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还债 ...
-
昨夜，叶凡听到二十分钟的时候就睡着了，梁贺森傻傻地对着睡眠中的她念个不停，估计他也乏了，才听清楚叶凡传来的呼吸声，明显对方已入睡，他又轻轻地问：“叶凡，叶凡。睡了吗？”
确保没有回复后，他便安心地挂断热腾腾发烫的电话，烫得可以捂热手心，电量也少的可怜。昨夜里，两人都像是吃了安眠药似的，睡得死心塌地。
第二天早上，叶凡醒来时，才发现自己通话40分钟。
她心情大悦，推开向南的窗，迎接崭新的阳光与秋风，叶凡给自己披了一件嫣红色的翻领外套，粉色布料向来难调，少一分浅便带俗，俗得无精打采，多一份深便带老，老得压抑沉闷。
她选的这件特别像婴儿脸上的红晕，朝气鲜美，又像化妆盒方格里的胭脂红，色泽饱满。
芳姨一大早起来，带着她珍重的焖烧杯上街找一家早餐店，打一份馄饨或者牛肉汤回来。
还没吃到芳姨带来的早餐，手机却收到午饭邀约信息，是方德凯传过来的。
“叶凡，我下午不用上班，中午来接你去吃饭。”
叶凡本准备晚餐再还他的债，昨夜也没和梁贺森约好时间，这下失策，临时通知梁贺森，估计他也来不及赶来医院接她。
叶凡想了想，打了字回方德凯：“好吧。”
跟着，他又发了个简讯给梁贺森：“方德凯说请我吃午饭，你有空陪我去吗？”
几秒后，梁贺森回：“我现在走不开，尽量赶过去，把吃饭的餐厅位置发给我。”
叶凡早已料到，便将餐厅位置发送过去。
梁贺森正在庆邦集团的办公室大楼，坐在会议室里，排列开来坐着的都是高层，不是年薪上千万就是拥有股份分红的皇亲国戚。
“叶董事长，我仅代表远承来出席这次会议，不表态任何决策上的意见。”梁贺森正面对着叶振海，一个古朴细致的老人，老先生一双眼睛炯炯有神，充满了坚韧的毅力，岁月仿佛侵蚀不了他，神情总是云淡风轻，看不出来任何大风大浪过的打击。
王志北在门外等候，梁贺森悄悄在桌子底下回完叶凡信息，放眼跟前，他无意掺和叶家的家事，整个身子坐得直挺挺的，面容不带一点神情，做个只听不说的代表人。
坐在大班椅子上的叶振海忽然发话说：“贺森，就快是一家人了，也别太见外。有什么意见尽管说出来。”
叶庆文坐在叶振海右手边的阻拦道：“爸爸，贺森就快是一家人了，就不要拉他进来搅这趟浑水，庆邦大厦背后的真主是什么来头，会坐以待毙任由政府拍卖吗”
“为什么不行？现在庆邦大厦负债20亿元，当地政府有意产权抵债，早就是街头巷尾人人皆知的事了。”叶克庄坐在叶振海的左手边，与姐姐叶庆文形同对敌，一副水火不相容的局势。
叶振海苦于儿女争执不下，本人也稍微有些决策不定，他这个年纪的商人，最希望的是家族和睦，亲人间合作无间，然而现在事与愿违。
庆邦大厦当年害了两大集团失利，是陈年旧事中的一桩不大不小的痕迹，如今成了一块馅饼，人人抢着要，但也是块烫手山芋，人人不敢接。
“庆邦大厦早就不是二十年前的零售百货，现在改头换面，当中形势复杂，一栋楼的产权分裂成不同的租凭公司，这些租凭公司原来的老板是谁？你可别告诉我你不知道。”叶庆文眼带寒光，像是冰山一样冷冽，怒斥着叶克庄咄咄逼人，语音中不带一点空隙让他回。
叶克庄只感到耳边的寒气逼人，想抵挡又无能为力，他想砸钱去竞价庆邦大厦的产权，首先得过了叶庆文这一关，要过叶庆文就得让叶振海出面。
然而，叶振海只是坐阵会议室，尽量不要让姐弟俩在外人面前出丑。
“吵架伤感情，于商于亲都是伤本无利的行为。”叶振海瘦白的手布满皱纹，对着儿女一挥，两人也安静了下来。
梁贺森沉默观局，心想如果是叶凡来的话，她会怎么看待这件事？是支持还是反对。
然而叶大小姐只是个花钱享乐的主，估计也不会对这件事有什么看法。
“阿爸，你应该支持这件事的。”叶克庄扭曲着一张脸，向叶振海求着道，“阿姐不敢接手这件事，让我来，我一定办好这个项目。”
叶庆文最厌恶他摆一副孝顺儿子的模样在老父面前求情，怒火中烧，碍于叶振海在场，便掐着喉咙调低音量道：“你别再求了，我不放行，你别想拿钱去竞拍这个项目。”
“你不就是怕游昌龄，女人心软，能干什么大事！”叶克庄忽然不客气地道。
游昌龄仿佛是叶庆文的死穴，她干脆掐高音量，晃了晃钻戒的手，指着叶克庄，像执着剑尖道：“你别在我面前提起这个人，要翻旧账，该请罪的人是你。”
她说得下颌发抖，仿佛被人电击了一下，整张脸麻麻地抽搐着。
“你……”叶克庄仿佛要当众说出一个惊天的秘密来，五尺七寸高的大男人在叶庆文面前叫嚣着，愣是矮了一截似的，毫无气场可言！
叶振海及时喝止。“别再说了。”一把沙哑淳厚的嗓子，一句简短有力的话，便止住一场没有武器的战火。
有叶振海在，叶庆文和叶克庄永远像个争夺玩具的孩子，非得要大人出来阻止才肯停下争吵。
“这件事不准再提！”叶振海当场丢下这句话，立即离去。
叶庆文占了上风，神情放松，眼带得意地从会议室跟着离开。
梁贺森全程围观，不发任何一句话，像是个秉持公义的法官，他安静得可怕，面容阴森得没有一点动静。
还是叶克庄主动走近了过来，说：“贺森，最近和叶凡怎么样？”
他眼神中显出了冷默，露出个不大不小的笑弧来，道：“还不错，她今天还约我吃饭呢！”
“叶凡现在正是需要人照顾的时候，你要多陪陪她。”停顿了会，他又问，“哦，对了，贺森，远承真的对这个项目没有一点兴趣吗？”
梁贺森暂时收起笑来，客气称呼道：“叶叔叔，我记得刚才有说过，我仅代表远承出席这次会议，不会发表任何意见。”
见他傲睨中显出了冷酷，叶克庄也不好再问下去，是敌人还是伙伴？哪是一时之间就可以探得清的。
他不再说话，转身离去。会议室立即显得空荡冷清，白光打在四周，像是殡仪馆一样。
梁贺森受不了这种送葬的气氛，出了门，王志北跟了上来。
“梁总，是回远承吗？”
“不是。”梁贺森看看手表的时刻，目光冷冰冰，嘴角笑盈盈，说：“去吃饭。”
矩形餐桌泛着柔黄的灯光，排列开来的麂皮绒黑棕色椅，四周围各有圆体灯柱打光装饰出优雅不失遮掩的空间。一家三星级餐厅，坐落在康拉德写字楼的顶层，向来光顾的人要么是白领，要么是从购物广场移过来的人流。
到了中午，这家消费昂贵的餐厅，顾客不多，只是零星坐落占据几张餐桌。
叶凡陪着方德凯坐在矩形餐桌旁，他想点餐，被叶凡打断道：“梁贺森他还没来，要不等等吧！”
方德凯瞄了一眼服务生，说：“一会再点吧！”他尊重客人的意愿，耐心等待梁贺森的到来。
叶凡的嫣红色外套衬得她肤色健康，即使久违沙龙和美容院，也挡不住她娇艳玲珑的柳眉双瞳。没补染的头发干脆扎个高马尾，发尾卷卷凌乱在雪白颈间，随她一颦一笑地摇晃着。
化个细致入微的淡妆，随意涂抹个不抢色的口红 ，便是风采照人，相得益彰。
方德凯对着她抱着礼貌性的欣赏眼神，像是快要围了过来。“叶凡，你什么时候才能出院，经常去医院找你，总是不习惯！”
叶凡一听，巴不得可以在医院里躲着他。回说：“ 这个要主治医生签字才能出院，说我可能有些后遗症。比如失忆。或者行为举止上的改变。”
“你有什么症状吗？”方德凯神色紧张地问她。
她回答说：“有啊，我很多功能都退化不少，可能是大脑真的有些迟钝。”
“叶凡，你以前说过的话你是不是真的忘记了？”方德凯眼神带着疑光，像是要把她刮下一层掩护来，要看穿她的心。
叶凡一脸神智不清的样子，不知该如何作答。只好承认自己失忆，道：“我真的记不清了，出事的时候我整个人好像进入一个绷紧的状态，那种惊恐和凶险真的很惊心动魄。可能是因为是精神上的创伤造成我部分记忆混淆，我真的记不得和你以前的事了。”
叶凡小心翼翼斟酌着谈话内容，话一出口，必须清晰到位，点中主题。
她举起一杯水凑近唇间轻饮一口，淡薄无味的凉，还没下喉，方德凯道：“你说过要我以身相许。”
她立即将淡薄无味的舌上温液吐了出来，沾湿了红唇和衣服，花容失色地看着方德凯，心中暗暗叫苦：叶大小姐，你未免太出人意外了。还有什么事什么话是你不敢做不敢说的呀！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还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