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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叶苏秘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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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曲既罢,九曲回廊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琴心脸上有着少有的局促。低头附耳细说,苏夕和小脸虽没有太大的变化,只是眼眸幽暗不明,看不出悲喜。
“早知道这么快,我就早些弹琴了……”苏夕和喃喃自语着。
如果这么快就得回到灵微山,我必定早早与你相见,因为下次见面,你我就会成为陌路了。
“阿彻,你我虽萍水相逢,我却不愿忘记你,但是如果有缘我们再能相见,那时……如果我不再认识你,你不嫌弃我这个朋友,请你,一定要让我记起你!”苏夕和轻咬着嘴唇,小脸涨的通红。
“阿和,我们会再见。”叶彻然从不轻易对人许诺,更何况是认识了不到24小时的人,但是他这样做了,毫不犹豫地这样做了。
这么多年,琴心从未见过自家小姐那么留恋过一个人。每次回到灵微山,她就又变回那听话懂事的苏家小姐,但是那样的小姐,没有生气,也并不快乐,甚至背负着百年家族联姻的担子,自由也受到限制。每次跟着小姐跑来这尘世,总觉得,小姐身上多了些芳华少女应该有的天真烂漫。见过很多人,看过很多嘴脸,这位叶先生,人品可辨一二。不管是举止或是遇事时的稳重,都是上乘之选,若去求他,不知他是否愿意带小姐离开,让小姐自由。
“琴心,尽早放弃你那想法,不要去麻烦阿彻。”苏夕和坐在回苏家的车上,微闭着眼睛,略带严厉地说。
琴心正陷入沉思,吓了一跳。小姐又用琉璃佩读她的心思了。苏家的传家宝贝可不是让小姐这样使的。琴心没好气地失声笑笑。
苏夕和自不顾她,继而说道。
“我即便想离开,也断断不能把阿彻牵扯进来,若我受到阿彻帮助,离开了灵微山,祖母必然不会放过他。这本就是我的事,而且回了灵微山,我怕是再也不记得他了。”苏夕和看着窗外,似是无奈却又认命的说到。
回到灵微山,那亭台满布,风景秀丽却又禁锢人心的苏家大宅。苏夕和又成了那步步规矩的大家闺秀,每天除了向祖母问安,就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了。
“小姐很奇怪?”
“哪里奇怪了?棋韵。”琴心打着哈欠,迷糊地回应着。
“以前小姐从外面回来,虽然也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但是未来姑爷的面还是会见的。如今,这成天在屋子里作画,任何人都不见,难道不奇怪?”棋韵悄悄和琴心咬耳朵:“而且,有几次我不小心碰了小姐的画,略瞥见那画,竟是个男子,却不是未来姑爷!小姐见我碰了画,生了好大的气,我从未见过那样的小姐。”
琴心听罢,连忙捂住棋韵的嘴,小心地看向四周,生怕被人听了去。
悄悄警告棋韵:“这话,千万别被别人听了去,传到老夫人耳朵里,小姐好不容易藏住的记忆又该消失了。”
“你说这是为什么呀?每次小姐从外面回来,都会被消除记忆,然后就又变回了那个规规矩矩的小姐了。从小到大,我都不知道外面是什么样,还想听小姐说说,小姐就没了外面的记忆……”棋韵托着下巴,声音却越说越低,竟沉沉地睡了过去。
就这样过了十余日,叶彻然也离开了泗夕古镇。
回程路上,叶彻然径直回了趟叶家,并未在自己公寓做任何停留。
“呦,这不是我们家喻户晓的叶大歌星吗?什么风把您吹回来了?”一个穿着光鲜,全身珠光宝气的妇人最先开了口。
听了这话,正桌上位的老者不悦地蹙了蹙眉,白色的眉毛随着周身气息的变化扬了扬须。
那妇人见老者为发话,继而说道:“阿然如今忙的,连家都忘了,看把老太爷想的。”
“老二家的,食不言,寝不语。我老头子定的家规都不作数了吗!”叶老太爷微眯着眼睛,放下筷子,桌上众人也应势放下了筷子。
“爷爷。”叶彻然温润的开口。
“哼,臭小子,还知道回来!”叶老爷子朝着叶彻然吹胡子瞪眼,正是年逾古稀的老人,但是精神矍铄,身体健朗。
“爷爷每天只能在电视上见到你喽。”说着,还摆出一副十分悲伤的表情,拿着手帕象征性地抹了抹眼泪。
叶彻然很是无奈,每次离家久了回来,老爷子总要上演平常人家那“生离死别”的戏码,百玩不厌。
“我一个孤独老人,老伴出去旅游不带我,孙子又不回来看我,真是太……”说着说着忘词儿了,再抽出之前写好的台词,偷偷看一眼。“太……可怜了。”叶彻然也不拆穿,叶家产业到爷爷手上还能起死回生,这么多年,爷爷确实辛苦,便由着爷爷。二房虽常伴爷爷左右,却不是真心对他,只是觊觎爷爷的财产,到如今还没分家,只是顾念到爷爷想要一家人团圆的念想。
叶老太爷自顾自演了会戏,叶彻然才笑着走到叶老太爷身边,蹲下身,拉着老太爷的手,连连认错,又一阵好哄,也不知叶彻然与叶老太爷说了些什么,叶老太爷才又眉开眼笑地拿起筷子吃了饭。
一顿饭后,众人和叶彻然寒暄了一会,才又各怀心思地离开了叶家大宅。
叶老太爷的卧房内,那摆设竟与泗夕古镇的如出一辙,也难怪叶彻然知道东厢的暗门了。
叶老太爷坐在那半旧的藤椅中,前面布着一张棋案,叶彻然端着参茶走进了房间。
“爷爷。”
“阿然,过来坐,来看看爷爷这局棋,你若是解了,爷爷许你一个承诺。”老太爷指着棋案对面椅子,悠然道。
叶彻然看去,正是那日泗夕古镇的棋局,看罢,笑了笑。
“前几日也有个人逼我解这棋局来着。”
“逼你?你小子什么时候受困于人过?小时候就数你最老成,林家那小子,性子淡寡,楚家那小子又是个不着调的,遇上个什么事,哪次不是你想办法。这些事你大概是记不得了,也不怪你,很多事情自从我们家族离开灵微山之后,都会慢慢从记忆中消失的。”老太爷语重心长的说着,全然忘记了自己还在下棋。
待到叶彻然落下最后一子,“承让了,爷爷。”老太爷一看棋盘,自己的黑子被吃了个精光,懊恼地摇摇头,还故意叫唤着“哎呦……年纪大喽。”
祖孙俩对视一眼,都笑了。“说吧,想知道什么。但是先说好,这次可得每周都回来住住。别人都把家当成港湾,你小子倒好,和着我偌大的叶宅成了宾馆了。”说到这,叶老太爷就没来由的生气,连珠炮似的说着。
“小时候只隐约知道,叶家祖宅在清城灵微山,却不知山上还有其他家族?一直很好奇,今日终于寻到机会了。”
“哼,你小子,好奇还会等到今日?尽瞎扯!”
“爷爷,这件事对我很重要。”叶彻然的语气变得认真而又严肃。
“好了好了,还是说正事吧。看把你小子着急的。咱们叶家的祖宅确实在灵微山,同咱们叶家一样传承百年的,还有林家、楚家和苏家。我们四家在民国时分别支配了商业,政治,法律和教育。这四大家族中,我们叶家与苏家更亲厚。我们叶家……当年为了更好地拓展事业,才不得已从灵微山搬出来。”
“当年,我们举家搬离灵微山,你父亲与苏家家主还为你和苏家丫头定了亲事的,你小子晚间和我说,我要有孙媳妇儿了,尽是胡扯!苏家那丫头虽然这么多年没见了,但是苏家百年书香门第,教出来的女儿必不会差!”
老太爷微眯着眼,似在思索着什么。继而又道,“你奶奶也快从日本旅游回来了,当年离开时,两家互换过信物,我们给苏家一块琉璃佩,苏家给的,是一块白玉珏,都是传家宝贝。也不知道你奶奶放哪了……”说着便要起身,叶彻然轻笑:“爷爷缘何如此着急?”
“阿然,你呀,还是太年轻了。”
“这信物大有来历啊。叶家祖辈经商,离家时间特别长,叶家的祖宗与其夫人感情十分深厚,每次离家都给她带点新鲜玩意儿,有一次带回来一方通体透亮的琉璃佩,不曾想,这小小的一方佩,竟能读人心,而苏家的白玉珏是苏家从唐代就传世的玉珏,据说,有净化人心的作用。就是因为这两样信物,苏家才隐世多年,而我们叶家,只有控制了商业,才能断了那些宵小的念头。”
“苏家如今长居灵微山,直到前几年你奶奶和苏奶奶还互通书信,后来我们再有书信过去,也不见回,也就不写了,年纪大了,也记不得事了,你今日若是不问,我和你奶奶也大抵要忘了这事了,当年约定的是,苏家丫头二十二之后再见,估摸着时间也差不多了。”
“确实,是该见面了……”叶彻然看着那未完的棋局,温和地笑了。
窗外,清风朗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