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主的脸全篇马赛克[穿书]》竹岚子

20、第二十章

　　如果说，当安平刚刚听到“任尔等驱♂驰”的时候，他并没有意识到中华文化的博大精深。那么当话音落定，原本追杀周觚的人看着他的表情几乎立刻有了变化，安平从那些乱刀一样扎过来的目光里，感觉到了一种久违的亲切感：
　　在他过去的世界里，这来源于名为“大FFF团”的迷之杀机。

　　只言昔年烧人一时爽，哪知而今被迫火葬场。望着广大群众眼底熊熊的火光，安平终于想起来，“狼人杀”中一条和以身相许……或者说相恋有关的设定：
　　作为“恋人”的双方，如果属于不同的阵营，则必须消灭除他俩之外的所有游戏者。①

　　也就是说，在周觚被怀疑为狼人的当下，谁和他挂钩谁倒霉。
　　KAO！老兄我与你远日无怨近日无仇，你该不会是暗恋有狐才不停针对我吧？！

　　由于这一出实在猝不及防，安平甚至顾不上用仇恨的眼神杀死对方，只努力思索着怎么把自己摘出来。直接否认的话估计作用不大，人都是有惯性思维的，何况某人看起来就是能放下脸皮死缠烂打的模样。而一旦怀疑的目光被聚在他身上，就算暂时没有证据，之后的一举一动也会备受监视。
　　所以，一定要想个一劳永逸办法，要是顺便能报个仇……

　　下一刻，安平感觉到自己的手被握住了。然后是独孤那偏冷的声线，一字一顿道：
　　“周觚，我同漆雕相悦已久，你再如此纠缠、颠倒是非，莫怪我翻脸不认人。”

　　周觚：“……”
　　安平：“……”
　　安某人原本飞速运转的大脑瞬间短路，整个人僵硬如化石。只觉得自己全身的感知细胞，都转移到了被握住的手上。

　　独孤的手比他热的多，皮肤相贴的触感与温度源源不断的传来，灼热的似乎能感受到脉搏的跳动。他说话的声音不大，但在这片聚集的比较紧密的人群里，还是清晰的传进了每一个围观人员的脑中。
　　当然包括了最近的周觚。

　　随着独孤的话音落定，对方的眼角似乎抽搐了一下，快的安平几乎以为是错觉。然后安平感觉手被用力握了握，猛地回过神来：
　　“……啊，是的。”

　　他下意识点点头，然后又担心表现的太过敷衍，努力让自己歉意的笑了一下：
　　“对不起，你是个好人，但我们真的不合适。”
　　周觚：“……”

　　周觚的表情如同生吃了一只苍蝇，嘴角微微动了动，什么都没说出来。

　　苍天见怜，他只是为了摆脱现状，顺手想拉个垫背的。没想到不但没把人拉下去，还被从鞋到袜子湿了个彻底，一口“试图插足离间”的锅Duang的一声扣下来，结结实实砸了个眼冒金星。
　　但某种意义上，周觚的目的也算达成了——比起之前的嘈杂纷乱，此时的村口安静的能够听到早起鸟儿的啾鸣之声。无论是此前怒气冲冲要砍杀疑似狼人的、还是因为各种原因护着不让杀的，都被这短小精悍一波三折神转不断的剧情震的忘了初衷。

　　就在全场安静如鸡的围观中，始作俑者独孤再次开了口：
　　“虽说周觚让我们很困扰，不过还是该就事论事……请问，你们为何怀疑他是狼人？”
　　他这么问着，同时将视线转向离周觚最近的女人身上——那是最初喊着“给我孩子赔命”、看起来有四十出头的中年女人。

　　在看清对方的长相时，独孤微微蹙了下眉，随后恢复了正常。

　　女人并没有察觉到独孤的异样，或者说青年的问题将她的思绪重新引了回来，然后想起自己追到这里的原因。她的脸色一变就想发作，但不知是因为这段插曲冲淡了之前的愤怒，或者独孤的面色看起来就不是好惹的，于是最后吸了口气，指着周觚道：
　　“我的孩儿，今早被他杀死了。我亲眼看到的，就在我家院前，我……他……你……”

　　她说着看起来又要情绪失控，通红的眼睛与狠厉的模样，看起来欲择人而噬。作为被吃的那个，周觚下意识后倾了身体，然后不怎么流畅的说：
　　“不不是这样，我我不是、我没有……”
　　“你敢说你没有杀他？你敢对天起誓吗！若是你杀了我儿，便天打雷劈不得好死、死后被狼人吞噬尸身、死后灵魂永不超生、祭魂为奴与我儿福寿吗？！！！”

　　“……”
　　“……”
　　“……”
　　这誓言太狠了，一时半会竟没人出声。

　　周觚仿佛又咔吧活嚼了一整把苍蝇，还是上油烹炸且每个拇指大小起价的那种。吃完后他轻轻吐了半口气，看上去像是终于决定了什么：
　　“对不起，我不能。”

　　这句话等于间接承认“他杀了那个孩子”，人群中瞬间激起一阵骚动。不过这次没等任何一个人做出实际的反应，周觚又补充了一句：
　　“因为那已经不是你的孩子了——我杀他是因为，他变成了新的狼人。”

　　“……”

　　女人瞪大了眼睛，看起来是被这个消息惊住了。这次周觚没有给她说话或者反应的时间，一鼓作气道：
　　“我看到他正要翻墙而入，疑心为何回自己家却不走正门，就上前叫他的名字。却没想到那孩子转身就扑过来，然后我才发现，他张开的口内，露出两颗非人模样的牙。”

　　周觚的目光一一转过围观的所有人，似乎在比较近的独孤和安平身上多停留了几秒，又像只是错觉：“虽然在此之前，我们几乎未曾目睹过受狼人感染究竟是如何，但体貌总是做不得假的。”
　　青年微微闭了下眼睛，说出最后的结论：“因此我只得杀了他，兴许因他初被感染，死时依然保持了原本的体貌。死者已矣，又未完全现出狼人模样，我便想让你当他只是昨夜被杀。总比作为‘狼人’而死，更合适一些，也能更……坦然的缅怀一些。”

　　只是没想到，他出手杀人的一幕，正好被这因噩梦早醒一刻、推门而出的母亲目睹。
　　或许，只能说是命中注定吧。

　　没有人质疑周觚的话，因为这一点并不难分辨，只要查看那孩童尸体的牙口便可。
　　事实上，当周觚说完这段话后，已经有站在外围的人转身到村子里，显然是去验证他的说法了。

　　当一炷香的功夫之后，折返的人挤进人群，在人群之中，一名疑似村长的老者耳边说了几句。然后后者微微叹息，转向这边的周觚与那名女子，微微点了点头。
　　这意思依然不言而喻，中年女人仿佛一瞬间失去了全部的力气，身体颤了几颤，兀的朝下栽去。

　　后面的人连忙上前架住她，一边纷纷开口安抚、诅咒狼人，一边向周觚道歉。后者摇了摇头，又瞥了安平这边一眼，径自转身，从自发让开的人群中离开了。
　　众人情绪复杂的注视着他走进村子里，不少人偷偷在私下交换眼神。

　　有一件事是所有人心照不宣的：自从不久前的某一天，部分民众被变为那诡异的恶兽——狼人之时，另有一些人，同样拥有了能与狼人抗衡的神异力量。
　　余下的普通民众，并不知道这一切变故究竟为何发生。如同他们不知道有哪些邻里甚至亲人，已在夜间化作杀人的恶狼；又有哪些执掌着仿佛天赐的力量，却小心翼翼的隐藏自己，并守护这个不再宁静的昔日桃源。

　　但无论如何，普通民众在夜里往往只能沉眠。而卯时之前就已在行动的人，无非“狼人”或者“天人”两种。
　　周觚究竟是哪一种身份？这一次的事件，是狼人自导自演的戏码，还是刺探他天人身份的精心布局？

　　无论如何，众人的视线，已经聚集在了他的身上……

　　直到村口的人纷纷散去，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安平才发现自己依然和独孤手拉手好朋友，甚至于握的时间太长，已经沾了一手的汗。
　　他终于感觉到了尴尬，再回想起之前发生的一系列事件，几乎忙不迭想挣脱出来。独孤只在他最初挣扎的时候，仿佛下意识收紧了一下，接着意识到安平的动作，干脆的放开了。

　　要是没有那收紧的一下，安平大概不会觉得这么尴尬。但事到如今再纠结只会更尴尬，安平只好当做自己并没有感觉到那点异样，强摆出淡定脸道：
　　“接下来怎么办，先去打听打听情况？”
　　“好。”

　　独孤非常配合的接上了安平的话，这让后者松了口气。然后在两人朝着村子里面走、试图寻找在这个梦境里的居所的时候，安平终于问出了之前在村外山崖上，几个未能说完的关键问题：
　　“你之前说，‘杀境’是在‘入境’的基础上发生的。既然如此，以你们即墨三杰的武阶，想必有狐当时并未真正‘入境’，你与周觚更是不可能被包括在内，那你们是如何进来的？再者，如今这一村子的人中，究竟有多少人是真实的‘人’，有多少是梦境的虚构？”

　　独孤停下了脚步，侧头看向安平，表情看不出喜怒：“你的问题还真多。”
　　没等安平回答，他已重新转回了视线，边向前走去边道：
　　“让我想想，该怎么起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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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①狼人杀中，好人方有个角色是“丘比特”，需要在第一天晚上指定任意两个人（可以包括他自己），使他们成为恋人。当两个相爱的人其中一个被票死、杀死、毒死或射死，另一个人则必须殉情。
需要注意的是，如果两个恋人一个是村民，一个是狼人，他们须消灭除他俩之外的所有游戏者而取胜。
PS：这个梦境的世界观会一点点展现的，整个“杀境”也会逐渐清晰起来。之前破碎的那个梦境并不是就这么结束了，后来还会回去并彻底完整化（好像透露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