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第二十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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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说，“杀境”与“入境”最明显的区别，大概是它卷入的人的数量不同。
“虽然多年前仅有一回，但根据当时的状况，也能进行八嚳九分可行的推测。”独孤道，“能够进入‘杀境’者，是在一定范围内，心境、意念、感悟，正好契合某个条件的所有对象，而非一人。”
“……”
“……”
安平：“……就这样？”
独孤：“就这样。”
安平：“……”
安平沉默了几秒，感觉自己被耍了。
要不是以他对独孤不算太多的了解，加上此时的情况，对方完全没有耍他的必要的话。
虽然安平并没有这么说，但对于独孤而言，这样的态度已经算是很明显了。他低头看了他片刻，毫不意外的模样：
“是的，就是这样古怪、模糊、毫无准确可言的答案。”他一口气说出了三个符合安平想法的词，随后轻哼了一声，“当年被‘杀境’拉入其中的，是那个门派小半的入境弟子，以及部分驻守在周围的人员，因此可以大致划定范围。但在这个区域内，为何只有这些人进入了杀境、是谁选择的他们、是凭借什么进行的选择——没有答案。”
得，所以说来说去，就是一场不计名未知条件的范围内选核。然后不知道该说幸运还是不幸，他莫名其妙上了这趟贼船。
安平有些悻悻地想，但并没有说什么。这时独孤却突然笑了下，然后语气有些微妙道：
“说起来，若非在之前那个世界里，我试着传给你讯息后，世界即刻崩塌，间接证明了你与我是同样来自杀境之外。否则……”
安平洗耳恭听。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只见独孤收回了那渗人的表情，就这么自然的转了话题：“总之，这个世界除了你我之外，有多少人是被从现实中拉入此地、有多少还活着、或者有多少知晓自己身处杀境，只能慢慢试探了。”
“嗯。”
这一点安平也想到了。
这时两人已经走到了村子内部，路过一排显然并不是他们住的、面积普遍都不大的院落，最终停在了一扇门前。
大概是因为杀境的特殊设定，这里的每一户人家，都会在门顶上悬挂一块黄木匾额。这一点并没有什么特别的，特殊在上面刻着的并非地名或题字横批，而是人名。
这个村子的确不大，之前两人走过小半个村落，也只看到了十来块匾。有安平觉得眼熟的，像是即墨瑶、卫芄兰、即墨仲，都是在现实中的湘水派、或者此前那个半途崩塌的梦境中见过的“角色”姓名。
更多的比较陌生，如殷其雷、即墨甘棠等，但要说完全不认识，又仿佛似曾相识。
不过安平也想明白了，如果说这个所谓的杀境，集合了所有入境者的记忆，那么其中的人无论真实或者虚幻，至少是有相应原型的。而他觉得眼熟的对象，十有八九在《流火无疆》原著中出现过。
就如在之前那个梦境中，他最开始没什么印象、后来却隐隐回忆起来的卫芄兰，八成是男主身边的主要女性角色之一。
可惜他之前看到的，是原著的改编同人剧，还是纯爱向的。“卫芄兰”这个身份出场并不多，和即墨三杰的对手戏雨露均沾，没有格外明显的箭头倾向。
但是原著中，她可能就是女主、或者重要女配之一，还有那个也有些眼熟的即墨甘棠……
安平在脑中不断的转着念头，同时也没忘了留意独孤的动向。这时他终于看到了熟悉的名字，以及前方更加熟悉的名字——
他们面前的院落门上，写着[即墨独孤]。
而更往前一些，紧挨这座院落的门上，是[即墨有狐]。
安平心里生出了某种预感，朝这两间院落相对的方向看去。
隔着一条大路，同样相对并列的两个院落，近的那个写着[即墨漆雕]，远的那个因为距离的问题，已经很难看清具体写了什么。
但安平也不需要看清，因为那里门户大开，人来人往，在这清晨的村落里，热闹的有些异样的不祥。
而真正验证他猜测的，是从这里看过去，和[即墨漆雕]那间院落紧挨的墙角下面，一滩无法忽视的深色印记。
那是干涸的血。
——和安平的住所毗邻的那户人家，就是今晨刚刚失去了一个孩子、又被曝光死者已然被感染成狼人的。
“……果然。”
两人站在不近不远的地方，一齐看向出事的那户人家。片刻后独孤收回了视线，仿佛自言自语一样道。
安平下意识侧头看他。
对方似乎是确认了某个猜测，伸手按了按鼻梁，表情有种说不清的凝重：
“今早那个和周觚纠缠的女人，死者的母亲，你以前见过她吗？”
安平迟疑了一瞬，还是摇了摇头。
如他所想，独孤并不在意他的回答，只是想要引出后面的话：“实际上，今日辰时你们正式‘入境’那刻，我正隐匿在场地边缘，关注几个可疑对象；而按照我们的计划，有狐在场地内佯装已入境、实则近距离探查；而周觚不参与其中，防范湘水派出现其他变故。
随后出现了一点意外，在我反应过来之前——就像被突然扯入梦境、瞬间失去意识，连防范的本能都没有。而我再次醒来之时，就已经出现在了一个奇异的地方，即此前的那个世界——这与书籍记载之中，‘杀境’开启的形容一致。”
有狐说到这里，像是突然想到什么额外的话题，突然插了一句没头没尾的：“对了，书中有种记载说，这杀境的背后，是有一个控制它的‘意识’的。”
“……”
安平觉得，所谓主角BUFF，对于主角之外的无辜路人，实在太不友好了。
就好像一个新人玩游戏，新手村地图还没走完一半，突然踩中BUG掉进了群体副本。挣扎良久终于盼来一个队友，还没理清情况，就被告知：
虽然我知道你啥都不知道，但我还要告诉你，做好打BOSS的准备吧勇敢的年轻人！
本能想要懵逼，但从安平穿越至今的一切经历，都在反复重申一个念头：
懵逼，就是狗带的序曲。
于是他撑住了，没有让自己分出多余的脑细胞，去表达惊诧或者害怕。大脑像个精密的仪器，排除掉多余的操作和运算，全力把话题拉回之前的轨道：
“所以呢？还有——你刚刚没说完，你们‘即墨三杰’，到底为什么来监视这次湘水派的‘入境’？”
这样的反应能力显然是独孤所乐见的，安平甚至觉得，对方的语气都轻松了几分：
“不好意思，偏题了。”
安平：“……”
安某人默默地盯着眼前的青年，对方静静地看回来。几秒后安平认输，努力挪动脸上的肌肉，让自己露出一个期盼的表情：
“那现在可以继续了吗？”
这样的神情让孤独心里一动，虽然从他的脸上很难看出来：
“因为涉及派内隐私，我不便告诉你详情。简言之，传言有外敌藏于召南派附属门派，要在入境这日动手。师门派我们前来湘水派，就是为了揪出这些内奸。
“实际上，在湘水派的这几日，我们已锁定了几名有所怀疑的对象，其中就包括刚才你在村口看到的那个女人。她叫江星，明面上是名无门无派的初阶武者，为了在‘入境’之时，能得到湘水派的庇佑而来——就像其他无门派的武者一样。”
接下来估计要有个“但是”了，安平想。
“但，”独孤果然语气一转，“我之前说，我被拉入杀境的前一刻，出现了意外——人群中有数人突然暴动，向周围的人展开攻击。那些人离我最近的，就是这个江星。”
“……”
“事发突然，我还没来得及有所行动，然后就失去了意识——我想，或许我们‘即墨三杰’，早就被人盯上了。”独孤的目光落在街道那头，位于墙下那滩尚未处理的血。仿佛看着那里，就能回忆起当时的场景，“当时在她的近旁，分别是两个十岁出头的新弟子。而在这个世界里，他们一个已在昨夜变成了‘狼人’，并被‘周觚’杀死；另一个我之前打听过，目前他还活着，但今夜过后……”
独孤没有继续说下去。
安平却觉得有点冷，他咽了口唾沫，想说些什么。却在这个时候，感觉到右手突然一紧，伴随着一阵微风拂过颈侧，有什么东西从后方抓住了他——
半凉不热的皮肤温度，在满心寒意的时候翻倍的凉爽，以至于某人瞬间打了个寒颤。然后那重量完全搭上了他的右肩，若即若离的触感近在耳后……
“……”
大概是恐惧到极点反而变成了哑巴，安平并没有喊出声，却仿佛全身的每一个毛孔都在呐喊“啊——————”。强烈的感情被积压到极点时，某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再次从他的体内蜂拥而出。
他感觉到双臂骤然提升的热度，仿佛滚烫的气团窜过经脉，然后短暂的残留下来。说不上是本能还是理智的思维，引导着右手扣住搭在自己左肩上的“东西”，左手用力挣脱对方后反抓，然后集中全身力气，朝前俯身低腰摔臂一气呵成。
然后，这个不大的村子里，在这一刻有意或无意抬起头的人，都看到了：
某个身长八尺的身影，从村中某处拔地而起，在清晨浅碧色的天幕下，划过了一道优美的抛物线——
最终“轰”地一声，直直砸进了今早刚出事的院子里。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第二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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