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心录之凡尘篇》鱼墨江晚

4、是狼啊，而且还是小色狼

　　凡无面若冰霜的瞪了尘萱一眼，随即站了起来，冲着尘萱勾了勾手指，“过来。”
　　尘萱先是一愣，而后迅速拿起床上的被褥把自己裹了进去，“不要！”
　　凡无见状也没理会，转身就向桌边走去，边走边向门外候着的白兰吩咐到，“去把早饭端上来吧，吃完该启程了。”
　　尘萱“……”
　　早饭上桌，三人安静的围坐在桌边吃着早饭，唯独尘萱站在一侧，眼巴巴的看着…
　　凡无用眼角瞄了一眼可怜兮兮的那人，冷笑到，“想吃的话，让我轻轻打一巴掌，解恨后，就让你来吃。”
　　看着凡无似笑非笑的样子，尘萱虽然笨了些，但又不是傻子，根据她自此对凡无的了解，这女人虽然笑起来很好看，但是每次笑都没好事！只见她先是一愣，随即轻咳着站直了身子，嘀咕到，“让你打一下，我还有命吃么？”
　　凡无收起笑意，拿起眼前的白粥，“知道就好，转过身去，我不喜欢吃饭的时候，被人色眯眯的盯着。”
　　听凡无这样说，尘萱虽然很是听话的转过了身，但是嘴上却不忿的反驳到，“我哪有色眯眯！”
　　“哦？是吗？那不知道早上是哪个色狼搂着我，死都不松手。”
　　凡无话音刚落，尘萱就红透了脸，转过头恼羞的瞪了那人一眼，“那不是我！”
　　“你不承认也无妨，总之你若再敢越雷池半步，我就杀了你。”凡无语气虽然平淡，但是白兰可知道，谷主一向说到做到。
　　可尘萱哪管那些，几步走到凡无身边，“你讲不讲理！明明是你先趁我睡觉把我抱起来，你若不抱我，我哪会去搂你！”
　　尘萱话后，房间里顿时没了声音，白兰和翠荷惊恐的看向自家谷主，顺便替尘萱捏了一把汗。
　　就在白兰打算去替尘萱求情的时候，凡无却轻轻放下手中的碗筷，缓缓起身，侧着脸冷冷的看向尘萱，“对于你，我不需要讲理。”
　　尘萱还要再说什么，白兰先她一步开口到，“谷主，时候不早了，我们收拾一下该启程了。”说罢，用手碰了碰一边还在震惊中的翠荷，翠荷回神，忙附和到，“是啊，谷主这里距离下个城镇还有些路程呢，我们该走了。”
　　凡无怎会不知两人的意思，淡淡的瞥了一眼尘萱，转身不再去看她，“你若真心想留下，便学着白兰她们，莫要惹我。若不想，我也断不会强留你。”
　　原本气呼呼的尘萱在听到凡无这句话后，倍感委屈，鼻子一酸就哭了出来，什么嘛，还不让人说话了，一个不顺意就想着赶我走！这句话应该我来说才是，你若嫌弃我，不想我跟着，就直说嘛！
　　白兰见状刚要去哄，凡无却拦住了她，“走吧。”说完自己就先走出了房间，于她而言，尘萱因着跟云锦有几分神像却是特殊了一些，但尘萱终究不是云锦，更不可能是那个人…尘萱三番四次的招惹自己，既然如此，何不各走各路？
　　白兰想说什么，可谷主的脾气她是了解的，只得心疼的拿起尘萱的手，温柔的劝说到，“不要哭了，这里有些银两，你照顾好自己。”说罢从随身的布袋里拿出一些银两塞在了尘萱手里，而后便离开房间去追凡无。
　　尘萱捏着那些银两，心里更是委屈到了极点，以至于完全忘记还有一个人在，立马毫无形象的大哭了起来…
　　翠荷很是嫌弃的白了尘萱一眼，“行了，别嚎了。”
　　尘萱收住，满脸泪花的向声音来源看去，“嗯？翠荷你怎么还在这里…”
　　翠荷没有理会尘萱的问话，而是一脸无奈的走到这人身边，扒着尘萱的肩膀踮起脚就在她耳边耳语了几句，说完之后翠荷放开尘萱，更是嫌弃的盯着她说到“记住了没？”
　　尘萱抽了抽鼻子，怀疑的看向翠荷，“真的可以么？”
　　翠荷摊开双手耸了耸肩，“我也不知道，你自己决定吧，但是你不试一试的话，怎会知道不行？”
　　客栈外，白兰站在马车旁边，看到翠荷跑了出来，急忙把她拉到一边，小声问到，“萱萱还好吗？”
　　翠荷撇了撇嘴，“能好吗？原本谷主走，她只是默默的流眼泪，但是白兰姐你塞完银子离开之后，那家伙简直是哭的昏天黑地的，太可怜了！”说罢瞪了白兰一眼，一副都怪她的样子。
　　白兰见状，无奈的回到，“我知道她孤苦无依，给她银两只是想着让她往后过的好一些。”
　　翠荷刚要再说什么，这时凡无的声音突然在马车里响起，“启程。”
　　白兰看了看马车的方向，“要不然等从皇城回来我再跟谷主说一说，现在先赶路吧。“边说边拉着翠荷上了马车，刚要驾车，翠荷却一把夺过了缰绳，笑着说，“白兰姐，你心情不好，驾车这种事还是我来吧。”
　　白兰微愣，这小丫头什么时候学会体贴人了，嘴上叮嘱到，“那你慢点…”说罢就老实的坐在了一边，担心的看着翠荷驾起马车，缓慢的向城外走去。
　　接近正午，凡无坐在山间溪流旁边一块干净平整的石头上，闭着双眸微仰着头，模样很是惬意。而翠荷和白兰则去旁边的灌木丛里捡着烧饭要用的木柴。
　　“翠荷，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白兰终于忍不住问出心中疑惑。
　　“啊？没有啊~我能有什么事瞒着你呀白兰姐~”翠荷悻悻的笑了笑。
　　“从马车下来后，你就一直往来时路口张望，而且虽然你驾起马车还不是很娴熟，但不至于那么缓慢，到底怎么回事？！”白兰有些生气的看着翠荷，但愿不是她想的那样。
　　翠荷怯懦的看了一眼已经生气的白兰，“我…”
　　“你是不是给萱萱出了什么鬼主意！？”
　　翠荷惊讶的抬起头，“白兰姐，你怎么知道！”
　　这下可好，白兰本想着试探一下，但是翠荷这样说，那就是了，只见她急忙抱着木柴转身就往马车的方向疾步走去。
　　翠荷见状立马也跟了过去，“白兰姐，你干嘛去！”
　　“这么远的路，你让她偷偷跟在马车后面，她一常人怎受得了！而且谷主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怎的还会容她？！”
　　翠荷一愣，意会到自己可能闯祸了，赶紧解释了起来,“我当时只是让她自己决定，一路上并未察觉到她的气息，或许她根本没有跟过来，白兰姐你先不要着急…”
　　“你未察觉，是你功夫尚浅。”
　　就在两人说着话刚走到马车附近，就远远看到尘萱拖着疲惫的脚步，正慢慢向这边走来，白兰面容一滞，扔掉手中的木柴就要跑过去扶。
　　“站住，让她自己走过来。”凡无双手向后支撑着身子，侧着脸淡淡的瞬了一眼白兰，而后看向尘萱。其实自城镇出来，凡无便知晓尘萱一直偷偷的跟着，原本以为这小丫头跟一段路耐不住疲惫自己就回去了，可令她没想到的是尘萱会如此执着，愣是跟了这么久。说到底凡无本就没对这人动什么气，一切随缘而已，现在看到尘萱走来，突然觉得这小丫头真是傻的有那么些许可爱。
　　白兰闻言，心里虽然担心，但只得乖乖的站在原地。
　　这时远处的尘萱也看到了这边的情景，她咬了咬有些干裂的下唇，拖着有些磨破的双脚，一瘸一拐的向着凡无走来，阳光下因着红色长袍的衬托，更显得那人的皮肤白皙透彻，完美精致的容颜清冷里又透着一丝妩媚，一双幽深的眼眸就那么淡淡的看着自己。
　　待尘萱走至跟前，凡无方才无奈的说到，“你这是赖上我了？”
　　尘萱低着头没有回话，而是紧张的捏着自己的裙摆，白兰和翠荷见状，也跟着紧张了起来…
　　“你这么远跟来，就打算这样一直站在这里吗？嗯？”凡无很有耐心的又问了一句。
　　尘萱摇头，就在她要开口说些什么的时候，肚子却先她一步回答了凡无的问话…“咕噜噜……”
　　白兰，翠荷“……”
　　凡无先是一愣，随即眼底闪过一丝笑意，收回胶着在尘萱身上的目光，手指冲着面前的小溪轻轻一点，瞬时从溪水里飞出几条活蹦乱跳的鱼儿，掉到了尘萱跟前。而其中一只刚好落到凡无手里，稍运内息，手上便燃起一团蓝色的火焰，原本蹦跳的鱼儿立马冒起了热气，不一会儿的工夫就熟的外焦里嫩了。
　　凡无拿着用内息烤熟的鱼儿，轻巧的从石头上跃了下，来到已经看呆的尘萱面前，嘴角倾斜，“说些我爱听的，这鱼就给你吃。”
　　尘萱愣愣的看着凡无，不知怎的，内心深处对这人的崇拜又加深了些许。转而看向她手中的鱼，咽了咽口水，“谷主大人，你是我见过最好看的人！”
　　凡无眉角轻挑，冷淡的说到，“我想听的不是这些。”
　　话音刚落，就见尘萱低下了头，好像在思考什么，这时一边的白兰和翠荷又跟着紧张起来，暗暗替尘萱打气，因为她们知道谷主这是又一次给了尘萱机会，若不然谷主怎会允许她靠近，又不惜运用内息亲自烤鱼给她。
　　一阵过后，就在凡无快要耐心磨灭之时，尘萱握紧双拳仿佛下了什么重大决定一般，突然抬起头直视着凡无的眼睛，“谷主大人！我喜欢你！你不能不要我，就算你不要我，我也会跟着你的…因为我喜欢跟着你…”说到后面尘萱红着脸，头又慢慢低了下去，声音也跟着越来越小，直至消失…
　　白兰“……”
　　翠荷“……”
　　山风拂过，山水间除了偶尔几处悦耳的鸟鸣声，再无其它，就在尘萱怀疑自己是不是又说错什么的时候…
　　凡无皱了皱眉头，随即把鱼递到尘萱手里，“你真是为了吃的，什么话都敢说。早上如此，现在亦是如此。”说罢又转身跳到了石头上，不再去看尘萱。
　　尘萱低头看了看手里香喷喷的烤鱼，又看了看坐在石头上的那人，喃喃的问到，“我真的可以吃么？”
　　凡无斜着眼淡淡的瞬了瞬尘萱，“嗯。”
　　白兰见状，松了口气，或许对于谷主而言，萱萱是特殊的…想到这里白兰看了看自己身边同样松了一口气的翠荷，微微一笑又看向那二人，不只是谷主，好像萱萱身上就有那种让人忍不住想帮她一把，多疼她一些的特质吧。
　　得到凡无的肯定，尘萱没做任何停顿，直接蹲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好像怕下一秒凡无就会反悔一样。
　　凡无看着没有一点吃相的尘萱，不由眉头蹙了一蹙，“你是饿死鬼投胎的吗？慢点吃，又没人跟你抢。”
　　尘萱先是一愣，嘴里塞满鱼肉，口齿不清的反驳到，“昨晚到现在我一直没有吃过东西，现在终于可以吃到东西，所以才会这样！”
　　想到昨晚，凡无不由冷笑着挑了一下眉角，从石头上又轻轻跃了下来，俯下身饶有兴趣的盯着毫无吃相的那人。
　　尘萱被凡无看的心里毛毛的，小心问到，“谷主大人，可不可以不要这么盯着我吃东西…”
　　凡无不以为意，俯着的身子也同样蹲了下来，“你吃你的，我看我的，有什么关系吗？”
　　听到凡无这样说，尘萱不乐意了，“当然有关系了，这么好吃的鱼，我想仔细品尝！你这样看着我，会让我分心的！”
　　“什么话，我又没说什么，怎会让你分心。”凡无故作无辜的，眨了眨双眸。
　　尘萱看着凡无铁了心要观赏自己进食了，心里一阵气恼，可嘴上又不能再说什么，万一又惹到这人，自己肯定会被报复的，想到这里尘萱灵机一动，挪了挪脚下，背冲着凡无又开始吃了起来。
　　凡无见状，沉了沉眼睑缓缓起身又绕到尘萱面前，俯下身，不奈的问到，“怎么？看到我会让你倒胃口吗？”
　　这谷主大人又要干嘛，不理她也不行么，尘萱看着凡无绝美面容上装出来的无辜，内心不由腹诽，可刚要说什么，双眼下滑就看到那人微微敞开的领口里若隐若现的沟壑…
　　尘萱立马红了脸，呆呆的盯着那处，原本要说的话也变了调调，“当然不会…可是您这样盯着我…我更想…吃了你…”
　　凡无微微一怔，随即顺着小丫头的目光也低头看了看，当看到自己领口时，心下明了，嘴角含笑的冲着尘萱说到，“还说自己不是小色狼，啧啧~”
　　此时尘萱察觉到自己说了不得了的话，急忙红着脸把视线转到一边，“谷主大人…我不是那个意思…”
　　凡无没理会尘萱的话，而是把脸贴到尘萱耳边，故用挑逗的语气说到，“想便是想了，话都说出来了，还有什么不好承认的~”说罢就又退回到方才的距离，看着尘萱清秀红嫩的小脸，因为吃鱼已经油腻腻的小嘴，闪闪躲躲的样子，又道，“啧啧，看你这样子，到底是谁在诱惑谁啊~”
　　尘萱都快哭了好嘛，看她也不是，不看也不是。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说出了那样的话，窘迫的同时又懊恼起来，怎么自己就管不住自己的眼睛，偏偏盯着人家那里瞧去了！这下可倒好，自己在谷主那里真真是坐实了色狼的称号了！
　　就在她不知如何去应对那人的故意捉弄时，白兰适时的出现在了一侧，“谷主，方才那些鱼已经准备妥当，您要不要…”
　　凡无收起笑意缓缓起身，“不用了，你们吃吧。”说罢就向着马车的方向走去。
　　待凡无上了马车，尘萱刚要感激白兰的救命之恩，白兰却对她温柔一笑，“萱萱，再去吃些？”
　　看着白兰温柔朴雅的面容，尘萱也没再多说什么，好像刚才什么都没发生一般，
　　满眼熠熠的冲着白兰重重点了点头。
　　尘萱算是又一次得到了那人的允许，留在了她的身边…她也不明白自己为何就那么喜欢缠着凡无，不管凡无怎么赶她，欺负她，捉弄她，她还是打心底不愿意离开，更不会去讨厌，好像从第一眼开始，心中便只有一句话，此生非她不可。但是非她不可什么呢？尘萱不明，也不打算去深究，只要她在就好…
　　火堆旁，翠荷大口朵颐的吃着烤好的鱼肉，“野蛮人，你在那个城镇里没有别的认识的人吗？怎么说跟来就真的跟来了？”
　　原本吃的兴起的尘萱在听到翠荷的问话后，突然顿了一顿，放下手中的鱼肉，悠悠的说到，“没有…他们都嫌弃我…”
　　翠荷边吃边眨巴着眼睛，好奇的继续问到，“那你从小就是孤儿的吗？”
　　听到翠荷这样问，尘萱急忙说到，“并没有！我小时候是有人照顾我的，而且是个很漂亮的姐姐…还有一只大白狗！姐姐很疼我！也很温柔！从来不强迫萱萱做不喜欢的事！”说罢怨念颇深的瞪了一眼马车，包括里面坐着的那个人！
　　“那她人呢？”这句话是白兰问出来的，闲暇无事，她也很好奇尘萱的经历。
　　“被人抓走了…“尘萱回忆起以前，心里很是失落。
　　看着尘萱一副要哭的样子，白兰并未急着去哄，而是又问到，“你们可有住的地方？可还记得当日的情景？”
　　尘萱边想边回答到，“我们一直居无定所，姐姐眼睛不好，做不了别的营生，只能靠替人算卦动动嘴皮子来维持我们的生活。我们去到这个城镇，打算停留几日，于是就住在了城郊不远处的破庙，就在我们打算离开的前一天晚上，破庙里突然闯进来很多戴着鬼面具的黑衣人，他们…”
　　“你姐姐长什么样子？”
　　尘萱愣了一愣，疑惑的向四周望了望，怎么好像听到了谷主的声音，难道她也在听我说话？
　　见尘萱不回答，凡无从马车上走了下来，满脸凝重的向着尘萱走来，“问你话呢，你那漂亮姐姐长什么样子！”
　　尘萱不明白，为何凡无会突然对她那漂亮姐姐感兴趣起来，不由看着凡无，纳纳的回到，“姐姐…平时爱穿一身青衫道袍…头发有时候是黑色的…有时候会变成银色…”
　　“那她的眼睛是不是深灰色的？！”
　　尘萱先是一愣，但马上惊讶的站了起来，“谷主大人，你怎么知道的？！”
　　凡无停住脚步，脸色一沉，没有回答尘萱，而是脚步很快的转身向着马车走去，”上车，赶路。“
　　三人不明白为何谷主会突然如此，来不及收拾，赶紧跟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