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第二十三章 破庙密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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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是小姑娘，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没过一会儿，陆无双就已经忘了刚才那茬儿，兴致勃勃地和程英说起今日的见闻来。
“……表姊，你说好不好玩，明明是叫化子，却穿一身绸缎衣服，还买了那么多酒菜，醉仙楼的顶级梨花白，连我爹爹都不舍得常喝呢！”
程英道：“那几个化子多半是姨丈所说的江湖中人，咱们不要随便议论人家吧。”
陆无双把嘴一撅：“表姊你又在说教了，你就不好奇他们的来历吗？”
程英也才是十五岁的小姑娘，这一世没有经过风浪，虽然比表妹谨慎细心一些，却不像原著里那么稳重周全，犹豫了两下，悄悄在陆无双耳边道：“这几人行事如此奇异，会不会和丐帮有关？”
陆无双眼睛闪闪发亮，小声道：“丐帮？”
陆立鼎甚少与她们二人提起江湖上的事情，但大名鼎鼎的丐帮，这对表姊妹还是听说过的。
程英看着表妹亮晶晶的向往目光，不知怎的生出一种不妙的感觉。
雨仍然在下，天色昏昏漠漠，道路上积水横流。
李莫愁从如意斋出来，一手执伞，一手提着一个食盒。食盒是特制的，下层放着炭炉保温，上层装了一个带盖的白瓷炖盅，里面盛着刚出炉的豆腐菜羹。
她足不沾地，轻飘飘地穿行在漫天风雨中，周身没有打湿一丝半点，连衣袂都不曾扬起一角。
路旁的一间民居里，一个衣衫落拓的老书生偶然目睹了这一幕，心下惊疑不定，嘉兴何时来了这般了得的人物？大哥和六弟久在市井，消息灵通，改日须得问问他们才是。
临近傍晚的时候，风停雨止，天色稍稍明朗了一些。
程英和陆无双拎着买好的零食一道回家，那陆家庄坐落在郊外，沿途散布着不少农田和树林，经过一块野地的时候，陆无双忽然眼尖地瞥到几个匆匆而去的身影，她一扯程英的袖子，悄声道：“表姊，快看，是中午碰到的那几个乞丐！”
程英顺着陆无双的示意望去，果然见到几个模糊的背影没入一片桑树林。她知晓那片桑林中有条小道通往一座荒废的破庙，心道，这些人必是去那庙里了。
陆无双凑过来，脸上的神情充满跃跃欲试，道：“表姊，咱们跟上去瞧瞧。”
程英担忧地道：“还是别这样罢，姨丈姨妈说过不许我们沾惹江湖中的是非。”
陆无双道：“不过是几个化子，有什么好在意的，就算真是丐帮弟子，听爹爹说他们都是英雄好汉，也不会跟我们两个小女孩计较的。”
程英一向拗不过表妹，见劝阻不了，只好随她一起去了。两人熟悉附近地形，借着树木草丛的遮掩，小心翼翼地缀在众丐身后，行了约有三四里路，前方出现一座墙皮剥落的低矮庙宇，窗口中透漏着灯火。
几个乞丐鱼贯而入，程英和陆无双怕等会又有人来瞧见，蹑手蹑脚地绕到庙后，从一个隐蔽的墙缝处偷偷往里张望。
出乎意料，破庙里打扫得甚是干净，中央摆放着一张八仙桌，桌旁坐了三人，一个是身披红袍的枯瘦中年藏僧，另一个是锦袍冠带、手拿折扇、约莫三十来岁的贵公子，最后一人是个白白胖胖、留着一大丛白胡子的老乞丐。
程英和陆无双初次见到这般奇人异事，看得目不转睛，大气都不喘一口。
那几个被她们跟踪的乞丐从食盒里取出好酒好菜，依次在桌上摆开，那白白胖胖、看着十分和气的老乞丐给三人斟满了酒，举起自己那杯道：“霍都王子和达尔巴高僧拳拳盛意，远道而来，老朽不胜感激，招待不周之处，还请两位恕罪。”
霍都道：“彭长老客气了，如今你已成了我们自己人，襄助你乃是小王分所当为。”他的汉语说得不大正宗，一听就知是外族人。
彭长老哈哈笑着将酒一饮而尽：“霍都王子真是通情达理，老朽先干为敬。”
他们两人你来我往喝得畅快，旁边的达尔巴忽地站了起来，叽叽咕咕地用藏语说了几句话，转身走出屋子。
霍都神色自若，对彭长老道：“师兄去处理一点小问题，马上就会回来。”
与此同时，庙外偷听的程英和陆无双突然感到浑身一麻，猝不及防地被人点住了穴道。
达尔巴毫不费力地提起两人，回到庙里，往地上一丢。全无江湖经验的两个小姑娘这才明白霍都口中的小问题指的正是她们，顿时吓得胆战心惊。
霍都一摇折扇，笑道：“还以为是哪里来的小毛贼，原来是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头。”
彭长老慎重道：“事关重大，先问清楚她们的来历罢？”
霍都微微颔首，对程陆二人喝道：“不许大叫大嚷，须得如实回答我的问题，否则立刻毙了你们，懂了吗？”
程英和陆无双鉴貌辨色，已经知道他们不是好人，生怕一个不慎丢掉小命，连连点头。
霍都于是让师兄解开两人的穴道，问：“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躲在外面偷听？”
程英虽然能够开口说话了，却畏于敌人凶恶，并不敢高声呼救，她自称家住附近，隐去了白日里曾见过众丐的一节，只说凑巧遇到几个鬼鬼祟祟的人影，出于好奇跟了过来。
彭长老瞪了那几个送饭菜的丐帮弟子一眼，问陆无双：“她讲的对不对？”
陆无双平素大胆，尽管心里害怕不已，脸上仍带着微笑，道：“表姊说的都是真的。伯伯，你大人不记小人过，放我们回去好不好？”
彭长老不理她的恳求，又问两人的父母姓甚名谁。程英和陆无双不敢不答，照实说了。
霍都道：“陆家庄，陆立鼎。彭长老，江南武林中可有这号人物？”
彭长老沉吟道：“太湖倒是有个陆家庄，老庄主是桃花岛主的弟子，嘉兴这个么，老朽从未听过。”
这也无怪他们孤陋寡闻，陆家是嘉兴本地的官宦世家，与江湖甚少交集，原著里所谓“江南两个陆家庄”的名头是陆展元闯下来的，他的弟弟陆立鼎虽蒙兄长传授武艺，却因生性淡泊、家境殷实，从不到江湖上行走，是以在武林中籍籍无名。
见二女武功低微，尊长又不是什么有来头的角色，在座三人都放下了心。霍都道：“彭长老，你是此间主人，你看该如何处置？”
放人是万万不可能的，霍都此次南来实是怀有重大图谋，自鲁有脚继任丐帮帮主以来，公平正直，敢作敢为，帮中的污衣、净衣两派无不心服，彭长老眼见权势日益消退，暗暗地起了叛心，勾结蒙古准备夺取帮主之位。其时净衣派的简长老已然逝世，梁长老常年卧病，一旦鲁有脚身死，论资历论武功，丐帮中并无别人可与彭长老相争。蒙古方面则因南侵之举屡被丐帮侵扰，早视其为眼中之钉，和彭长老可谓一拍即合，当下派遣霍都和达尔巴前来，助他刺杀鲁有脚。
此事机密之极，哪怕程英和陆无双只是无意撞破，并不清楚内情，也决不能冒着消息泄露的风险让两人走脱。
彭长老两道细缝似的眼睛里放出精光，道：“王子千里远来，身边想必缺人服侍，这两个丫头模样尚算不错，不如让老朽借花献佛一回，还请王子勿要推辞。”
霍都欣然道：“多谢彭长老美意，可是全归了小王也有所不妥，不若你我一人一个，你看怎样？”
彭长老满面春风地道：“哈哈，那就谢过王子的慷慨了，主随客便，请你先挑。”
霍都仔细打量了二女一番，见程英肤色白皙，较表妹更为娇美，遂折扇一点，指着她道：“我要这个。”
彭长老也更中意程英，但他当然不会和霍都相争，笑着收下了陆无双。
程英和陆无双听着两个恶人你一言我一语地商量瓜分自己姊妹，早吓得面无人色，泪水在眼眶里不住打转。可惜达尔巴只解了她们的哑穴，身子依然动弹不得，想逃也没法逃。
陆无双心中暗悔自己莽撞，只盼这几个恶人继续饮酒，兴许拖上一阵子，爹爹妈妈就会找过来。随后又有些担心，这些恶人凶得很，不知爹妈打不打得过？
陆立鼎夫妇并没接收到女儿的祈盼，直到入夜时分，他们才注意到两个女孩犹未归家。
陆立鼎皱眉道：“必是无双又顽皮了，我去找她们回来。”
陆二娘听了多少有些不高兴，可她深知女儿的脾性，却也无话反驳，拿了盏提灯递给陆立鼎，说道：“带上阿根一起去罢，多一个人好找些。”
陆立鼎应了，和家里的长工沿着进城的道路分头打听，不久即得知有人曾看到两个形容相似的姑娘出了城，时间约是一个时辰以前。
他心道，莫非两人溜去湖上玩了？领着阿根把程英和陆无双平日爱去的地方逐个访遍，仍是不见人影，这下他真正着了慌，赶忙回去告知陆二娘此事。
陆二娘听说女儿丢失，脸都吓白了，夫妇俩请邻人帮忙，敲锣打鼓地寻了整夜，始终无果。
陆立鼎道：“无双和小英都有武艺在身，等闲之辈休想近身，怎会无缘无故失踪？定是江湖中人将她们掳去了。”
陆二娘怔怔地流下泪来，道：“这可怎生是好？官府那个样子，也指望不上。”
陆立鼎亦乏良策，他一生席丰履厚，事到临头，全无应变之才，和陆二娘相对发呆半晌，拿不出一个有用的主意。
若是大哥尚在就好了，他灰心丧气地想着，突然脑子里灵光一现，道：“娘子，我曾听大哥言道，嘉兴武林人物中有七位前辈，称作江南七怪，为人最是义薄云天，咱们不若谦辞厚礼上门，请这几位前辈指点一二。”
作者有话说
第38章 第二十三章 破庙密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