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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第 3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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隆重的家宴开始,老八、老十、十四几个坐在上首,胤禟和我在下首相陪。几轮酒下来,大家先是畅快淋漓地痛斥了一番废太子胤礽,接着就开始胡天胡地起来。老十此时已经喝得是面如酱色,大着舌头道:“八哥,八……八哥,这番皇阿玛说了,要我们保荐一个太子的人选,看来,这个位子迟早是你的了,哈哈,弟弟我先在这儿给太子您贺喜了。”
老八此时也是喝得微醺,但听了老十的调侃,却仍是抬手止住了,宠辱不惊道:“这个还要看各位皇宫大臣的意见了,他们的意思岂是我能左右得了的?”
一旁十四眼皮一抬,扫了老八一眼,拿起酒杯,慢慢地抿了一口,只是不语。一年多未见,倒不似先前的少年模样了,好似老练成熟了许多,听说也已经开牙建了府,纳了福晋。
胤禟环顾一下众人,朝老八一举杯,一抬手,命我退下。我朝几人福了一福,转身正要迈出门槛,却听到胤禟低声道:“八哥,你放心,那几个老臣那边我都已经准备妥当了,你只管等着阿玛的诏书吧。”
我愁着不知该如何单独挨上老八问话,回到房中,推开窗户,冷风吹得飕飕直响也没察觉,直到远远瞅见一个丫环端了几碗醒酒汤上前。我心中一动,已然有了计较,掏出一张一千两的银票,塞到这小丫环的手中,原本死活不肯答应的她见了银票,稍一犹豫,便点头允了。
于是,完全按照我的计划进行,丫环不小心将醒酒汤泼在了老八的身上,胤禟大怒,命人拖出去狠狠打了,我恰巧这时登场,暗地朝执杖的随从使了个眼色,捧着与上次送给八福晋那件长袍一般尺寸的一件银灰色的外套走上前来,假笑道:“我前些时候得空做的,原本是给胤禟做的,可怪我手笨,尺寸大了些,不知此刻您穿将起来可还合身?”
老八十分注意外表,正愁着一身的茶水难受,见我捧了衣服前来,顿时大喜,点头道:“真是多谢了,上次的长袍我还没好好谢你呢,式样做得端的精致。”于是伸手接过,转入内房换衣服去了。
我正要也随着进屋,却被一边的胤禟拉住袖口,小声伏在我耳边道:“什么时候为我做的外套,我怎么不知道?”
我不耐烦地盯了他一眼,借口要去看看衣服合身与否,转身连忙闪到内房。这时,几个丫头已经服侍老八换好了外套,晕黄的灯光下,一袭银灰色的水缎长袍外套,更是显出老八的修长风流,我看了也不由暗赞了一声好。于是笑着迈进门,“您穿得可还合身吗?”
老八在镜前转了两圈,淡淡地看了我一眼,“刚巧合身。多谢弟妹了。”
“您穿得好就好,都是自家人哪还讲什么谢字?”我虚应着打着哈哈,正愁如何导入正题。
谁知,老八挥手屏退了众人,满脸冰霜地沉下脸,定定地看了我半晌,只把我看的浑身发毛,又歇了好一会儿,才慢慢道:“你这么做,是想问紫烟的事吧?”
我的心陡然一沉,原来这种手段竟是逃不过他的眼睛。我也不看他,只是紧紧盯住自己的鞋子,压低了声音道:“不错。我就是为了问一句:紫烟她可安好?”
只感觉脸上拂过两道刀刃般锋利的视线,仿佛要被人撕开脸皮般生疼生疼,我忍不住抬头看向老八,只见他不带任何感情的眼睛里精光一闪,接着,忽然背过身去,又是一阵沉默,好一会儿,才缓缓开口,淡淡道:“前一阵子,殁了。”
宛如晴天霹雳,我蹬蹬蹬地一连后退了数步,直到扶住身后的椅背才稳住了身体,颤声道:“怎么死的?她肚子里的孩子呢?”
这时,老八无论如何也不开口,只是脸色变得煞白。我紧紧盯着他的脸,心中仿佛一个闪电,顷刻间便通彻明白了,虽是万般愤怒,却仍平静了起伏的内心,道:“你们终究会有报应的。”说罢,再不看他,直到正要迈出门槛,耳畔传来老八的声音:“把持好你现在的身份,别再想什么劳什子仙霞派了。”
我只听得背后冒出一身冷汗,果然,他什么都知道了,此刻,我只想转身,狠狠拽住他的衣领大声执问他一个清楚,为什么,为什么要害死紫烟?既然我是这血海深仇的正主儿,又为何如今对我按兵不动呢?可是,我知道,这么做徒劳无功,这么撕破了脸,非但得不到他的实话,而且更会授人以柄。在方才转身的瞬间,我就做出今生最果断的决定——为紫烟报仇!虽然与她毫无血缘关系,但仿佛一出生的小鸟第一眼瞅见的生物就当她是母亲般,我乍落此时空,初识的就是师姐紫烟。在我眼里,她是那般楚楚动人,美丽娟秀,怎么一年多未见,平白无故地仅凭淡淡的一句话,我与她就阴阳两隔了呢?心中的血泪早已流干,我挺直了脊梁,扬高了下巴,镇定自若地回应起老八的话:“你们就等着遭报应吧。”
待与老八出了内房,胤禟脸色古怪地朝我瞧了过来,老十则是没口地直夸老八身上的衣服好看,不依不饶地厚着脸皮让我给他也弄一套一样的,我瞥了一眼他微微凸起的肚皮,淡淡地应道:“拙劣的手艺哪能容得了爷的法眼,没的折煞了我。”
老十哪里肯依,“九嫂,九嫂。”地扯着嗓子喊开了。
最后,十四一边瞧着有趣,也进来掺和一脚,“好九嫂,你就答应了十哥吧。不过,可别忘了我哟。”
一丘之貉!都是害死紫烟的凶手!我冷冷地扫视了他们一眼,心中已有了主意,回头瞥了一眼胤禟,自然是在等他的示下。不一会,见他给了我一个自己瞧着办的眼神,遂朝老十、十四各自点了头,答应下来。
十四本是凑着兴搅和,老十却是个实在人,脸上大喜,对着老八身上的衣服不住夸赞道:“瞅这做工,我看竟是不比咱们锦绣坊的差!”
我听了,又是头皮一麻,原来这锦绣坊的主人竟是一直在身旁。我挨个打量其余三人脸色,只见胤禟脸上闪过一丝不屑的神色。心中起疑,难道绕了半天,他才是这锦绣坊的幕后老板?
接着几人又喝茶说了一会儿体己的话,终于散去了。胤禟喝得也是微醺,我扶着他回到房中,看着满嘴酒气的他心中一阵厌恶,这个害死紫烟的罪魁祸首!抬眼望了一眼首饰盒中的簪子,恨不得立刻就朝他戳去。可碍着小路子一直守在身旁,却是无法下手,正犹豫间,却被他一把搂过了跌坐到怀中,一旁的小路子早吓得退了出去。
胤禟真是喝多了,将头埋到了我的胸前,仿若依恋母亲般的小孩子似的,低语道:“来,爷今天高兴,我们再亲热亲热……”
话未说完,就被我一把推开,白天才那样的,他哪来那么多精力?冷冷道:“我乏了。”
胤禟却是不依,伸手就来拽我的衣服,胡搅蛮缠起来,嘴唇紧紧咬住我的咽喉,发狠道:“阿玛今天还在问你有无身孕的事儿呢,我就不相信,爷没这个能耐?”说着,又是一番抵死缠绵。
我一动不动像个木头,好不容易等他折腾完了,目光一扫,瞥到铜镜后那个碧绿的小瓶子,那药这两天倒是忘了吃了。正在思量间,冷不防胤禟一个伸手,已经将瓷瓶握在了手中,拔了瓶盖,嗅了嗅,顿时脸色大变,赤着上身也不穿衣服,铁青着面孔一骨碌翻身下床,冷冷道:“谁给你的?”
我深深呼吸了一口压抑的空气,迎上他勃然大怒的眼,定定道:“我自个儿让人弄来的。”
“混蛋!”胤禟一摔手,就将瓷瓶打得粉碎,一把又将我按在了床上,阴沉地眯起细长的双眼,下一秒,我只感觉一阵刺痛,他……他……竟然……
耳畔传来他歇斯底里的狂叫:“爷一定要叫你为爷生孩子!”
……
接着,我终于在无休止的欲海沉沦中晕厥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