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心录之凡尘篇》鱼墨江晚

5、冤家见面，分外基情

　　路上凡无又询问了一些关于尘萱口中所述女子之事，原来尘萱自懂事以来就跟着那女子，女子话很少，总是带着尘萱四处飘荡，每次尘萱问及自己身世之时，女子都是含糊带过…
　　得知这些后，凡无深意的看了一眼尘萱，随即语气少有的小心问到，“除了她，可还有别人？比如…一位总是挂着温暖笑意的另一名女子？”
　　尘萱愣愣的摇了摇头，“没有，一直就是我跟漂亮姐姐…”
　　“那你的漂亮姐姐可有跟你提起过别的人？”凡无仿佛不甘心一般，又追问到，可看到尘萱又是摇头，凡无眼里闪过一丝失落。
　　那眼神转瞬即逝，若不是尘萱一直认真的关注着那人，许是她都不会发现…看着那抹眼神，尘萱心里悄悄的疼了一下，便也没再多说什么。
　　直至夜幕降临，凡无再也没开口说过任何，这时白兰撩起车帘，对凡无说到，“谷主，鞣城到了，可现夜已深，城门早已关闭，我们是等明日…”
　　还未等白兰把话说完，凡无就走出，从马车上跃下，幽深的双眸看向那紧闭的城门，“我自己先行进城，你们三人等明早城门大开，到时我会找人来接你们。”说罢就脚下稍稍一点，身形轻盈的跃过了城门楼的围墙…
　　看着那抹消失在城楼上的红色身影，尘萱疑惑的看向满脸担心的白兰，“白兰姐，谷主这是去哪里了？”
　　白兰仿似没听到一般，满脸担忧的看着鞣城的上空…
　　尘萱是常人，看不到鞣城上方团着的那层厚重的黑雾，但白兰可是看的真切，然则这些，她并未对尘萱讲过，例如无尽门是靠何维持生计，有些事不是你不知道它就会不存在。
　　尘萱见白兰不理她，便又转头向翠荷问到，“翠荷，白兰姐怎么不理我呀…”
　　翠荷道行尚浅，未看到那团黑雾，只是从城外看就觉得这个城死气沉沉的，给人一种压抑的感觉，也因着这种不舒服的感觉，又听到尘萱说话，不由烦躁的吼到，“她不理你，你问她去呀！”说罢就钻进马车，听谷主的话等天亮。
　　尘萱见两人都不搭理自己，无奈之余想起身上的一件东西，不由偷笑着从马车上跳了下来…
　　凡无刚从城楼上跃到城内，便表情疑惑的看向某处，看了一阵之后，收起疑惑向着另一处闪去。约莫过了一刻，凡无突然放慢脚步，稍稍拍打了一下身上的红色长袍，神态平稳的拐进街角…
　　街角内有一处妓院正开的红火，几个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女人在拉客，因着城里到处诡异的气息，这里的喧嚣显得那么格格不入，但凡无却不以为意，表情淡然的就向那妓院走了过去，来到门口，没理会自嫖客和妓女那边投来的打量目光，双眸瞬向那店面的牌匾—宜春楼，嘴角扯起一抹冷笑，抬脚就走了进去。
　　本来应该女客止步的地方，但由于凡无那与生俱来的冷傲气质和那副绝色面容，妓院里的人不是看呆了就是不敢过去招惹，哪还有人去拦她。
　　就当大家疑惑这名红衣女子来这种地方所为何事之时，一道软绵柔媚的声音突然响起，“哟~姑娘你瞎的吗？~没看到本店门口写的不接待女客吗？~”
　　这声音甚是魅惑，话语刚落，在座各位都为之一愣，齐刷刷的顺着声音来源看去，可寻了半天，什么都没看到，就在大家以为刚才是幻听的时候。
　　凡无不由挑眉冷笑着回到，“开门做生意，哪有不接客的道理？”
　　“嗯~是那么回事~不过我这里的姑娘可贵着呢~这位客官你可带足了银两？“又是一阵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比银两值钱。”凡无目视前方，悠然回到。
　　“哦？既然这样~那客官看上了哪位姑娘，我这就命人…”
　　话音未落，凡无就冷笑着打断了对方的话，“这还用问，我当然是要你了。”说罢目光胶着在楼上某处房间。
　　在座的各位在听到红衣女子的话后，全都震惊的看向她，想这女人生的这般绝色，竟…竟然…喜好这口…不由为之惋惜，尤其是那些男人，都不能用惋惜来形容了，简直爆珍天物啊！
　　就在大家深陷这惋惜沼泽不可自拔的时候，一阵银铃般的笑声悠悠响起，接着楼上的某间房门突然打开，众人急忙看去，只见一面带白纱的女子缓缓走至门前，虽看不清她的容貌，但那裸露在外的桃花眼，却甚是勾人，她身着一身淡紫色的长纱裙，纤腰盈盈一握，如玉般光滑洁白的双手慢慢环抱在了胸前，微微斜靠门边，从出现那双媚眼就一直含笑的盯着红衣女子。
　　若是旁人被这样瞧着，肯定早就被迷的七荤八素了，但凡无只是淡淡的笑了笑，转而收回视线，泰然自若的目视前方，等着女子说话。
　　“哟，我寻思是谁家的黄毛丫头那么不开眼，敢来我这宜春楼闹事呢，想不到是这么漂亮一大美人~”说罢女子纵身从楼上就跃了下来，不偏不倚正好落到凡无身边，只见她仿似无骨一般，勾住凡无的脖子便倚在了她的怀里，“今天姐姐开心，就降低身份陪陪你~”
　　凡无并未推开女子，而是满眼揶揄的瞬向她，“玉玲珑，你这宜春楼不是不接待女客的么？你现在又是为何呢？”
　　原本打算看热闹的众人，在听到红衣女子称那人为玉玲珑时，都恨不得凑过来赶紧瞧瞧，毕竟这宜春楼的东家可不是谁都有那资格得以一见的。其实也怪不得这些人大惊小怪，别看这宜春楼开在这不起眼的小街角里，但是能来这里消费的人可都是在这世上各个领域有一定地位的，然就算是这样的人，来到宜春楼也不得不规规矩矩嫖妓，安安分分花钱，可为什么要这样呢？世人不知，只知道宁愿得罪皇帝也不要去得罪这女人就是了。
　　女子见状，表情微微一怔，但随即谄媚的笑了笑，手臂稍稍用力就把凡无的耳朵勾到了自己嘴边，一收方才的娇俏，满脸嫌弃的小声说到，“这里这么多人，要给我面子知道吗！？”
　　凡无莞尔一笑，也同样小声说到，“你还怕人啊？”
　　“这话说的，你看我多懂事，知道自己长的漂亮，好歹找个丝巾遮一下，你看你，大摇大摆的就走了进来，你这是要上天啊！？”
　　凡无“……”
　　玉玲珑说完就急忙故作委屈的从凡无怀里退了出来，抬起一根手指勾在了凡无腰间的玉带上，模样又变回了刚才的娇柔妩媚，“客官谁让你长的这般好了~像你这样漂亮的女人，就当例外了~”说罢就媚眼如丝胶了凡无一眼。
　　凡无皱着眉看了一眼玉玲珑勾在自己玉带上的‘爪子’，随即轻轻揪了下来，不耐的说到，“这样便好。”
　　玉玲珑见凡无把自己甩开，很是不爽的剜了她一眼，也没再说什么，转身就先向着后院走去，凡无则跟在其后。
　　待两人离开后，大堂里顿时炸开了锅，谣言四起，各说各话，句句不离方才那两位绝色美女，然，后院某处庭院却是另一番景象。
　　玉玲珑突然转身，双手环抱胸前，很是生气的瞪着凡无，“你个死麻雀，几年不见，一来就差点给我惹事！我一个弱女子辛辛苦苦打理这么大一家妓院，很不易的！”
　　凡无停住脚步，表情冷淡的瞬向眼前的这人，“我这次来是有要事跟你说，我…”
　　“你等一下！”
　　凡无一愣，疑惑的看向突然打断她话语的玉玲珑。
　　只见玉玲珑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忽的拿出一本很厚的账簿，薄面上隐约写着几个字…什么什么人情薄…
　　玉玲珑翻开账簿，煞有介事的冲凡无点头到，“你继续~”
　　凡无很是无奈的摇了摇头，这账簿她知晓，是玉玲珑用来记人情用的，而此薄专门针对她，上面密密麻麻记录着她自认识玉玲珑以来，欠过玉玲珑多少人情…不过大部分都是玉玲珑强加上去的，凡无对此一直持无视状态，玉玲珑想记就去记，反正到最后自己不承认就是了。
　　玉玲珑见凡无不说话，急忙不耐烦的催促到，“你快说啊，我都准备好了，这样举着写好累的！”
　　凡无挑眉，走过去一把将那人情薄夺了过来，扔到了旁边，还未等玉玲珑炸毛，就先她说到，“我的事，改日再说，先说你怎么回事。”
　　玉玲珑嘟着嘴瞪了凡无一眼，“我能有什么事！”说罢就像小狗捡骨头似的，急忙把人情薄捡了回来，完全没了方才在大厅时候娇媚勾人的样子。
　　凡无没有急着说话，而是抬手指了指天空中的那团厚重的黑雾，随即看向玉玲珑，“这个妖物，煞气如此之重，你怎能容它？”
　　玉玲珑一愣，但马上摆了摆手，“哎呀，一只小老鼠罢了，我们井水不犯河水，它又没惹我~“说罢就抖了抖手上的人情薄，将上面粘上的泥土甩了下去。
　　看着玉玲珑一脸无所谓的样子，凡无疑惑，留了个心，也就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啊，对了小麻雀，你到底找我何事啊？”玉玲珑收好人情薄，好奇的看向那人。
　　“也没什么事，就是知道了一些那人的行踪，不过是几年前的。”凡无云淡风轻的回到。
　　“那人？谁啊？”
　　“我最恨的。”
　　玉玲珑心里咯噔一下，但表面却一脸呆愣的说到，“你不是最恨我么？”
　　凡无“……”
　　看着凡无认真蹙眉的样子，玉玲珑随即一把抱住凡无纤细的手臂，撒娇到，“哎呀，小麻雀，你就恨一下人家嘛~看在人家跟你拌嘴几千年的份上~就恨一下下好不好~”
　　被缠住的凡无，冷冷的瞪向玉玲珑，“我在跟你谈正事，臭狐狸你正经一点可好？”
　　两人互相对视，时间仿佛定格一般，1秒，2秒，3秒！…
　　“啊！崩溃！你个死麻雀！干嘛这样称呼人家！人家不活了！”玉玲珑抓狂的甩开凡无，寻死觅活的就向着最近的一棵树上撞去。
　　凡无见状，并没打算阻止，甚至双眼透着些许期待的看着…
　　而原本打算撞树的玉玲珑，见凡无没有一点哄她的意思，立马刹住脚步，很是生气的冲着凡无就大吼到，“为什么不拦着我！”
　　凡无挑眉，悠悠的说到，“早死早托生…”
　　玉玲珑“……”
　　就在二人拌嘴之际，一个奴婢打扮的人突然走了进来，“东家，不好了，在门口接客的婉萍姑娘，好端端的突然变了一个样子，呆呆傻傻的非要去那西城…”
　　玉玲珑紧张的看了一眼凡无，随即冲着奴婢就连忙摆手到“知道了，这种小事就不要向我汇报了，她乐意去就让她去。”说罢就赶走了奴婢，转身又冲着凡无故作嬉笑的说到，“小麻雀刚才我们说到哪里了？~”
　　玉玲珑想假装什么都没发生一般，可凡无怎会再容她扯别的，只见她抬头淡淡的扫一下西方的位置，“那妖气最重的地方就在西城，这就是你说的井水不犯河水？”
　　玉玲珑微愣，但随即扯了扯嘴角，“哎呀，吃个人而已，又不是吃我，你看你，担心我就直接…”
　　还未等玉玲珑把话说完，凡无就绕过玉玲珑向着庭院的后门走去，玉玲珑见状急忙跟了上去，拦住她，“小麻雀你别冲动，此妖物非同小可，你打不过的，你没看到我都忍气吞声的跟它和平相处吗！”
　　凡无立定，淡淡的瞥了一眼玉玲珑，“我都打不过？那倒是真要去看看了。”说罢就继续前行。
　　玉玲珑见这人听不进劝，无奈只得停下脚步，“好，既然你执意要去，那我陪你，但不是现在。”
　　凡无转身看着玉玲珑难得认真的样子，缓缓问到，“那你说何时？”
　　“明日正午，正午是一天阳气最足的时候，通常这时的妖物也最为虚弱。“
　　凡无知道玉玲珑的意思，起初来找玉玲珑是打算询问她关于尘萱那漂亮姐姐之事的，可玉玲珑东说西说的并未打算深谈，她也只好作罢，现在离天亮还有些时辰，凡无心情不佳，便想着杀个妖物解解气，以至于她根本不在乎玉玲珑所说。
　　就在凡无不打算理会玉玲珑的提议时，一股熟悉的气息顿时让她惊错的看向西城的方向！
　　而玉玲珑也感觉到了那个气息，两人同时互望一眼，也管不了什么妖物什么正午了，随即身形一闪向着西城方向奔去，可还没奔走多远，那个气息就消失了…
　　“难道是我们错觉了？”玉玲珑站在凡无身侧，纳闷的问到。
　　凡无脸上的惊喜之意还未褪去，双眸定定的看着前方，“不会有错，是她。”
　　玉玲珑见状又向四周望了望，“这里连个鬼影子都没有，许是我们真的察觉错了呢，都多少年月了，龙家的人那么狡猾，藏她都来不及呢，又怎么会现在突然这么轻易让你遇到？”
　　玉玲珑还在说着什么，但凡无已然没有心思去听，难道真是自己错觉了么…刚才那股熟悉的气息太过短暂，以至于凡无现在回想起来也有些恍惚…
　　凡无有些不甘心的打算继续去寻，可就在这时，自二人来时的街道上，突然刮起阵阵阴风，凡无和玉玲珑同时向路口看去，有个模糊的人影由远及近缓缓向这边走来，那人走路有些摇晃，神情呆滞，仿佛没看见二人一般，径直就那么走了过去。
　　待那人走远一些，玉玲珑方才拉起凡无就往回走，“那个就是我店里的姑娘，一看就是被迷了心智，我们赶紧离开这里！”
　　凡无见状，也只得把去寻那人的事先搁浅了下来，抽出被玉玲珑拉着的手，“既然都到这里了，何不去瞧瞧？”说罢转身就向着那被迷了心智的姑娘方向跟去。
　　玉玲珑见凡无离开，刚要去喊，可想到这里离那妖物的住所实在太近，她这一嗓门下去，小麻雀叫不叫得住不知，但□□成能把那妖物喊来也说不准。无奈之余玉玲珑只得追了上去。
　　“小麻雀，我说你真是闲的紧，管那恶心东西作甚，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这道理你不懂的吗？！”
　　玉玲珑跟在凡无身后，焦急又很带嫌弃的语气，让凡无不由一笑，“你这臭狐狸，我在帮你拔眼中钉，你怎的还说我不懂理？”
　　听凡无这样说，玉玲珑不乐意了，“要不要脸啊你！你这甩锅的本事真是见长，怎的成了帮我拔眼中钉了！？”
　　凡无刚要再说什么，又是一阵阴风刮过，两人立马警惕了起来，身形一闪便向某处废弃宅院的后巷隐去。
　　西城妖气很重，而在这之中，尤其某处破败的宅院最为严重。收敛气息，二人躲在这废宅的墙掩之下，静静的观察着院内，不知过了多久，那迷了心智的女子果然来到院落之中，只见她刚一立定，院落里的某个角落里便突兀的现出几团幽绿的鬼火散发着阴森之气，而在那团鬼火的簇拥中，好像还有一个如人形般的黑影…
　　凡无蹙了蹙眉，看向玉玲珑，用内息传音到：镜相鬼焰？
　　玉玲珑翻了个白眼，无奈的点了点头：知道我为什么不能碰，也不想让你碰的原因了吧，别忘了答应我的，先不动手，只是查看。
　　凡无微微点头，算是答应了，随即没有任何言语，又向院落之中看去…
　　因着黑影是背冲着凡无这边，她并未看清楚那黑影的面目，但是从那身形上看，倒像是一身材消瘦的男子，幽绿的鬼火簇着那妖物缓步走到女子跟前，稍稍停顿，鬼火猛然钻进了女子的口鼻之中，而就在同时，女子本来呆滞的双眼，像刚睡醒般，朦胧的看了看四周，待意识到什么的时候立马变的惊恐起来，想说些什么，可眼前的妖物根本没有给她这个机会，抬手就掐住了她脖子，稍稍用力便从内扯断了她的声带，女子疼的眼泪都流了下来，原本娇俏可人的妆容也因痛苦而变的有些狰狞可怖。
　　就算如此，妖物也并未打算放过她，只见它从袖口抽出一柄匕首，缓缓向女子腰间的丝带划去，很快女子身上就不着一缕，妖物仿似欣赏一般，目光胶着在女子身上，片刻过后妖物忽然开口，“婉萍姑娘你果然是人间尤物啊~我该从哪里吃起呢~”是个男子的声音，但听起来有些阴柔，话语里尽是玩味。
　　话音刚落，妖物就将手中的匕首向女子手臂上割去，鲜血一滴一滴的顺着女子身体往下流淌，女子因着身体被鬼火控制，只能生生忍受着这刮骨割肉之痛，而那妖物好像很有经验似的，避开了要害之处，不急不慢深一下浅一下的控制是手中的匕首，一副玩乐的样子。
　　女子因着疼痛，脸已经扭曲到极点，妖物不以为意，割了一阵之后，弯腰捡起地上那带着温血的肉，放在嘴边轻轻咀嚼了两下，随即一脸享受的说到，“果然美味~”
　　女子彻底被这恐怖的一幕吓到了，双瞳瞬间收缩，而后便咽了气。妖物见状一把扶住女子倒下的身体，略带嫌弃的骂道，“该死的东西，怎的这般孱弱，我才割了几下，真是扫兴！”
　　凡无看着眼前发生的血腥，脸色如常，只是眉头始终紧蹙，这时一旁的玉玲珑轻扯了一下凡无的衣摆，示意她准备离开，凡无收回胶着在妖物身上的目光，微微点头。
　　两人刚打算悄悄遁走，可一件意外的事却突然发生…