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陈敬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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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禾城。
宇文轩和太尉吩咐陆铭将战死的士兵的尸首处理好后，从城墙上下来回到城中室内。
“符觞既然为了激怒我们出城与她作战，除了刚刚这个不大不小的举动，应该还会再继续更大的动作，我们一定要多加防范才是。”太尉道。
“文轩知道，一定会让将士们加强防范，对防御设施也会加大巩固的。”宇文轩道。
“按行军的速度微略一算的话，皇兄和刘将军的骑兵明日便可追上符觞大军的尾部，我们只需强守到那时，便可联合他们一起向符觞发起攻击。”太尉道。
“现在是丑时，离天亮还有一段时间，太尉白天一路疾驰至泰禾城还未休息片刻，便又于方才忙活了这么一阵，一定疲倦至极了，不如早点去休息吧！”宇文轩对太尉道。
“为国事操劳，再累也是在所不辞的，再说三皇子都没有要去休息的动作，微臣哪里还敢偷闲去休息呢！”太尉道。
“那太尉便在这屋中小坐片刻吧，我还想再去外面巡视一番，看看还有哪些疏忽之处可以改善加强的。”宇文轩道。
“殿下如此为国事忧劳，实在是我青龙的幸事，那就有劳殿下了。”太尉道，“那我我再去和众军士商议一下御敌对策，殿下一人前去，虽说是在这守城之中，但毕竟敌军兵临城下，还是要小心为妙，一旦有了意外发生不可草率行事，凡事三思而后行。”
“文轩记住了，那就先告辞了。”宇文轩道，便出去了。
宇文轩随身带了两个随从，走到城内的街道上，由于敌军压境且是深夜，街道上没有一个百姓，十分安静。
三个人正走着，忽然从暗地里冲出一个黑衣人，这人对着宇文轩当面便是一刀劈过来，幸亏宇文轩也是习过武的人，当下眼疾手快侧身避开了这迅猛一刀。
跟在身后的两个侍卫见状也赶忙冲上前抽出刀与那个黑衣人对打起来，可黑衣人招式凶猛攻势凌厉，两个侍卫当下便败下阵来，眼看就要被那黑衣人所击败。
两人虽护主心切但奈何不敌刺客，只能凭借着最后一丝气力抵挡对方越来越猛的攻击，一个侍卫回头对闪到他们身后的宇文轩道：“我们怕是要抵挡不住了，殿下快速速逃去！”
可刺客接着便飞快地向他的喉咙要害处踢出一脚，他一侧身避开对方便又是一刀朝他重重砍下，当下他只能举起右手拿刀挡住这致命一刀，刺客的刀砍在他的刀上，锋利的刀刃相撞，发出一声震响，侍卫只觉得对方这一刀力道如此之大，竟直接将他手中的刀震飞开去，自己手上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他还未来得及抽回手缓解这疼痛，便被对方随之而来又是迅猛一脚踹在腹部，当下便被踹飞出去几步远，倒在地上口中吐血动弹不得。
这一切在电光火石之间发生，一旁还在和刺客激战的侍卫一看自己的同伴倒在地上奄奄一息，当下心中惊骇于刺客的实力之强悍，同时对三皇子的安危更加担忧起来，他一回头看向三皇子，惊起地发现听了刚刚侍卫说的这番话本来应该已经逃离现场了的三皇子竟还站在远处，没有丝毫要逃离的迹象，而他的手中俨然多了一把刀，正是自己的同伴刚刚被震飞的那把刀。
眼见三皇子面色铮铮然，全身上下散发出一股不容侵犯的气势，大有拿起手中武器和他一起战斗的样子，侍卫心中暗叫不妙，他们的性命是小事，可三皇子的性命却是关乎一国的大事，于是立刻大喊道：“殿下不可恋战，快速逃离方为上策。”在喊话的同时还要接住刺客劈过来的重重一刀，实为不易。
宇文轩闻言却是摇了摇头，目光坚定地紧握滴血未沾的刀，手腕猛地一翻，手中利刃在月色下闪出一道耀眼寒光，当下便迎着刺客冲了出去。
而这时那个侍卫也被刺客一刀刺入腹部，后者猛地拔出沾满鲜血的利刃，在侍卫的头上狠狠一敲，侍卫便口中血液飞溅如空中，重重地往后倒下去在地上，竟是直接毙命了。
刺客转而目射凶光看向宇文轩，朝他挥剑奔来，宇文轩见状眼中却没有畏怯，只是握紧了手中的刀，朝刺客奔去的步伐没有丝毫减慢下来。
他先发制人朝刺客砍出了猛力一刀，但让他惊讶的是对方居然将这一刀接住了，并在瞬间身形一变改变手中刀的挥动方向，借力打力将这一刀的威力化到了自己的刀上，反过来朝他挥出了攻势更加凶猛的一刀。
宇文轩心中暗叫不好，眉峰一蹙赶紧往后闪开，却还是难逃刺客迅猛如闪电般的刀速，腰间的衣物被对方锋利沾血的刀刃划破了一个口子，他闪到距离对方三步之遥的地方站定，双手握住刀柄眼神凝重地注视着对方在黑色面纱后露出来的一双眼睛。
“你是谁人，为何要行刺于本皇子？是符觞派你来的吗？”宇文轩道，虽然不太相信素有忠义之德的符觞会作出这种派人行刺敌方将领之事，况且泰禾城早已戒严，此人就算是符觞派来的，他又如何进得了这连只鸟儿都难以飞入的泰禾城？但大军压境，强敌当前，防人之心不可无。
黑衣人却是没有发话，只是顿了顿，接着便继续朝他砍杀而来，这一次换成了宇文轩接住对方直面砍下的一刀了，这一刀比刚刚他砍向对方的力道更大，准度更高，攻势更为凶猛，当下两刀相接他竟不敌，被对方的刀压着膝盖微微弯曲，只能咬牙维持手中举起刀的动作，丝毫不能直起身子将对方这一刀反击回去。
就在他担心自己就要坚持不下去之时，却没料到对方右脚提起朝自己飞出一脚，当下便被这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一记重踢踹飞了出去，背部朝下身子重重摔在地面上时，手中的刀也被震飞出去砸落在一旁的青石地面上发出“哐当”一声清冽的响声，在这寂静幽深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诡异，他一抬头，便对上了来到跟前站定的刺客朝自己挥出的一刀。
就在他以为自己要命丧于此刀下，同时为自己刚刚不及时逃离反逞一时之快恋战而暗恼不已时，一把刀闪着寒光从另一处暗地里刺出，竟在刺客手中那把刀就要划破他脖颈的肌肤的当儿，硬生生挑开了那把利刃。
被突袭的刺客刚反应过来想攻击这人，却在下一刻被这人更快地左手一掌击中胸口，当下便被胸口巨大的冲击力震得往后退了退，地上的三皇子见状赶忙抓住机会站起身到一边捡起了刚刚侍卫的那把刀。
刺客见这人是个和自己不落下风的高手，当下便也不急着和他对打，只想赶在这之前先快速杀了那三皇子了事，便立刻重新向宇文轩发起进攻。
宇文轩拿着刀左闪右避，时不时挡住刺客迎面砍来的刀，费力地躲闪着刺客。
而来人也立刻介入了两人的战斗，他一来便认准了刺客进行攻击，招招狠厉迅猛，丝毫不输于刺客，刺客本来对付一个宇文轩绰绰有余，但一下来了这么个高手，他只能一边招架这个高手，一边寻机会刺杀宇文轩，这样一来精力分散，攻击的力道和速度都减了不少，双方纠缠了几个回合便被高手一刀划在腹部，当下身形一转腹部处飞溅出血液，而宇文轩便也抓住这个机会一刀刺入了刺客的腹部，利刃贯穿了刺客的腹部，下一刻宇文轩一把抽出刀，刺客便随之倒地，一动不动。
“此次多亏阁下出手相助，才能化险为夷，要不然文轩今夜便要葬身于此了。”宇文轩将手中握着的鲜血沿着刀刃一滴滴流下溅落在地上的刀一把甩开丢到一边的地上，对来人道。
而此时地上的两个侍卫都已经咽气了，来人用布巾擦干净了刀，接着便收刀回鞘。
“在下只是偶然路过，见阁下被这黑衣蒙面之人袭击，而地上已经躺了两位军爷，便知阁下遇到了夜行的刺客，碰巧我又是个习武之人，随身带着刀，情况危急刻不容缓之下便出手一搏了，从方才你我二人将之合杀看来，想必阁下也是个习武之人，若不是阁下也身手矫健的话，我俩断然不能这么快就将其击杀的。”来人先是表达了不必言谢的谦煦之意，接着便是对宇文轩的一番夸赞，顿时在宇文轩的心中升起了一股好感。
“不知阁下尊姓大名？”宇文轩道。
“在下陈敬之，本是京城人士，但从少时起便喜欢外出游历，常年不归家中，因为家中还有一舍弟抄持家业，便也无大碍，但近日有人听闻家中老母病危，便想在老人家临走前回去探望一番，也算是尽一点孝心，不想途经这泰禾城在此落脚稍作休憩时，正好碰上天鹰出兵进犯我国，泰禾城门关闭全城戒严，我便也只能在此滞留了。”这人道，又看了看头顶的悬月道，“方才我在城中客栈里见这明月高悬，星光惨淡，不由得对月怀乡想起家中老母，心中感慨颇深难以发泄抚慰，便出了客栈来这街道上走走，没想到能得碰巧救下阁下，还真是难得的缘分啊！”
“原来如此，想不到陈兄看似江湖中人，铁面冷清，竟也有如此侠骨柔情，常人孝心。”宇文轩感叹道，复又愤慨道，“只怪那天鹰不守信用，符觞咄咄逼人，率大军连下我三座城池，矛头直指我国王城，才让这处在边境要道上的泰禾城不得不重兵把守，关门戒严，让陈兄不能及时归家探望病危的老母，陈兄尚且如此，这泰禾城中还有多少人也像陈兄一样只是这座边境之城的匆匆过客，却因此被迫滞留于此，有家不能归，有事不能办的呢？”
“泰禾城是边境之要城，此处商贾往来颇多，这些人受到的影响只怕比在下的还要坏上几分。”陈敬之目光颇为忧虑道，又像是想起了什么道，“看阁下由两位军爷随行护卫，应当是朝廷要员，我先前已在这泰禾城中待了三日，并未见过大人，大人莫不是今日傍晚时分才赶至泰禾城的由三皇子率领而来驻守防卫的行伍中人？”
见对方点了点头没有异议，陈敬之便又恭顺了几分道：“那不知是哪位大人？”
“我可不是什么大人。”宇文轩道。
“那大人——”陈敬之眉头微蹙，赶忙改口道，“那阁下究竟是——”
“青龙三皇子，宇文轩。”后者的话着实让他吃了一惊。
陈敬之赶紧拱手跪下道：“不知是殿下，方才无礼冒犯了，多有得罪，还望殿下恕罪。”
“无妨，你救了本皇子的命，我还未感激你，你怎么还要我先饶了你的罪？你何罪之有？快快起来。”宇文轩话语平和，动作轻柔地扶起陈敬之。
“那在下就，恭敬不如从命了。”陈敬之起身道，对上宇文轩带着笑意的目光。
“殿下为何会深夜在此无人处行步？”陈敬之道。
“兵临城下，心中颇感压力，难以安眠，便出来在这街道上巡视一番，不想却着了刺客剪径，说起这刺客——”宇文轩转身看向已经毙命倒在地上的刺客，来到他跟前蹲下，伸手揭掉了刺客的面罩，露出一张年轻的面庞。
这还是个少年，却已经敢干这种行刺皇子的大逆不道之事，身手还那么矫健，算是个有勇有能之人，若是进入军中，定会大有一番作为，只可惜却做了个刺客，唉！
宇文轩心中叹了一口气，又在少年身上摸了一遍，并没有搜出什么东西来。
一旁的陈敬之也蹲下身来审视了一番刺客。
“看来并不能找出其幕后之人了。”宇文轩叹了口气道。
“我看未必。”陈敬之道，将刺客的衣襟夹在手指尖摩挲了一番，宇文轩好奇地看着他，不知他这么做的目的，问道：“陈兄何出此言？”
“我国和玄武地处北方，织物向来比其他国家厚实，且我国盛产一种柔而软的茧丝，我国衣裳大多用这种布料做成，而且我国的织物向来不外卖，我方才摸了摸这刺客的衣物，绝对是我国之人才会穿的衣物。”陈敬之道。
“单凭这一摸，你便可确定？”宇文轩颇为怀疑道。
“殿下久居我国王城，怕是对这种细节末微的小事并未在意过，但殿下忘了我方才说过的，在下是一位好外出游历之人吗？”陈敬之道，“这些年我在九国之间周游，见过了各种各样的人和各种各样的事，所谓入乡随俗，我到了一国，便穿上该国的衣物，吃该国的特产，学习该国的风俗习惯，早已对各国的事物极为了解了，对这九国之人穿的衣裳也是极为熟悉，多次亲身体会得出来的经验，定然不假，我可以确定。”
“原来如此，想不到陈兄还有这番见识，倒是本皇子久居深宫，孤陋寡闻了。”宇文轩笑了笑道，“那照陈兄所言，这刺客并非那符觞派来，而应当是我国人士，可若是说这国内有谁想要谋害本皇子——”
说到这里宇文轩眉峰突然一皱，心中想起那个人来，但当下便打消了自己的念头，怎么会是那人呢？国难当头，对方再怎么与他不合也不会作出这种有损于国家的事，应该不是他，那究竟是谁？
一旁的陈敬之见状连忙问道：“殿下猜到是何人了吗？”
“不，一时还没有头绪。”宇文轩遮掩道，不想让这个与自己只有一面之缘的人知道自己的心事。
“殿下刚刚遇刺，此地还甚是危险不宜久留，且回去路上也恐还有埋伏，不如就先让在下护送殿下回落脚之处吧？”陈敬之道。
但看对方并没有要回答他的意思，当下便觉得自己太过莽撞了，连忙下跪道：“小人逾越了，还望殿下恕罪！”
没想到宇文轩只是笑了笑道：“陈兄还真是在意这尊卑贵贱，身份地位之分啊！你刚刚以身涉险救下了本皇子，本皇子知道你绝不会是有所图谋心思不轨之人，况且方才一眼看出了这刺客是青龙人士，虽然还不能据此推出他的幕后之人，但也是条重要的线索，有机会本皇子真要好好感谢你一番才行，以后与我就不要如此见怪了，你要护送本王回去，有何不可？”
说着便扶起拱手跪着的陈敬之，后者一抬头便看见了目光诚恳看着自己的人，虽还未弱冠，但眉目间已有帝王之相，却在这一瞬间流露出温润和煦的微笑，他五官本就生的俊美，这一笑更是如三月春风，高山清泉，给人扑面而来的清新和儒雅之感，若不是陈敬之知道他的尊贵身份，只怕会在这一刻当对方是位饱读诗书，抚琴作画的书香世家的翩翩君子，而不是手握重权，叱咤朝堂的青龙皇子。
“承蒙殿下厚爱，在下定将殿下安全护送回去。”陈敬之颔首沉声道，接着便抬头问道，“不知殿下下榻处在何处？”
“此番率军来得匆忙，便在城东驿站落脚了。”宇文轩道，又看了看地上的三具尸体道，“我明日会差人来处理他们的尸体，陈兄就不必挂念在心了。”
“那便由在下为殿下保路了。”陈敬之道，便作出一个请的姿势，对宇文轩道，“殿下请——”
宇文轩见状也作出一个请的姿势笑道：“陈兄请！”，便迈步到陈敬之的前面去了，此举颇为调皮，陈敬之看着宇文轩的背影，只是嘴角微扬笑了笑，便也按住腰间利剑跟上去了。
作者有话说
第33章 陈敬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