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好笑的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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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我们被蒙住眼睛穿越现在。至多，我们只能预感和猜测我们实际上正经历着的一切。只是在事后，当蒙眼的布条解开后，当我们审视过去时，我们才会明白，我们曾经经历的到底是什么，我们才能明白它们的意义。”
——《好笑的爱》昆德拉
下课余梓期去接水的时候故意绕了个弯，走到教学楼靠操场的走廊，偷偷往西南角望了一眼，发现那个人影还是在那儿坐着，变成了一动不动低着头的姿势，黑夜里看不清是什么表情。
余梓期想起小时候家里养猫，小奶猫刚断奶被送过来的时候，可怜巴巴的窝在墙角时，也像是这样一个样子。
第二节晚自习的时候老班又来巡视了。绕了一圈教室后，在最后一排驻足片刻，敲敲了讲桌，
“有同学知道曹翌去哪里了吗？”
大家抬起来，看热闹的样子和迷茫的脸。
“从下午放学到现在都没个人影，有谁知道他在哪？”
余梓期心里一动，举起了手。“我刚刚在操场那边看到一个人有点像，但不确定。”
老班皱着眉想了想，大概是在考虑要不要亲自去把不守纪律的学生抓回来，又看了眼仰着脸认真模样的好学生。“你去看看，是的话把他叫回来。不是的话赶紧回来。”
带着令光明正大地离开教学楼，余梓期又走到了操场旁边的小道里。
正面走过去，这才看清低着头的那人的面貌，头发耷拉在额上，眉眼分明的五官，紧紧抿着唇，长长地睫毛盖住了眼睛的神色。
大概就是曹翌，但他这低气压的样子和平日笑着的时候相差太多。让人莫名有点心软。
“曹翌？”
对方一惊，抬起头来。仍是无精打采的模样。
“老班让你来的？”
“回去吧。跟他说我今天不上自习了。” 曹翌又低下了头。
看得出对方心情不佳到了极点。
成绩、考试、规矩、班主任的惩罚，都视为无物。从来没有碰到过这样任性的人。
这个人身上，还散发着一身我很悲伤的气息，他从来没有接触过这样充沛饱满的情感。
余梓期很小的时候，父母离异，母亲长期在外工作。家里只有一只猫，也不知道是他照顾猫还是猫陪着他。
不明白对方十几岁的年纪，怎么就会有这样浓烈的感情。
他在一旁安静地坐了下来。
大概又过了十几分钟，对方无意抬起头，发现他还坐在身边。
表情里带了点惊异，“你还没走？”
斟酌了一下。
“我想知道，你是怎么了。” 他这样回答道。
“呵，我吗？……我女朋友和我分手了。”
“在一起两年了…他妈的…她居然和我提分手。”明明是咬牙切齿的话，说出来却是惶然无力的口吻。
余梓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首先，现在才高一啊，两年前才是十三四岁，刚刚发育的年纪，谈恋爱？他真的很难想象。
何况，即便是现在也才十五六岁，这番像言情肥皂剧里的生离死别一样爱得死去活来的情形是怎么回事啊。
这么小的年纪懂什么感情呢，是不是也太夸张了。
他悄悄瞥了眼身边的人，深邃的眼神像蒙着一层雾。
虽然觉得这简直是强说愁的典范，可是又被对方真切流露的情谊感染得有几分同情。
“别……别难过了。你还这么年轻，都会过去的吧。”
他只好磕磕绊绊说出这样的笨拙的安慰。
总觉得他很可怜，还是陪着他吧。
一直到下课铃响，他才落荒而逃。
第三节晚自习老班果然又来问话，余梓期只好原话转述说曹翌在操场边上但是不愿意回来。
老班咬牙切齿了一番，出去了也没再回来。
一直到下了自习，教室里开始为明天的考试布置考场，余梓期把桌椅搬到后排时才看到低着头收拾东西的男生。
男生把桌子粗暴地踹到最后，也不搭理周围人的说笑，把空落落的背包往身后一拽就往外迈。
路过他的时候却停顿了下，拍了下他的桌子，轻飘飘地落下了一张纸条。
余梓期诧异地望了眼男生的背影，打开纸条，像是从白色的演草纸随意撕下来的片段，字迹潦草。
“谢谢安慰”
又诧异地抬了抬头，教室门的方向男生早已离去，只剩四周喧闹嬉笑的身影。
第一次遇见这样奇怪的人，满腔蓬勃的情愁，对陌生人这样郑重而又随性的道谢。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好笑的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