗?
      她不服输,也绝愿认命。右腿曲起,两手撑着地,单小夏试图让自己站起来。
      抱住又差点摔倒的单小夏,安程修现在能给她的只有肩膀。
      闷闷的呜咽声传来,安程修怔忡了片刻,轻轻地安抚着她的短发。
      胸口的衣襟已经湿了一片,单小夏哭得不轻,是发泄,也是一种释放。等她抬起头时,眼睛有些红肿,但已看不到半滴泪水。
      “你先上山去吧!我会慢慢地跟在你后面。”天黑之前必须要完成,单小夏不想托累他。
      “好吧,我抱你上山。”说完,安程修已经弯下腰。
      “安程修!”单小夏惊呆了,如果真要背她上山,说不定两人不会再是受伤这么简单了,而且他自己也受伤着。
      安程修直起身,看着她。
      “你肩膀借一下,我自己走。”
      右手搭上了左肩。
      单小夏的左手从背后圈过,牵起安程修的左手放在自己腰际上。
      安程修觉得自己的心跳完全失了节拍。
      “走吧!”单小夏脸上露出一丝羞色。
      为了谨慎起见,安程修不再笔直上山,而是兜着圈走着略为平坦的山路,原来一小段路程已经被他们绕得很长很长了。
      “快到山顶了,休息会儿。”单小夏看着吃力的安程修,虽然越到山顶心越急。
      “到了再休息。”安程修继续走着。
      阵阵轻风拂过面颊,已经能看到山那边的天空了,山顶的路已经在脚下了。
      选择了一块空地坐下,单小夏看着山顶的风景。
      风很大,渐渐吹干了汗水,吹走了烦闷,吹走了疲惫。
      风很大,缓缓吹来了舒适,吹来了精神,吹来了欢快。
      眼前的风景很美,澈亮的蓝天,清晰的云朵,壮观的树丛,深浅交替的湖色。看着安程修的背景,她定会错过这么好的风景,这么了的心情,这么丰富的心。单小夏发现,她越觉得了解安程修,却越发现他更难理解。
      他们的位置可以清晰的看到那口古钟,胜利已经离她一步之遥。眼前的景象已经变得模糊,单小夏再次流下了泪。从来,她都是羡慕着别人,虽然很少埋怨,但心里的那份眷恋从不曾停过,向往的一切连想却都不敢想。现在,她发现自己离幸福是多么的近,似乎触手可得。只要拥有过,就算现在失去她也不会再有遗憾了。

      * * * * * * *

      湖边的泥土上,蒲宜凡画的‘美餐’已经被晃荡地湖水洗得模糊不清。
      躺在树荫下,看着远方天空朵朵飘过的云,蒲宜凡嘴里念个不停。
      “葱油脆饼。”
      “甜圈饼干。”
      “三角面包。”
      “唐里鸭翅。”
      一旁的兔子在旁边转着圈圈,没有离去,似乎还想吃那香软的面包。
      “小灰,没面包了,你饿我也饿。”蒲宜凡已给那只灰兔子起了名字。
      “没有鱼的湖,至少这边没有。”竺尔卷着裤腿从湖边走来。
      “竺尔,我们把信号灯放了吧!”蒲宜凡没有力气的说道。
      每个选手都有个信号灯,其实就是另种专制的炮竹。拉响后,代表该选手已经放弃了比赛的资格,这时直升机会很快带你离开比赛场地。
      “我们绝对不做弃兵。”
      才说完,便传来一声声清晰的钟声,而且愈来愈响。
      蒲宜凡兴奋的跳了起来。
      “啊!小夏赢了!小夏终于赢了!飞机要来了!我终于可以吃饭了!”
      小灰好像受到鼓舞一样,也兴奋得在旁边乱跳。
      竺尔靠在树边,脸上挂着深深的笑容。
      拿出信号灯,蒲宜凡拉响了它们。
      “叭!叭!叭!叭!”四个信号灯几乎在同一时间响起。他们的心情就像一飞冲天的那簇烟火一样,飞翔的感觉。

      直升机上的驾使人员还没见过这种情况,一对一对的出现。山顶的一对是伤痕累累,山下的一对是饥饿连连,实在有趣。
      单小夏和安程修被直接送回操场。
      竺尔和蒲宜凡被送到了学校的食堂。
      竺尔看着蒲宜凡点着菜色。
      “酸菜鱼?只要酸菜好了;豆角炒羊肉?只要豆角好了;番茄炒鸡蛋?清炒番茄好了;蒜苗土豆就不用换了。”竺尔表情认真的修改着。
      “竺尔!你还要不要我吃啊!”蒲宜凡叫道,她都快饿死了。
      “你确定要点这些吗?你不是死也不吃动物的吗?”竺尔依旧一本正经。
      “我要吃,偏要吃,就要吃,马上吃,立刻吃。”
      竺尔笑着拿起单子走到服务台。

      颁奖台上,单小夏拿着麦克风坐在椅子上,蒲树明此刻站在她的旁边。
      接过被蒲树明亲装好的银行卡,单小夏激动不已。不轻易掉泪的她今天一天哭了两次,她告诉自己不要哭,数千名同学还等着她开口。
      台下早已唏嘘一片。谁也没想到竟是没有‘实力’的单小夏会夺下这场比赛的冠军。不仅仅如此,刚刚还目睹了单小夏被安程修抱下飞机,就连她现在坐的椅子都是安程修拿上台的。
      几乎所有人都认定单小夏的‘心愿’绝对跟安程修有关。
      “首先,我要说的是……”单小夏开口。
      台下顿时安静。
      “谢谢大家。谢谢你们。真的,非常感谢。”单小夏从未有过的动容。
      “我的‘心愿’很简单,我只需要在场的一个人给我一个承诺,很简单的一个承诺。”
      台下依然静静的听着她的下文。
      “这个人就站在台上。”
      台下已经有些燥动。因为台上除了校董、单小夏,就只有安程修了。‘心愿’似乎已经摆在了众人的眼前。
      “他就是蒲树明,尊敬的校董大人。”
      哗声一片!好像答案打破天都没人相信。
      她的目标竟是校董。台下的纷乱已经热火朝天。
      蒲树明已整理好心情,从容不迫的拿起了麦克风。
      “我很高兴这么多年来,第一次听到这个有关我的心愿。在这里,我代表学校,代表‘夏运会’接下这个承诺。”
      台下零零星星有了掌声。
      获奖感言结束,女生们都没有看到安程修第二张表情的脸,一切都不是他们所预料的,但却是她们雀悦的。毕竟竺尔已经名草有主,现在只剩下安程修这颗独苗了。
      安程修虽然预想到这个‘心愿’不会跟他有关,但是没想到会跟蒲树明扯上关系,她的心思,他似乎总猜不透。
      和蒲树明说了几句有关单小夏腿伤的话后,安程修只身进了食堂。

      “修!这边。”竺尔向安程修招手。
      蒲宜凡抬头,发现安程修朝这边走来。
      “就知道你这家伙也空着肚子,给你备了一份了。”竺尔笑道。
      “你们竟饿成这样。”安程修看着满大桌的东西,不解的问。
      “爱护动植物,人人有则。”竺尔看着蒲宜凡说着。“对了,刚刚听广播,小夏的‘心愿’怎么和蒲树明扯上关系了,而且还不知道内容。蒲树明居然也答应了。”
      “我也不清楚。”蒲宜凡停止了进食的动作,望向讯问她的两双眼睛。
      三人只好埋头苦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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