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十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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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莱特林不灭的篝火一直跳动，金色的火苗照在圣诞树上，将沙发边上的一对姐弟染上温暖的颜色。
海丽安娜看着跳动的火苗，隐约想起了那一天……
那是多少年以前，她还五六岁的样子。那时候母亲整天以泪洗面，因为她丧失了自己唯一的亲姐姐。瓦利安特夫人的死亡意味着伊莱恩表弟从此没有了母亲。
她和妈妈来到了瓦利安特庄园，以金白双色玫瑰得到世人赞美的庄园全变成了黑色。所有的花卉是黑色，房子是黑色，所有的家具是黑色的。
母亲和瓦利安特家主一起料理丧事。瓦利安特家主或许太过悲恸，失去妻子让他无法自己。海丽安娜还太小，在还未下葬的棺材前流了点眼泪，就跑去找表弟了。
然而没找到。
她有些慌张的去告诉母亲伊莱恩不见了。母亲发动全瓦利安特家的仆人和小精灵立刻去找，依然一无所获。
瓦利安特庄园太大了，有后山有草地有玫瑰园有水塘有橡木林，谁也不知道小孩子跑去了哪里。
海丽安娜偷偷跑出去寻找，最后跑入了后山里。小女孩胆子大极了，拎着裙子就往林地泥泞里跑。一边跑一边孩性上来，到处玩耍，最后干脆自己也迷路了。
天下起了大雨，雨把林子弄得一片泥泞，将海莲娜的头发打湿。贵族小姐没有跟仆从也没有跟大人，就这样往林子伸出跑。最终来到林子中心的小湖泊边上。
然后她看到了让她铭记一生的一幕。一匹黑色毛发的小独角兽，黑的诡异，就站在湖对面的泥泞里。
独角兽代表圣灵美丽，这种神奇动物的眼泪可以起死回生，血液都是银白色的。它们纯净无比，是传说中的神奇生物。然而湖对面的那头独角兽就像是黑夜的产物，诡异而幽深，像是死神的坐骑。
海丽安娜看着它，轻轻叫了一声。本以为会惊吓走这头生灵，然而独角兽却抬起没有眼白的黑色眼睛盯着她看。隔着湖，隔着水雾，那头独角兽似乎对她有点兴趣，居然下了水要穿过来找海丽安娜。
小独角兽不大，一下水就淹没了整个兽身。然而海丽安娜惊呼之下看到貌似被淹死的小独角兽居然长出了鱼尾巴，柔和拍了一下水。紧接着那条尾巴开始变大，黑色的鱼鳞像是漆黑的曜石。海丽安娜不敢大声呼吸，看着一条小美人鱼游了过来。
最后它游到了岸这边，似乎即将上岸。美人鱼浮出脸，头发被水结成一团挂在脸上，像是一只溺死多年的水鬼。
对于未知危险的恐惧让海丽安娜后退了几步，那美人鱼努力拖着身体丧尸一般爬上岸。在上岸的一刻，鳞片消失，美人鱼长出铂金色的长发，变出白色的蕾丝裙。五六岁的小女孩在泥泞里趴着，裙子被污泥弄脏，头发被泥水凝结。
海丽安娜看着那个小怪物，抬起和自己如出一辙的脸，污浊不堪，邪恶诡异。怪物勾起唇角，露出森然的小牙齿：“你是谁？要和我一起玩么？”
……仆人是因为马尔福小姐的恐惧尖叫才找到他们的，马尔福小姐可能受到了极大地惊吓，无法抑制的哭泣。在女孩身边睡着他们找了很久的小少爷。
找回来以后，伊莱恩睡了很久都没醒。似乎是魔力输出过量造成的。随后因为淋了雨又发了肺炎，过了很久才醒过来。但谁也不知道少爷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谁也不敢问海丽安娜小姐怎么找到他的，又为什么要哭泣。
那时候伊莱恩的房间里篝火通明，为了保暖壁炉里的火苗旺盛，无比燥热。
就如同此时一样。
海丽安娜伸手摸了摸伊莱恩的头发，少女垂眸：“我在这里，伊莱恩，我在这里。”
伊莱恩贴着她，手一直是冰冷的。海丽安娜一句句说：“你就算是个怪物，你就算是个怪胎，你就算十恶不赦……我也会在这里，我永远都在这里。”
伊莱恩笑了一下，不知道是嘲讽还是什么。
海丽安娜和他相互依偎了很久，觉得黑暗的气氛实在是太严重了。就像是有人往这个斯莱特里的公共休息室地窖里丢了十几个恶咒黑魔法。
她想要找个话题岔开气氛，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情：“那个赫奇帕奇送你的礼物你拆了没有？”
伊莱恩：“……”
气氛直转而下，伊莱恩足足沉默了十秒，头抬起来目光无机质盯着他表姐：“什么。”
海丽安娜挑眉：“前几天我看见那个一年级赫奇帕奇在我们休息室外面转悠，又没口令不能进来，好像有点着急的样子我就过去问了一下，结果他让我把圣诞礼物转交给你。我放圣诞树下了，你不知道？”
“……”伊莱恩和他表姐对视了半天，嗓子有点干，“前……几天？”
海丽安娜数了数：“三天前吧。”
那还在自己送他糖果之前，那个小矮子就把礼物送来了。
伊莱恩：“……”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这个消息以后，少年身上的黑色气息突然减少了。就像是污染的白雪消失融化，像是抹在衣服上的墨水被清洗干净。伊莱恩战栗的指尖停止了颤抖，无焦距的眼睛开始缓缓恢复清澈，就像是被温柔的治愈了一样。
海丽安娜不知道原由的人都觉得不对经了，皱眉问他：“你不知道他送了礼物？”
伊莱恩站起来，步伐有点不稳差点跌回沙发里。他踉踉跄跄走到那棵专属于自己的圣诞树下，树下堆满了各式各样的礼物，光父亲送自己的就有十多件，盒子包装堆成了小山。
他咽了咽喉咙，居然直接坐在地上开始拆包裹。
限量蛋糕，手套，手镯，珠宝，怀表，外套，领带，魔法玩具，魔药材料，童话书，毛衣……普通孩子成年前过圣诞节拿到的礼物总数估计也没这一堆多。
伊莱恩手都拆软了，最后才拆到了一个小小的盒子。
那个盒子实在是朴素，又系了一条黄色的缎带。缎带上的蝴蝶结是手打的，看上去有点小心翼翼。
海丽安娜走过来：“这是什么？看上去像是一个戒指盒？……那个赫奇帕奇狗胆包天的和你求婚？？？”
听到“求婚”两个字，伊莱恩深深皱起了眉。他想起了今晚上自己那条头纱，突然想起来，要是这里面真的是一枚戒指，自己今晚那样披着头纱白裙出现，那个蠢赫奇帕奇心里想了些什么。可是对他而言，伊莱恩不等于伊莲娜，他会送自己那么出格的礼物么？
伊莱恩轻轻吸了一口气，把这个盒子打开，还好，不是戒指。里面躺着一块朴素的石头。上面长着些淡蓝色的苔藓类的东西。
海丽安娜想不懂了：“他送了你一块石头？这看起来就像是在黑湖边上随手捡的。”
伊莱恩摸着石头上那些淡蓝色的苔藓，终觉得这点东西不太正常。忽然间他似乎想到了什么，皱了一下眉，握着那块石头走回了房间里。
海丽安娜跟着他，就见他把一个瓷盘变成了一个玻璃高脚杯。一个清水咒在玻璃杯里面注满水后，伊莱恩把长着蓝色苔藓的石头放了进去。
在石头入水的那一刻，仿佛是掺入了极大的光明魔法。石头上的蓝色苔藓开始在水里舒缓伸出光纤藤蔓，那荧光藤蔓没有实体，却如同有生命一样开始蔓延。冰蓝色如海洋一般的光芒在房间里舒缓的延续，那光藤在地上墙上蔓延出古朴雅致的生物花纹，最终将整个房间爬满。
伊莱恩的房间如置大海，光藤如同蓝色大海的波浪一般缓缓无风自动。
海丽安娜看呆了：“……梅林啊。”
伊莱恩眼神复杂，皱起眉抬头看着天花板不说话。
“太美了……”海丽安娜皱眉。“也太不寻常了，这是什么？”
伊莱恩把那块石头从水里拿出来，有生命的光藤就消失了。再次入水，光藤又长了出来，荧光温柔的充盈整个室内。
伊莱恩轻声道：“埃尔多·科齐莫夫荧蓝藓。我也是在家里藏书看到过一次，关键这玩意是活的，可以说是动物也可以说是植物，是一种伴生的生物。”
海丽安娜：“伴生什么？”
伊莱恩神奇动物保护课估计学的不错，他如同叹息般回答：“西伯利亚冰海剧毒水母。那种水母身上有荧光，就来自这种苔藓。这种苔藓是长在冰层里面的，一旦冰化了苔藓融入水里就会生出光藤，依附在剧毒水母身上。水母在深海里以光勾引捕猎食物，残存的食物残渣喂养这种光藓。”
“……”海丽安娜皱眉，“听起来很温馨。”
伊莱恩：“是很珍贵。这种东西我在书里面才看到过。连你马尔福家的小姐都没听过，这种神奇动物在哪找得我都不知道。”
海丽安娜：“那孩子是怎么找到的？”
不提纽特还好，一提纽特伊莱恩就是头皮发麻。他喉咙有点紧，哽了半天都说不出话来。突然间他闭上眼，睫毛有些颤：“……我不知道……”
“……”海丽安娜拉过他冰凉的手，“亲爱的，你怎么了？”
“那个赫奇帕奇……”伊莱恩看他表姐：“是他打我的。”
海丽安娜一时之间还没反应过来，楞了一下才意识到什么：“你是说，上次你满脸是血回来，其实是他打的？梅林啊，他怎么敢。”
伊莱恩用大拇指把石头上的苔藓摸过，不滑，有一种天鹅绒的感觉：“是吧，他怎么敢。”
“你应该早和我说。”海丽安娜皱眉，想了想：“区区一个赫奇帕奇，呵。马尔福是学校的校董，我写封信回家让我父亲直接开除他吧。让他带着行李彻底离开霍格沃兹，去美国也好法国也好，打了你居然还敢在英国呆下去。”
伊莱恩抬起头，盯着他姐姐看。海丽安娜被他目光里的冰凉看得皱眉更深：“你这样看着我是什么意思？”
伊莱恩皱眉，他生的好看，长相漂亮的人一皱眉一微笑都让人觉得赏心悦目。若是不了解这是个多么恶劣可恶的坏人，他真的能让人轻易沉迷。少年闭着眼坐在椅子上，头往后仰着像是累极了：“别多管闲事。”
海丽安娜：“你的事怎么算闲事，你可是被打……”
伊莱恩：“……求你了。”
室内出现一阵诡异的沉默，海丽安娜一脸吃惊地看着伊莱恩，像是不相信这话是从他嘴里说出来的。
伊莱恩双手擦了把脸，覆盖在脸上没拿下来：“别开除他，求你了。别问发生什么，别去查，也别管我，求你了。”
“你为他求我……”海丽安娜像是自言自语，“你那么喜欢他？”
伊莱恩：“不。”
海丽安娜不急着逼他，反而在他身边坐下。居然反问了一句话：“为什么？”
伊莱恩：“……什么为什么？”
海丽安娜像是想起了以前，皱眉叹息道：“我从来没听见过你喜欢谁。哪怕我护着你，你父亲那么爱你，无数可爱的女孩子和你写情书，我也没听过你说一句喜欢。现在有一个人，虽然还是个孩子，却顶着大雪在地窖门外徘徊几个小时，只为鼓起勇气送你一份珍贵的礼物。而你也居然为一个孩子第一次恳求我。这样你都不喜欢了，为什么？怎么样的人才能让你觉得喜欢？”
伊莱恩张开眼睛，他以为他会心乱，或者会因为表姐的一串话而扣动心弦。
他以为自己口是心非，嘴上说不，内心其实是喜欢的。
然而他玻璃一般的瞳仁看着天花板，没有丝毫动静。他真的很病态，心里没有一丝波澜。纽特说他孤独，可是他真的一点都不觉得。海丽安娜说他喜欢，可是他真的一点都没有波澜。伊莱恩认为自己就像是石头做成的心，确实会因为风吹草动而吹动上面生长的植物，然而本质还是铁石，顽固坚硬无法打动。
他不稀罕别人的喜欢，也不在意别人的讨厌。他活得自私又放肆，别人尽管可以因为他潇洒喜欢他也可以因为不能和他一样放肆而嫉妒他，他不在乎。
伊莱恩给海丽安娜找了个理由：“那个赫奇帕奇……他太内向了，至少不该是我喜欢的类型。”
海丽安娜沉吟片刻：“ 他只是内向了一点，你给他点耐心会不会好些？”
伊莱恩累极了，好像很困一样：“害羞内向的人就像是已经泛黄积灰又很厚的老书。可能有很赞的内容，但很少有人愿意一直翻下去。”
“如果那本书自愿对你打开最精彩的一页呢？”海丽安娜似乎想到了什么，“眼巴巴的，惶恐又期待的，要把最好看的内容告诉你。你那时候禁得住那样热切的感情么？”
“……”伊莱恩哑口无言，“你在劝我和一个赫奇帕奇的孩子谈恋爱？”
海丽安娜：“我在劝你做一个正常人，以免每次都让我被吓到。”
伊莱恩：“和赫奇帕奇恋爱能让一个斯莱特林正常么？”
海丽安娜：“也许更疯狂。但谈恋爱是好事，它和你酒会完了以后抱着姑娘狂亲然后一夜情的性质不同，你总该尝尝味道。
”
贵族的孩子总是早熟，一些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他们早就明白了。然而海丽安娜眉心一跳，就看见伊莱恩果然脸色一下子难看了。
“我真是想不通，为什么你们这些人总觉得我应该怎么样。”伊莱恩冷笑，“我活我自己的，我要做什么我自己有数，为什么你们总是会用自己的思维来揣测我，认为我孤单不幸？你们过好自己的不就可以么？我看起来就那么欠你们这些无关的人的管教，你们就那么闲？”
海丽安娜看他喜怒无常，似乎早就已经习惯了。这种时候不能逆着他来，沉默就好。果然，伊莱恩说完以后似乎真的累了，也没有继续偏激继续变态，轻轻呼出一口气：“我累了，睡觉吧，下次不用等我回宿舍，我不是三岁的宝宝。”
三岁的宝宝可没你这么闹心。海丽安娜假笑了一下以后离开了。
伊莱恩把那块光藓石放回水里，看室内慢慢的明亮起来，爬回床上睡了。睡觉前他以为自己会为明天如何见纽特而尴尬，然而没有。他突然明白过来，作恶多端早就习惯的人，不会因为任何自己做下的坏事自责。想清楚这一点他轻松了很多，勾起唇角笑了一下。
他在床上蜷缩起来，把自己抱成一团像是安全的样子，笑着睡着了。
……
伊莱恩睡得很好，他很久都没有做过梦，第二天他照常醒来穿好衣服洗漱好，准备书包去礼堂吃早饭了。
坐下来的时候扫了一眼赫奇帕奇的桌子，没有发现想要找的人。他淡定的拿了块面包，抹了黄油，又和怀孕了似得觉得黄油发腻恶心，弄得他有点想吐，于是重新丢了回去。拿了盘煎鸡蛋，又看那鸡蛋黄不顺眼，看了半天，他抬起手上的杯子，狠狠砸在地上。
在少爷面无表情里，骨瓷杯在地上应声碎裂。
清脆的声音让全礼堂喧闹的早晨停滞了一下，老师学生都抬起头往伊莱恩这边看。
谁也不知道伊莱恩少爷怎么心情又不好了，他挥挥魔杖，一个恢复如新把杯子复原，起身离开了餐桌。随着他的离开，斯莱特林的学生稀稀拉拉地也起身，斯莱特林人少，他这一下似乎把一张长桌的人给带光了。
莱斯特兰奇家的小小姐离开他哥哥身边，一年级小姑娘鼓起勇气追上三年级的校草学长，走在伊莱恩身边：“瓦利安特学长，你是要去上课么？”
懒得理，只要他不愿意社交，管他妈什么贵族礼仪。
伊莱恩把她当空气，冰雪雕琢的面容冷极了，他走在雪地里每一个脚印的间隙都是一样的，没有任何停顿和改变。
他打算直接穿过钟楼去横桥对面的林地上神奇动物保护课，突然他脚步停顿了一下，后面的人差点撞上他，因为他看见一个围着黄黑色围巾的男孩冲他走了过来。
纽特穿着霍格沃兹的黑色校服魔法袍，就像是雪中黑色的石头。直到走近了，伊莱恩才看见他深色的黑眼圈和苍白的脸。
不是红眼圈，说明这孩子还是挺坚强的。
伊莱恩在他身上扫了一眼，他比纽特年长自然要高一些，这随意的一眼就如同俯视一样轻蔑。
两人擦肩而过，像是完全不认识毫无交集。可即将离开的时候，伊莱恩一顿，因为他的手腕被斯卡曼德抓住了。伊莱恩一愣，随即想抽手走，他不喜欢和别人肢体接触。然而纽特抓的很紧，甚至把他衣服地下的皮肤给勒红了，就像是有什么深仇大恨一样。
作者有话说第12章 第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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