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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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包恩这句话一说出口，满室喧哗顿时化为冷寂。一阵纷乱的声响过后，炸弹捏在指间，球棒横在面前，缠着绷带的手摆出准备攻击的架势，个个俱是万分小心留神戒备。
纲吉侧身向斜前方跨出一步，把众人护在身后，毫不在意将自己完全暴露在枪口之下。里包恩姿势不变，看似漫不经心，指尖却紧绷着搭在扳机上。
纲吉神色不变，从容不迫地说：“里包恩，关上门好吗？下雪了，风很冷。”
确实像纲吉所说，遮蔽天光的阴云不堪负载，雪花纷纷坠地。里包恩所处的位置正是风口，他穿的很单薄，只一套黑西装，却像感受不到寒冷一般反问：“我为什么要听你的？”
纲吉伸手按上里包恩握着枪的手臂，轻轻用力将他拉入室内，自己动手拴住房门，将如刀寒风挡在外面，脸颊重新感受到暖烘烘的热度。
里包恩让他拉着自己，却保持着紧绷的姿态。他重复道：“我为什么要听你的？”
纲吉放开他退后一步，摇头叹息，难掩失望之情：“里包恩，原本你是个智慧过人的人，足可以做我的老师，实在不该说出这种愚蠢的话。”
“明知我是前来索命的杀手，却放任我呆在你身边。沢田纲吉，你有资格说别人愚蠢吗？”里包恩伶牙俐齿，反唇相讥。
“你是杀手不假，有人要取我的性命也是真；可是我却看不出这其中有任何联系。”纲吉收回手，站定在里包恩和众人之间，说：“我来简单做个介绍，这位银发的青年你们已经互相认识了；握着棒球棍的是山本武，爱好是棒球；手上缠着绷带的是……”
“我都知道，不用多说。”里包恩打断纲吉，收起爱枪，摘下帽子略一欠身：“我正是世界第一的杀手，里包恩。诸位，你们可以把那些小玩意儿收起来了，我如果真心想杀人，别说炸弹，你们就是掏出大炮也拦不住我。”
他前半句说的文雅有礼，讲到最后话锋一转却嗤笑一声，斜眼瞟着纲吉：“恭喜你过关了，蠢纲。虽然你蠢不可及，但也算得上勇气可嘉。”
“过什么关？”纲吉有天眼通之称号，他拥有号称能看穿真伪的超直感，坊间传说他的超直感甚至能看破未来。然而乍然听里包恩这样说，却还是不禁惊讶反问。
里包恩从怀中掏出一个信封，一沓照片跌落在桌上。众人凑上去细看，却见里面数十张，每张都是同一张面孔，而拍照的角度却尽是些刁钻诡异的角度，分明是偷拍所得。
“这……！”山本震惊的问：“阿纲被人跟踪了？”
“什么，十代目？！”狱寺猛然扬声问道：“您在山下这些天，没有遇到危险吧？！”
“嗯，沢田，看起来极限的不妙啊！”了平拧起眉头，认真道：“你以后再下山，先告诉我，我派人贴身保护你！”
“不用的，大哥。我早就知道有人暗中尾随，你要是派人跟着我，难免受到连累。只是拍几张照片，没什么大不了的。”纲吉亲自把照片一张一张收好，封入信封递给里包恩：“既然是你的东西，还是还给你吧。”
里包恩挑眉看着他，将信封重新揣入怀中。
“到底是什么人干的，十代目您知道吗？”
狱寺急切的追问，纲吉轻轻摇头，眉目之间全无忧惧之色，“狱寺君，你认为我会被三流杀手轻易杀死吗？”
狱寺连忙否认，“当然不是！可是十代目……”
“没有可是。连里包恩都不能杀我，其他人来的再多又怕什么呢？眼下我只担心的是他们会对你们出手。”纲吉说着轻叹一声，收住话题：“这件事就这样吧，我自己会多加小心。但是大哥，山本，你们下山之后也要多加当心，千万不要被我连累。”
“沢田，你放心吧，有人敢找我我就让他尝尝极限是什么滋味。”了平豪气冲云，拍拍胸脯以示自己没有问题。
“我没有前辈的拳头，不过我这根球棒也不是摆着看的，阿纲不用担心。”山本也点头认可了平的话，又对狱寺说：“狱寺，现在只靠你跟在阿纲身边，阿纲就全靠你了。”
“哼，我是十代目的左右手，这话还用得着你说？”狱寺语气不善，对蓝波恶狠狠地说：“流鼻涕的小屁孩还是乖乖滚回学校去吧，不要给十代目添乱。”
“蓝波大人才不是小屁孩，蓝波大人我要保护阿纲！”蓝波支棱着眉毛，气势丝毫不输狱寺。
“唉，你们……”今生有这样一群至交好友支持他，纲吉感动不已，正要说什么，默默观察的里包恩忽然再度出声：“我说过关，是指你过了方才一关，可别误会我就这样放弃杀你。收钱办事，天经地义，我里包恩是世界第一的杀手，从不做言而无信的事。”
“你……！”众人正在互相嘱托，骤听里包恩说的毫不客气，登时再起杀心。
“当然，我理解，你有你的责任，我不便强求。”纲吉仍是轻松以对，诚恳的说：“你从国外远道而来，想来很累了。你在这里尽管当成自己家，自便就好。”
“哼。”里包恩倒也不同他客气，拈着礼帽率先离去：“做好准备吧，蠢纲。”
这期间不过短短数十分钟，院中又增添薄薄一层新雪。先前众人来时留下的足迹已难以寻觅，单剩下里包恩一串远去的痕迹，静静等待被掩埋。
“阿纲……”
“十代目！”
纲吉制止好友们的抗议，首先对蓝波说：“蓝波，你今天怎么来了？”
蓝波乖乖回答道：“我要在文化祭上表演南非手鼓舞，来给阿纲看看。”他说完举起手鼓给纲吉看，眼巴巴的问：“阿纲，我给你添乱了吗？”
“当然没有，蓝波是乖孩子。”纲吉夸奖似的摸摸蓝波的头，再冲了平问：“那大哥，雪这么大，山路不好走，你来找我有什么要紧事吗？”
“噢！对！”了平一拍手，恍然大悟：“是这样，我妹妹京子下个月要举办结婚典礼，我来给你送请帖。”他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三份请柬，一人发了一份：“我猜找到沢田就能找到你们，这下省的我再跑两趟了，我真是极限的机智！蓝波你想来的话可以跟沢田一起来，不过可不能翘课！”
“发请帖这种事还需要老板亲自出马？”纲吉打趣了一句，也不拆开，将整个请柬完完整整的搁在桌上，用玻璃镇纸小心压住。
“只有你们的请帖是我亲自发的，除了你们只剩下云雀的没送，不过那家伙估计请他他也不会来。”了平感慨道。
“云雀，是那个云雀学长吧？”纲吉想了一回，他和山本、狱寺是同年级又同班级的，而了平比他们高一年级，云雀则是和了平同年级的，整个中学时代始终担负着风纪委员长的职务，同纲吉他们交集不算多。
“切，十代目在哪里，我狱寺隼人就在哪里。至于这个棒球笨蛋嘛，八成正忙着捏寿司吧。”狱寺自从认识山本起总是抓住每一个机会挤兑他，山本性格宽和，一般也不会同他较真起冲突。
“哈哈，前辈打个电话，我上门去取就好啦。”山本看罢请帖，收入怀中，“学长既然还要去给云雀前辈送请帖，就不留你啦。”
了平耿直的点头应道：“嗯，下次有机会再一起极限的热闹一下吧！沢田，我先走了，你有什么事情只管跟我打电话！”
“大哥你放心吧。等会雪下大更没法走了，我也不留你了，办事要紧，下山小心喔。”纲吉独自将他送到大门，了平望着他欲言又止，纲吉宽慰他道：“我没事——我早就知道是不可能的。”
“哦、哦。”了平讷讷的应了两声，“那、那你……”
“我会准时到的。大哥，希望这件事不会影响我们的友情。”
“当然不会！沢田，你可是得到我极限的承认的男人！”了平握起拳虚晃一下，“要不是你突然被叫来继承这个什么破庙，我无论如何一定要让你加入我们的俱乐部！”
“大哥不要开玩笑了，我这副体格不适合当拳击手。——雪下大了。”雪花骤然密集了许多，天色更阴沉，纲吉止住话题：“大哥快走吧，路上小心。”
“嗯！”了平郑重的点头告别，一路留神分辨着脚下的路，却依然走得很快。不消片刻，从纲吉所处的位置已经看不见他的身影。纲吉独自站在原地，朱红色的大门满是斑斑旧迹，西风吹过，衰败的枝头再也无叶可落，空荡荡的枝条互相碰撞，发出哗啦啦的声响。
风逐渐消退，有人立在庙门之上，居高临下的盯着纲吉放松出神的背影，对准他的后脑勺，毫不留情的开了一枪。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